16、他还有用 ...
-
索隆盯着万念俱焚的光头，两眼朦胧。
他顺手就打开了卡姆拉家的木门，仿佛是这里的主人，从容自若。卡姆拉已经消失在门后，只有空气中的尘埃在光线下闪烁，不过一天，卡姆拉就好像消失在了阿尔达。
索隆并不需要仔细观察就知道万念俱焚在想些什么，他轻快地说道：“不必担心，他还有用处。”
“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吧。我要稍微认真一点想想次生子女的处境了。”
索隆摸了摸万念俱焚的光头，弯起眼角，“比如说，刚才那个次生子女，究竟要怎么折磨至死才能微微缓解一下我内心的忿怨。”
他无不遗憾地说道：“若不是埃尔隆德，这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奥克，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索隆最后一句话拉长了尾音，眼里出现了些许笑意，他无不自豪地说：“我在称赞你，万念俱焚。”
他料定了万念俱焚一定会回答，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没有讥笑和讽刺，索隆只是心情愉快的，任由自己，任由她。
“我感谢你的称赞。”我称赞泥煤！
万念俱焚微笑回答。
索隆笑得更灿烂了。
“不用谢，你值得称赞。”
万念俱焚嘴角抑制不住抽搐了一下。
“不过，接下来，为了不那么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可怕的印象以及瞬间全灭更符合我的行事方式，我的确很忙。”索隆指尖捻起自己的头发，全部绑了起来。万念俱焚惊讶地望着他，他从万念俱焚身边走过，迈出了门口，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修长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木门后，门里只有万念俱焚轻微的呼吸声。
卡姆拉呢？
或许只有紧闭的房门可以回答她的问题了。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万念俱焚除了偶尔在临睡前会感受到索隆手贱地摸一下她的光头不能忍外，其余时间都发现他在人类间游走。
索隆替代了卡姆拉的位置，仿佛真的愿意重新改正般，热心地帮助人类，不仅不怕肮脏的体力劳力活，还授予人类各种丰富实用的知识。
他先是帮大娘翻新一下屋顶，又装修一下门框，见大娘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索隆又打造了许多实用的器具分发给村民们，生活水平的档次比刚来的时候要高上不少。
恰逢一场暴风雨，将不少村民的房子都吹垮了，剩下一部分人的房子也是摇摇欲坠，他们来向大娘寻求帮助，索隆便善意地告诉他们如何把房子造得更加牢固和坚硬，他画下了一份细致的图纸，教会了不少人如何去看懂、去制造，甚至还实验了一番以便告诉众人他并非说谎。
大娘一见索隆的方法行之有效，果断地推行了他的方法，那天索隆的笑容不断，那些村民都开始接纳了索隆。
等新屋子造成后，村民们发现屋子更加牢实和宽阔了，建造也不耗时间，不怎么费上力气，大家都渐渐对索隆尊敬起来。
索隆趁机更加深入内部，平时帮村民们做做家务，干干劳活，打打猎，日子过得就不像一个黑暗魔君，他换上了灰扑扑的衣服，和村民闹成一团。
召开集会的那天，大娘还是精了点，那一天原本就是每一个月全村人的集会，没有缺席的人，万念俱焚也在场，索隆意外地没有沉着脸，在上边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然后送了一点食物给村民，便和万念俱焚离开了。
大娘也松了一口气，从那时开始打心底地接受了索隆。
越来越多的村民喜欢上了索隆，他们是一群会感恩的人，给索隆送了不少食物，索隆笑着回绝，他说他来这里只是想把知识传授给次生子女，并不奢求回报。
连大娘也忍不住称赞索隆，对此索隆只是一笑而过。
越是这样，越是和睦，索隆的内心就越憎恨这些无知的村民们。
这是傍晚。
索隆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归来。
万念俱焚坐在门口前，昂着头，逆光望着索隆休闲地走来，柔和的太阳在他背后，散发着缕缕温暖的黄光，没有了白色和柔光，他就像人类，一个除了长得比较帅的人类最后安静地踏上了回家的路上。
索隆解掉了束缚头发的粗绳，一头金发披散开来，风拂动他不安分的金发，在空中拥有了自己短暂的自由。
灰色也是适合索隆的，他穿得并不繁复，也只是用一条布条绑在腰间，袖子整齐地向上挽起，露出了好看的手和修长的前臂。
他额前泌出汗珠，脸色因为劳动红润起来，染上了一丝人烟，万念俱焚呆了呆，不自觉地沉浸在索隆的美貌中。
“你知道吗，万念俱焚。”索隆走近了，看到万念俱焚呆滞的表情，薄唇上下张合，在不经意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颇不认可地说道：“你不应该站在顺光的地方。”
半响，万念俱焚才回过神来，“……为什么？”
索隆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道：“因为你的光头闪到我了。”
万念俱焚：……
来，索隆，她给你加个buff。
“进去吧，要下雨了。”索隆昂头，看了一下仍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笑了一下，他拉着万念俱焚走进了屋里。
万念俱焚乖乖的，跟了进去。
“现在天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下雨呢？”
索隆没有回答，他嫌弃地脱下了灰扑扑的衣服，洗了个澡，重新穿上了洁白的衣服后，才回到了厅里面，靠坐在长椅上，拿着卡姆拉那本满是错漏的书不以为然地看着。
万念俱焚点燃了一根崭新的蜡烛，她坐在对面，撑着脸，火焰闪烁了一下，她眼底的火焰也随着跳动一下。
夜渐深，困意越浓，人的意识也越浅。
在这个和平的村庄，没有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守夜，因为这个村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被掠夺的资源。
雨刚刚下了起来，如同轻柔的催眠曲，像是丰收的预兆，将一个个村民送入醉人的梦乡。渐渐的，雨下得残暴了起来。
豆粒般的雨粒打在屋檐上，敲出明显的声音，倾盆暴雨，如同催命的咒语连绵不断地诅咒着这片土地。村民们又怎么会知道晚上会下雨呢？他们睡得很沉，满足的微笑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此刻索隆听着暴雨声，也在微笑。
那一栋栋坚实的房屋，屋顶都有一个整齐的方形，方形不大，却连同着每一柱房梁和主墙，形成一条条顺畅无比的排水道，渗入墙里的沙砾之中。
雨水无孔不入，润湿了每一扇墙，每一柱房梁，渐渐的，即便是方形可以不断将雨水排走，但墙里没有出口，方形始终都是会满的。
一旦方形灌满了水，便预示着墙内也灌满了水，如同被白蚁腐蚀的木头，无论是多么坚实的房子也会倒塌。
暴雨已经在下，不时夹杂着雷鸣电闪的声音。
哦，对了，村民们喜欢坚实的房屋，多数采用厚实的石材和木头。索隆随意翻过一页纸，调整了一下姿势，以免身体僵硬。
外面无情的大风拍打着房屋，吱呀——轰隆——
轰隆——沙沙——
万念俱焚昏昏欲睡的脑袋突然被这些声音吵得清醒过来，她正想开门到外面看看发生什么事，却被索隆阻止了。
“回来，坐下。”索隆停下了看书的动作，平静地看着她，见万念俱焚呆愣的神色，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次，“回来，万念俱焚，坐下。”
万念俱焚一转头，就看到了和她同样高度的窗显示着外边发生着什么事情。
一栋连着一栋的房子轰然倒塌，沉重的、厚实的、坚固的石头和木头像是无法再被墙所承受一般脆弱地跌下。
她瞳孔一缩，无法再移动一步。
窗外狂风暴雨，连高大的树也忍不住被吹弯了腰，似乎只有大娘的房子和卡姆拉的房子免于受灾，在风雨中安然无恙。
瓦砾之下，埋没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红色的鲜血在地上蔓延，暴风暴雨不见任何停歇，毫无顾忌地摧毁着一切，黏稠的血液流在地面上马上就被雨水稀释，艳丽的血红色融入清水中，失去了意义。
索隆平静的视线落在万念俱焚身上，“回来坐下。”
万念俱焚沉默了一会，动作变得生硬而不自然，她重新坐在索隆对面，死死地盯着蜡烛，眼里只有跳动的火焰。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雨都停下了，久到日光驱散了乌云，一碧万顷，久到卡姆拉满脸憔悴和疯狂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索隆合上了书。
卡姆拉抬起头，发出嘶哑的声音，“我的主人，我需要为您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他还有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