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再一再二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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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的夜战是我等失礼了。没有弄清楚你的实力，就派出了无法匹配你身份的人呢。被杀掉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一番队的队员承蒙照顾了。这一次我这个做队长的总不能再失礼了，要将队员未能尽到的义理达成！”
“等等，总司，你的伤。”刽子手拔刀斋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这样子的战斗强度可不是追袭战能够比拟的。总司现在的身体能经得起激烈的战斗吗？明明毒还没有解啊！
“不要拦我，阿一，这是我身为队长应有之义。”按在斋藤一刀面上的手坚如磐石。
无话可说。
斋藤一只能将刀归鞘，默默地退了下去。只是用一双眼死死的盯住双方中间将要成为战场的地方。
冲田总司拔出了大和守安定，取代了斋藤一的位置，摆出了同样的刺击姿势。
“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代替死在你手中的队员来领教刽子手拔刀斋的高招。”
冲田总司冲了上去。终于见识了刽子手拔刀斋的神速拔刀术。
拔刀斋的刀真如闪电一般，在两人接近的瞬间已经由下至上切向了冲田总司的胸口。凭借着良好的战斗直觉，总司也只来得及将刀改刺为挡，但变招仓促已经无法取得发力的适当距离。
冲田总司死死地攥紧大和守安定的刀柄，加力抵挡。却不断被压迫着空间，止不住的被逼近。携着拔刀斋的力道，大和守安定的刀背撞在了总司的胸口。
冲田总司一口鲜血喷出来，手中的大和守安定丁零当啷的滚了出去。
大和守安定呆呆的站在冲田总司的身边，看着自己的主人。
看着自己的主人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的咳血。
物用百年即生灵。
也仅仅是灵罢了。
就算想要拔刀为自己的主人而战，大和守安定也什么都做不了，灵体是无法触碰实物的。
敌人还在眼前。
大和守安定挡在冲田总司身前，可是虚无的身体不被敌我双方看在眼内。
最后挡住拔刀斋的，是斋藤一的刀。
大和守安定愣愣的站在两刀交错的地方，两刀分别从他的前胸和后背突入，穿过了心脏的位置。
理所当然的，灵没有感觉，也不会受伤。
大和守安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有些想要姬所谓的交易了。
如果能用自己换取主人的健康……就算是被迫离开主人……也是一件好事吧。
再也不想看到主人身陷病痛的折磨，这幅狼狈的样子。
姬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所有人都看不到安定的灵体。只有姬和式神能够看到。那个身穿浅葱色羽织、背负诚字、面容乖巧的付丧神，看着自己什么也拿不起的双手，面色茫然。
“切，这样的东西……一点觉悟都没有。”吸血姬不屑的撇了嘴。“身为物品本来就是要被主人随意的使用，哪来那么多事！”之前在饭厅里蹦哒的最欢快的是和泉守兼定，但态度最坚决的就是这振大和守安定了。明明连自己都掌控不了，还要挑三拣四。
活着，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想要选择自己的未来就要努力去获得掌控未来的实力。只会叫嚣的东西，吸血姬看不上眼。
“刽子手拔刀斋……我是无外流的斋藤一，就由我来与你进行一场居合之战。”挡在了冲田总司的身前，斋藤一的身形与大和守安定奇妙的重合了部分。
这样的场景让姬觉得十分的有趣，就开了口。“人类的生命是脆弱的，不管你是怎样忠诚的想要跟随主人，最后都会被死亡留下。”
姬走上前来，直视着迷茫的付丧神。“人都是要死的，刀的时间比人类的生命长很多，是要被时间留下的。父死子继，代代相承，不断地被放进新主人的手里，才是刀的宿命！”
“被留下，被抛弃，被交易，被转手，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究竟有什么可不满的？”阴阳师少女放过了痛苦的付丧神，转向跪在地上咳血的男子。“想要用鬼之子的三段刺与刽子手的拔刀术一较高下吗？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冲田总司，你欠我一次。”
姬抬起衣袖，将用袖口掩藏的打刀展现出来，正是姬所拥有的加州清光。
“七天到了。”
纤白的手指自上而下抚过艳红的刀鞘。在微风中簌簌抖动的纸符化成点点荧光。
艳红色的光从姬手中升起。
光芒散去，站在少女身侧的是身穿军装的打刀的付丧神。
“那是什么？”一贯没有多余表情的冰山斋藤一也动容了。瞪大双眼看向这不科学的存在。
“介绍一下，这是加州清光。物用百年即生灵。这就是加州清光的灵。”
场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样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比枪炮更让人丧失勇气。
“冲田总司身体不适，就由他的刀来与你一战吧。”
打刀少年严肃了面容，摆出了和冲田总司一样的起手式。
……
蛤御门之变结束了。
姬递上的拜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据说这一次，天皇被吓得不轻。
但是京都御所极其讲究祖宗法度，迂腐的不行。
就算天皇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冷汗、抱病在床、夜不敢寐，姬还是要等待正常的流程走完。也就是封官……
没错哦，祖宗法度讲说四位以下不允许面见天皇。所以就算天皇已经这个样子了也只能让四位以上隶属阴阳寮的阴阳师看视。
姬就回了新选组的屯所。
蛤御门外的战斗已经被斋藤一一五一十的汇报了。
这件事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您要求的五把刀剑都有付丧神吗？”近藤勇兴味盎然的看着姬。
姬点了点头，“凡物刀剑，于我无用。”
“这个……”近藤勇看了一圈。新选组的干部都在这个室内，用火热的视线注视着姬身侧的加州清光。
对于武士来说，腰间的佩刀就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了，可以性命相托。
能够亲眼见到自己刀剑的付丧神，简直跟撞了大运一样。
“您能让我们见一见自己的刀吗？”惯来豪爽的近藤勇这一次也难得扭扭捏捏的提出了要求。
对于姬大人这样的异人来说，将那个世界展现在普通人的面前也是很不合宜的事情吧。但真的太想见到了。
“咯”的一声姬放下了茶杯。“可以。”
姬答应的痛快，新选组喜出望外。
四振刀被放在姬的面前。
姬很随意的灌注了灵力，使之可见。这点灵力对姬来说都算不上消耗。但对别的灵能者，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没有契约的传递对灵力的消耗何止百倍。
四个男子的身影由虚凝实，出现在室内。
就算是心中已有准备，新选组的干部们还是爆出了一圈惊呼。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好玄幻啊！阿一受到了这样的精神冲击，回来还能口齿伶俐的汇报情况，真是不容易啊！
“我是和泉守兼定，不但样子帅而且很强！是最近流行的刀。”
“啊，我是堀川国广，请多关照。”
“我叫长曾弥虎彻。虽然是赝品，但自认为比真品更能干，请多关照。”
……
“主人！我最喜欢你了，不想被送给别人！”年龄最小的和泉守兼定虽然长着一张成人脸，却依然是小孩心性，第一个缠上了土方岁三，亟不可待的从姬的身前离去。
姬淡定的捧起茶杯，对和泉守兼定避瘟疫一般的态度不以为意。
姬用的是松平容保差人送来的高档骨瓷，与新选组所用的烧土陶杯有很大的不同，捧在手中十分的好看。
“主人。兼先生。”堀川国广也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一时间被两振或俊美或可爱的刃围着，用濡慕的眼光看着。土方岁三的侧颊就飞起一片意味不明的红晕。
另一边。
“啊！什么？！你是赝品？！！”近藤勇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啊哈，我就是赝品，这么什么可隐瞒的。主人对此不满吗？” 长曾弥虎彻的性格就跟他的主人近藤勇一样豪爽，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做什么都该光明正大。但如果主人介意这件事……啊哈，怎么想都有点苦恼呢。
“不。并不是。你干的很好。你是我最信赖的伙伴。池田屋那里真的是辛苦你了。真的是十分可靠的刀啊！但是……”近藤勇痛苦的抱住了脑袋。“这真是我近藤勇人生的失败，居然没有看出你是赝品……”
“不要难过啊，主人。我虽是赝品却也是清磨制作，质量绝对有保障！你看我强壮的身体，”长曾弥虎彻抬起右臂，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动作，鼓了鼓肌肉。“就是力量的象征啊！”
“我并不是对你有所不满……我只是在怀疑自己的眼光罢了。”近藤勇宽面条泪。
近藤勇和土方岁三的身边各有各的闹腾。
看完了两组闹腾的主仆，众人纷纷唇角带笑的把目光移向最后一人的身上。
还有一个付丧神没有自我介绍。
身穿浅葱色羽织的少年，是最能看出与新选组亲密关系的付丧神。真真是物似主人形，那张娃娃脸如果再瘦一点，就跟总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有人的目光中也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亲近之意。
“我……我……大和守安定，不易上手，但是一把好刀。”少年攥紧腰间的刀柄，艰难的说，“我会跟你走的……从今以后会好好的侍奉与您，请务必救治我的主人……”
“你疯了吧安定！之前不是决定了吗？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骗走！我现在是土方的刀就一辈子都是土方的刀！才不会去做什么阴阳师的式神啊！我们是刀啊！你指望一个小女孩来好好的使用我们吗？！”第一个跳起来的，不是安定的主人冲田总司，而是缠着土方岁三的和泉守兼定。
“可是我……我再也不想看到冲田君吐血的样子了！明明……明明冲田君是那样豪勇的剑客，却无法用剑维护自己的荣誉……只要冲田君好起来的话，想买多少刀子都没有问题的！并不……”是非我不可。
安定想要好好地说完，却止不住的掉下泪来。
最喜欢，最喜欢总司了！
总司就是追寻的目标啊！还想看总司登上剑豪宝座的样子，离开总司……根本就舍不得啊！
但是，对于人类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生命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无论有怎样的才干和梦想都只能化作风中飘絮。
安定想要停下泪水，却根本止不住。
就在场中哭了个一塌糊涂。
“你是我的刀吧。”终于，冲田总司开了口。
“是的……主人，我当然是属于你的。”安定抹着眼泪，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口齿清晰的回答。
“那么你的未来应该由我决定，不要自说自话啊，大和守安定！”
“对不起，我…失礼了。”
“我不会用你来换取生命的，你是我的刀，就该跟在我的身边，与我一同奔赴最终的战场啊！”冲田总司笑着，向安定伸出手来。“我是武士，早晚会死在某个战场上。你不愿与我一同奔赴死地吗？”
“是，是的，我愿意……”但是……这样下去您连再上战场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咯”的一声姬再次放下了茶杯。
这一次姬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
新选组本以为她会再次提出交易。
“好吵。”姬站起身，拉开了障子门，将首次见面大概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付丧神和他们的主人留在了屋内。
姬在门口的廊缘坐下，在最近的距离为屋内的付丧神提供灵力。
这些付丧神虽说产生了有自我意识的灵，还未能修炼成真正的神明，仅仅是依靠姬的灵力显形。如果姬离开过远，新选组就看不到他们了。
应该还会闹腾很久吧。
一生一次的机会，会有很多话要说吧。
姬双手撑在缘侧，伸了伸腿。跪坐的姿势令血液不畅，姬是不喜欢的。
没过多久，身后响起了障子门移位的摩擦声。不用回头姬也能从气息知道来的是谁，“不和总司多聊会？”
姬的语气随意，心情平静，并不觉得自己的刃跑去跟旧主聊天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顺势将伸平的腿垂到廊下，摆成略微淑女一点的坐姿。
“不了。没有必要。”加州清光在姬的身侧坐下，将双脚与姬一样垂在缘下，但岔开的双腿就一点都不会显的女气。
“主人，我是你的刀。”
在去冲田家寻找自己的时候，加州清光是抱着跟冲田家撇清关系的想法的。
物用百年即生灵。虽说是这样，其实少有物品能被用足一百年。
用的久了，变成了旧物，人类就不喜欢了。再过一阵，破破烂烂了就会被扔掉。如果没有破破烂烂，时间久了，就成了昂贵的古董，就更不可能被使用了。
人类始终是一种现实的生物。
被遗弃的物品产生的怨念就产生了最早的付丧神。
比起感恩或是喜爱之心，怨气本就更易产生付丧神。
加州清光断了，在黑暗的仓库里闲置了四百年。说没有怨气，是假的。
来寻找姬的时候，加州清光也是抱定了决心的。这一次的主人是自己选的，将自己交付了出去，就要忠诚如一不离不弃。
如果被遗弃……就碎掉吧。
再也不想等待了，再也不想寻找了。
加州清光考虑的，已经全心全意都是姬的事了。
至于冲田总司……为他折断了一次，已经算恪尽职守了。早就应该放下了。
加州清光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想起冲田家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眷恋之心。
但是，当站在蛤御门之外，看见冲田总司因为病痛无法拿剑捍卫自己的时候……清光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不该这样的……
这个最有天分的剑士不应该是在病床上毫无尊严的死去，就算要死，他也该是倒在哪个战场上。
就算是选择了抗拒时代大潮的道路，行走在荆棘坎坷上，也该是努力着，奋战着然后倒地。
清光拔出了加州清光，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挡在冲田总司的面前，为他而战。
然后……赢了。
清光就觉得肩上一软，就真的放下了。
那点残余的心情不过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断掉，不甘心没能看到这个男人的最后，不甘心鬼之子没有成长的机会而是亡于病榻……
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想……”
姬瞪着黝黑的双眸专注的看向清光。那双眼中满满的都是“我理解”的包容。
清光就觉得心下一松，将要出口的话就不是那么难说出口了。
身后再次响起障子门移位的摩擦声。这一次走出来的是冲田总司。
冲田总司在姬的另一侧坐下。三双腿在缘侧垂成一排。
姬依然微垂着肩膀，没有招呼，也懒得摆出端正的坐姿，就这样等着总司开口。
“你的姿态终于放松下来了呢。新选组都是一群固执的笨蛋吧。但是看着这群笨蛋心情就会十分愉快。”冲田总司似含笑意的声音在姬的耳侧响起。
这把声线总会让人难以判断冲田总司是在说实话还是开玩笑。
“答应了我们十分失礼的事呢。如果没有你，这样的见面永远不可能吧。我们都不是应该知晓这些的人啊。要跟您说一句谢谢呢，姬大人。”
“不必。”姬的姿势更加放松，腿也不自觉地轻晃起来。
冲田总司从身后抽出了一根白布包裹的条状物。
打开，内里正是艳红刀鞘的打刀。
“锵啷”一声，冲田总司脱去了打刀的刀鞘，将刀身伸到姬的面前。“刀尖断了，已经没办法了。这个用来抵偿御门那件事应该够了吧。”
“可以。”
“您啊，是个温柔的人呢。”
姬瞪大了双眼，惊得说不出话来。小伙子，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温柔了？当我这张面瘫脸是白修炼的吗！
“清光很喜欢您。大和守其实也不讨厌您。清光跟着您，我就放心了。所以还想再麻烦您一件事呢……作为报酬，给您一个忠告可以吗？”
没有等姬回应，总司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清光很努力啊，想靠自己的努力换取你的笑容。”
“我不喜欢笑。”姬努力的板正了脸，试图证明什么温柔啊都是冲田总司的错觉。
“似乎有什么心结的样子呢。但是……没必要这样逼迫自己啊！”
“就算别人是在有目的的讨你欢心，也不妨碍你享受这份快乐！”
“如果连快乐都要拒绝，这样的人生不是太可悲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再一再二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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