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之净世卷》暮色枯荣

17、第十七章 绝地……

　　摇摇欲坠的墓室之中，坚如精铁的石壁似乎就要震塌了，上面镶嵌的玉石纷纷掉落，在地面尘埃里星星点点般闪耀，光线越来越暗……方思羽双眼紧闭，默默听着外面的轰隆之声，不由得面青唇白，心惊胆颤，手脚发软的身体隐隐作痛，一颗心仿佛已到嗓子眼似的，“扑通、扑通”地跳过不停，嘴唇抖抖索索地自言自语：“天地之威，一至于斯！祈求各宗各教先祖保佑，创世之祖保佑……”
　　过了一会，外面天崩地裂之声逐渐远去，他才眯缝着眼睛四处打量，见室内虽然仍旧尘埃弥漫，但并未坍塌，心里不由得连呼侥幸。
　　“呆子，你往墓室跑，还不是自陷死地？”老人的声音从自己身体里传出。他连忙低头寻找，竟觉衣不蔽体，狼狈万状，身体上到处都是血糊糊的伤口。想必奔跑的过程中，被泄落的山石、树木砸得落花流水一般。“你这块古玉倒是宝贝，对灵识温养，大见灵效！”老人说完，魂魄轻飘飘地从他胸膛处飞了出来。
　　原来老人见方思羽狼奔豕突般奔回，正想取笑一番，就见到他衣衫破烂处所佩之温玉，一时兴起，想捉弄这臭小子，便钻了进去，却没想到竟发现玄黄古玉实是一块上古宝物，对养性安神好处极大。
　　“臭小子，你还藏私，怪不得你修炼有如神助，我还纳闷，原来竟是如此！”老人出来，笑眯眯地说道。方思羽正想回答，却听见狐儿大叫爹爹之声，忙扭头看去，二兽此时已然醒转，正盯着他二人直看，碧髯狮更是冲着老人龇牙露齿，低低发出咆哮。“你奶奶的，那可是我十三叔！”方思羽嘴里呼叱，却是心花怒放到了极点，忙从无极百宝囊内拿出两大块熊肉，丢了过去。二兽一见，立即扑上去大吃特吃起来。
　　方思羽打量着二兽狼吞虎咽的吃相，心里却在计议如何脱困，如今对外唯一的出口，水井已然被巨石、树木封死，要想硬生生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办法便是驭使那净世阴阳钺，从外自内开出一条通道来。但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以他那点微末功夫，隔空操物，还是运使绝世神兵，必然不能成功。一时间，不禁踌躇不决。
　　稍顷，他便向老人问道：“十三叔，如今我们都被堵在这里，能否有何脱身良策？”“再好的法子遇到笨小子也是无用，既然结界已破，是必周遭限制均已解除，要想脱困，自己想法去！”老人笑着回答，见方思羽皱眉不语，便又道：“臭小子，你曾经问过我一事，难道忘了？”
　　方思羽挠头思索半天，猛然想起闲暇时候问过老人，关于兽葬之地一事，老人当时并未作答。现今旧话重提，必然有因，但思来想去，似乎跟脱困并无多大关系。“却是为何？”他不由得心道。这时，大快朵颐的二兽跑了过来，竞相在他身上攀来蹭去，狐儿大尾更是摇得风快。他不由得在二兽头上爱怜的拍了一拍，嘴里却道：“两个丑八怪，整天便是死吃酣睡，莫非忘了此行目的？”
　　狐儿漂亮的眼珠，略转了一转，尖鼻在空气中嗅来嗅去，然后冲着碧髯狮“吱吱”乱叫。狮子老实，便从方思羽身上跳下，在一处角落挖将起来，瞬间那处地面尘土飞扬，不一会，似乎有水慢慢渗出……“你奶奶的，现在便懂得初来乍到的好欺负，以后幻化人形，如何得了？”方思羽不禁笑骂出声。狐儿却不理他，大尾轻轻扫来荡去，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样。老人在旁见了，不住地哈哈大笑，也觉有趣。
　　狮子个头虽小，却力气大得惊人，很快便没了身形。只见一个深深的地洞呈现在大家面前，洞口泥土还在不断增加。再过一会，终于见到它退了出来，平素漂亮、可爱的一身皮毛尽皆沾满泥土，恍若泥猴也似。它冲着狐儿吼叫几声，狐儿便奔将过去，对着洞口吹气，不一时，洞中便火焰熊熊，烟雾缭绕……
　　“如何？臭小子，你还不如它们两个！”老人在旁不停地拿方思羽打趣。“那是，既然十三叔如此偏爱，以后便让它们陪你楸桴罢了！”二人在旁谈谈说说，互相挖苦取笑，倒也不觉得无聊。
　　“狐儿，多烧几次，那里面坚石太硬！”碧髯狮对着精疲力尽的狐狸低吼道。方思羽在旁听了，心里甚是感动，忙叫道：“且住，略歇一歇！”二兽连忙奔回，俱都呼呼直喘。如是者，反复再三，也不知过了多久，狐儿奔回大呼：“爹爹，那地洞终于通了！”身后，狮子偏偏倒倒地走来，想是力气用的猛了，虚耗过甚。方思羽不禁大是感动，心道：“两个小家伙如此待我，当真是夫复何求！”
　　“你把散落的乌鹭寒玉收拾一下，以后对修炼心法中的灵阵会有大用，今晚暂且歇息，待到明日我们便离开此处！”老人随即吩咐道。“火焰封神链呢？不要了？”方思羽连忙问起。老人微微喟息，半天才道：“你要取走此物也行，只是那上面有施法者本命精血下的禁神咒，用它必然后患无穷！”方思羽听了，不敢再说，心里却想：“你奶奶的，有那么神，小爷终归一天破了这狗屁法咒……”
　　是夜，老人情绪极是振奋，威逼着二兽叫他爷爷，方思羽在旁看着他们呼来撵去，嘻哈打闹，只觉得满室生春，其乐融融！
　　翌日，方思羽唤起二兽，将老人魂魄收于古玉之中，便奋身钻入地洞，当先爬去……洞内道路七弯八拐，起起伏伏，行进速度极为缓慢。及至深处，只觉里面空间越来越窄，黑沉沉地看不清楚，触手处潮湿、冰凉……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尽头处一丝天光照了下来，对面模模糊糊的似是石壁，风从岩石上掠过，卷入洞内，发出呜呜之声。方思羽心道：“定是昨天地震时弄出的断层，目测似乎太过遥远，想来上去必然要费一番功夫？”踌躇之下，他伸头向外略一打量，顿时吃了一惊！
　　断层上方岩石倾斜，攀沿难度颇大，下面黑沉沉地，深不见底，鼻中微微闻到一股潮湿的气息。他正抬头查看时，背后狐儿和碧髯狮，同时亢声发出警告！方思羽上下两难，只好竭力向洞内退去。这时，一个遍布密鳞的巨大脑袋出现在洞口，两只碧绿绿的细长眼睛，寒意逼人地瞪视着他，口齿开合处，一股恶臭散发开来，嘴角涎水滴在石壁之上，竟冒起阵阵青烟……
　　“快退，那是九幽噬心虺！”古玉中老人惊佈的声音传来。外面怪物咆哮着，巨大的脑袋在洞口处撞来撞去，分叉的舌尖，如枪似箭般向洞内卷来。方思羽退无可退，心里闪念间，随手幻化身边之物，只见层层泥土如浪潮般向怪物口中涌去。怪物大嘴咬合，感觉不对，舌尖在口中一挽，瞬间吐出泥土，发出更加猛烈的厉啸，厉啸声尖锐刺耳，脑袋撞击之势更是疯狂。洞内砂石、泥土滚滚而下，瞬间，他们的归路被堵，陷入垂死之局！
　　生死存亡之际，方思羽全凭本能出手。一时间，“自成天地”心法倒是挥洒自如，将洞内泥土、砂石幻化成重重坚盾，勉强守住颓势……洞外，怪物的撞击更加猛烈，似乎要撞垮这片山体似的。耳边，老人的喝声传来：“快，用乌鹭射它眼睛！”背后，狐儿和碧髯狮齐声咆哮，拼命往前挤去……
　　终于，一片地动山摇之声后，那洞口被撞开了。怪物脑袋猛地往前一挤，一口毒涎便向方思羽射去，毒涎射在涌起来的泥土之上，嗤嗤作响。背后两兽也从他身边硬挤了过来，狐儿一挤到前面，一团烈火便从口鼻处喷薄而出。怪物猝不及防之下，瞬间被烧得皮焦肉烂，两盏绿幽幽的眼睛眨了眨，脑袋更加猛烈地往前挤。霎时间，双方呼吸微闻，均在生死存亡的边缘……
　　烈焰中，碧髯狮愤怒地咆哮着，悍不畏死地一口咬住那怪物舌尖。方思羽缓得一缓，将乌鹭寒玉取出，幻化出九天星阵，如雨点般向怪物双眼射去。怪物眼睛那绿幽幽的光芒蓦地熄灭了，它负痛挣扎，死命想将脑袋退出洞口。哪知进来容易，出去却难，竟被洞壁卡在那里，再也动掸不得。此时，它双眼已瞎，舌尖被咬，皮焦肉烂，一身霸道无比的神力无从施展，已真正陷入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