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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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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尹振雄刑满出狱
三年后,尹振雄出现在我眼前时是在一个残冬阴冷的下午。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冬末春初了,我还围着厚厚的浅蓝色围巾。尹振雄看着我现在这幅模样,眼睛显得有些微红。他说他问了很多的人才知道我住在幽幽家的。说这话时,我感觉他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加的浑厚而富有磁性。我只是笑着看着他,一语不发的看着他。半晌,他微红着脸对我说,若婷,你没事吧?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笑着说,谢谢你,因为三年前是你救了我,所以三年后我要感谢你。如果当时你没在的话,也许我今天就不仅仅是少两条腿了,因为我,还害得你被抓了。真的对不起,真的。说完这话的时候,我就哭了。尹振雄见我哭了,竟慌乱得不知所措。恍然间,在他的身上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就是付雷。是的,付雷。几年前那个面对我流泪依然会慌乱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自己在经过多年岁月的洗礼和如此多的磨难之后,我现在对他还可以说是爱?或是恨?。在我截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相信我还是爱付雷的。因为他给我的爱是如此的深刻,亦是如此的痛恻心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磨砺,在某些宁静的午夜,当我再一遍遍叩问自己的心时,却找不到了答案,或许本来就没有答案。直至如今我依然没有他的下落。每每那时,我就会细细的品读一幅自己很喜欢的对联,那是一座寺庙的门联:“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不以不了了之。”三年了,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是的,不了了之,如此而已。
当尹振雄给我递纸巾的时候,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我又忍不住破涕而笑。他见我这样子,刚才还紧张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他笑着对我说,你怎么跟一小破孩似的啊!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的,表情特丰富。尹振雄的笑,如同曾经那些笑,笑起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如此的温柔。我很认真的看着他,对他说,振雄,你还爱紫莹,对吗?。尹振雄见我这么直接的问他,脸一下子又有些泛红。他对我的说法既不肯定也不否认。见他这样子,我就知道他是百分之百的还爱紫莹了,以前紫莹不接受他,是因为有欧阳迟,现在欧阳迟没了,兴许他会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帮帮这个比我高近二十厘米的大男生。过了好一会儿,尹振雄依然没有说话。我轻叹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现在像你这样会脸红的男生真的是快绝种了,你不属于那种濒危的物种,而是属于接近绝灭的超濒危物种!自己的幸福如果自己都不能好好把握,那么还凭什么把那个人藏在自己深得不见底的内心深处独自去爱呢?爱她,就要告诉她,爱她,就要感动她,爱她,就要争取她。你懂?。一口气说完这些的时候,我的身体居然有一些颤抖。好久没有如此激昂的教训过人了,难免有点不适应。
听了我这些话,尹振雄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深深的沉默。半晌,他对我说,若婷,我马上就要去北方了,我叔叔在北方的一座城市里拥有一家企业,他让我过去帮他打理公司。七年之后,我会亲自去接紫莹出狱,在那天我会给你今天你问我的问题的答案,亦给自己这些年来的心一个答案……
尹振雄走后的日子我们再没有联系过。那些闲暇得不能再闲暇的时光,曾经在我的眼中是那么的难熬,可现在我才发觉自己在那段时光学会的东西是如此的多。当我越来越不觉得自己的日子难熬时,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我的心静了。当穿越喧嚣后,才发现原来身体的残疾真的不算什么,而真正让人永远只会沉寂在绝望中的,那是心灵的残疾。只要自己的心境开阔了,才会发现其实世间很多的事情很多的痛苦都是因为人为的放大而显得格外的痛苦和凄凉。有时我甚至坦然到认为自己的残疾是一种平衡,是一种万事万物之间故有的一种平衡,在别的方面你强于人显赫于人,那么你在别的方面就注定会弱于人缺陷于人。这不仅是一种规律的平衡,更是一种心灵的平衡。如此一想,我便坦然。天塌了,不还有珠穆郎玛先顶着吗?繁花凋零了,不还有生生世世个春天吗?如此一想,我便平衡。也正是在那样的心境下,我才会更怡然自得的在院子的亭子里“荣辱不惊看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听起来好像还是很久,可是一晃就过去了,去了,就不会回头了。那段日子我看了好几间屋的书,书里那些或明媚或忧伤,或喜或悲的角色总让我感动得心潮难平。有时我就觉得自己是生活在小说里的一样,扮演怎样的角色演怎样的戏,都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有时生活和小说,小说和生活,哪个更真实哪个虚幻我总是分不清。因为我觉得,人的一生总像是在演一出孤单的戏,一出让自己或让他人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戏。而那些戏往往都是不够团圆不准结束,不够残忍不准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