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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十至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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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俊成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就是那两个人竟然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完全没想过要等他!
这场景令马少爷如雷轰顶。到底这两个人还记不记得这游艇是谁的,今天谁才是主角?
马俊成把何望盯了盯,而后他松开眉头走到就餐区,随手取了一块盘子里的东西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那两个人。
……
……
被人洗干净放进床里已经是半夜,沈承瑾差点没被这两人弄死。海上的月光照进宽敞的床铺,马少爷今晚也累得够呛,懒洋洋地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承瑾宝贝儿,感谢招待,这个生日我过得太开心了。”
沈承瑾吞下骂人的话,说了句:“生日快乐。”
马俊成心满意足地说了句:“晚安。”几乎是立刻就闭眼陷入了梦乡。
沈承瑾也闭上眼睛,在昏沉困倦间,他的唇上忽然烙上了一个吻。
那个吻很轻很浅,只发出极小的“啾”的一声,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一道挡住了月光的影子。那是睡在床上的第三个人,男人温热而充满了安全感的气息笼罩着他,在这昏沉的如迷梦一般的夜里,这个简单的吻竟让沈承瑾的心一跳。
“嘘——”何望说。
被单下,一只手伸过来,无声握住地握住了沈承瑾。对方插进他的指间,与他十指交握。他突然觉得好笑,自己和何望怎么就像在偷情似的?这种感觉还莫名其妙的好,好得他想要挣脱困意,再跟面前的人纠缠个至死方休。
但睡意依旧铺垫盖地地袭击了沈承瑾,他伸出舌头,偷偷地舔了舔近在眼前的男人的唇。心“突突”地跳了几下,就像偷藏了一个糖果的孩子,怀着甜蜜的心情,他就这样睡着了。
12.
第二天一早沈承瑾就起了,并没有睡上几个小时,但他得工作,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马俊成瞎搞。
马少爷拖着沈承瑾,依依不舍地问:“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
“再看吧。”沈承瑾坐在床边,从马俊成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而后站起来穿衣服,留个马俊成一个挺绝情的背影。
马俊成讪讪地盯着沈承瑾的后脑勺道:“我说,宝贝儿,你真是——拔d无情啊。”
闻言沈承瑾一顿,而后他慢吞吞地穿好裤子,回头瞅着马俊成装可怜的脸说道:“现在屁股痛的人可不是你。”
“……”
“以后我不会再跟你玩3P。”沈承瑾套上何望递过来的外套,稍微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马俊成,我们还是当上床以外的普通朋友吧。”
马俊成的脸一下变了颜色,那复杂的、受了打击的神色根本来不及掩饰,他一时间竟然说不上话来,然而沈承瑾也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沈承瑾拢了拢衣服,对他说道:“我把你当成真心的朋友,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承瑾!”
沈承瑾在晨曦中露出一道笑容:“我走了,你再睡会儿。”
马俊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堵,也没来得及挽留沈承瑾,沈承瑾已经跟何望往外走去。什么意思,什么真心的朋友,难道过去他们就不是真心的——朋友?他是喜欢沈承瑾笑得很好看的脸,哪怕是很少见的这么正儿八经的笑,但不是在这种时候。
但转眼,沈承瑾的背影已消失,只留给马俊成说不出的空虚。
沈承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不过还是因为某处痛而一瘸一拐。还没走到甲板,他突然就被人拖着膝盖弯一把抱了起来。
“喂——”
何望把他往上托了托,说道:“去看看医生吧。”
沈承瑾盯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的脸不冷不热地笑:“现在才来假好心,昨晚我让你放过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放?”
何望马上说了声“对不起”,抱歉的神色里又掺杂着点笑意,沈承瑾有点不快,他望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是沈总你太可口了,那种情况下我没法停下来。”
沈承瑾原本有些生气,听着这话,他心里那点气顿时都化成了别的什么,让他忍不住笑起来的某种情绪,他挽着何望的脖子,不低不高地“呵”道:“这倒是变成了我的错?”
何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离开他之后才轻声调笑道:“你难道不是罪魁祸首?”
这个人真的有一张很英俊的脸,嘴巴会说话,只做top,下边那玩意儿有绝对的操人资本,气质更是跟绝大多数出来卖的牛郎都不一样。沈承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何望的哪一处所吸引,但原因并不重要,在他还喜欢何望的时候,他愿意对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欢愉付出等价的回报。
昨晚出港的游艇现在已经回到了码头,清晨光辉柔和,海风却有些冷冽,何望抱着沈承瑾走上甲板,沈承瑾突然说道:“你别在那里干了。”
“嗯?”何望仿佛没听明白,挑了挑眉头放慢了脚步。
于是沈承瑾说得更明白:“你伺候别人每个月能赚多少钱,我可以数倍地给你,你别当牛郎了。”
“哈?”何望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而后真的笑了起来,“还是不了吧。”
沈承瑾原本以为何望对自己这样的提议哪怕不是惊喜,至少也该犹豫并考虑一下,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毫不客气地回绝了这种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顿时有些不开心,但他按捺着就像被人忤逆一样的不爽心情,问道:“为什么?让你赚更多的钱你还不喜欢?”
何望摇摇头,在寒风里他把沈承瑾更紧地抱在怀中。甲板上没有人,但下行的梯子却已经架好,大概是马俊成的吩咐。他抱着他往下走,直到下了地,何望才在风里对沈承瑾说道:“沈总,我在新月楼的工作目前还算稳定,如果没意外,我再干个十年八年应该没问题。但沈总您对我的兴趣会有十年八年那么久吗?你现在觉得我好,所以给我许多承诺,当然也可以给我丰厚的收益,但说不定就在明天、后天你又看上了别人,到时候你只需要绝情地把我丢开,又宠着你的新欢去了。而那时候的我已经回不去新月楼——或许只会落得很惨的下场。”
沈承瑾可以对何望说想得太多。但并不是如此——他比何望更清楚,哪怕他把这句话说出来,却根本没有一点信服力。
因为男人的话,沈承瑾的胸上锤下沉闷的一击,某一些事再一次从他心口的记忆里翻涌出来,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的头嗡嗡地作响,眼前天旋地转。
他曾经也对人说过天长地久,一生一世的话,但他并没有做到。何望虽然只是提出了疑问,但他的话却像是另一个人对沈承瑾的控诉——
当你转眼厌倦了和我在一起,想回到过去的状态,别说一世一生,我们之间就是一天两天都难以为继。
不是吗沈承瑾?
是的。
是的!
沈承瑾死死地握着手心,很久,他垂下头笑了起来。
嘴上的承诺是不需要负责的,那些轻易就能说出口的誓言连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让别人信。
何望抱着他一路往岸上的泊车点走,一边走一边说:“对不起沈总,我们还是维持这种简单的关系吧。我很高兴你这么捧我的场,希望你不会因此而再也不来光顾我的生意了。”
说着他低头蹭了一下沈承瑾有点扭曲的脸:“别生气,我今晚休假,免费陪你,怎么样?”
被人拒绝的难堪当然是有的,而且不浅,沈承瑾这辈子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他的一辈子都过得太顺利,尤其是在他知道家里的破事之前,他一直是被宠坏的幸福的大少爷,他说往西谁又敢往东。
但他揪成一团的心并不仅仅是因为被拒绝的难堪,更多的是另一种痛苦。
何望的话挖开他一直没有脱痂的伤疤,要不是这个男人与他原本素不相识,他甚至怀疑那些话是不是他对他的控诉和斥责。
他再也不敢轻易对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诺。
“我没那么小气。”沈承瑾抬起头来,他的车就在不远处,他松开五指往那边指了指,而后呼出一口气,“先去找医生。”
在干净宽敞充满暖气的房间里,带着口罩和黑框眼镜的男人弯着腰,他的面前是趴在床上的沈大少爷。沈承瑾任他的家庭医生摆布着,医生的手指带着一定的力道在他内壁按压,一边触摸一边问:“痛?”
沈承瑾浅浅地蹙着眉回道:“不算痛得受不了,但一直觉得有东西在里边。”
“你昨晚又玩什么了?再大的尺寸也不至于造成这种伤吧。”医生回头往门外的某个方向看了看,“是他弄的?”
“……还有一个人。”
医生顿时停了下来,他抽出手指,取掉手套扔进垃圾桶之后,才向沈承瑾恳切地建议:“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你这么没节制地玩下去迟早会出事。”
“我自己有分寸。”沈承瑾转过头,“可以起来了?”
“别动,再给你上点药。”医生转身去开后侧的柜子,里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他一边取药一边问,“宋知峥最近怎么样?”
沈承瑾趴在床上扭头冲着高挑的男人笑:“这么关心他你自己问啊。”
医生自己调了些黏糊糊的膏药,回头叹了口气,却也隔着口罩笑:“算了,他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沈承瑾在医生的脸上扫了两圈,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趴好,后边又传来对方的劝说:“你收收心,找个人好好地谈恋爱吧。”
“找谁?”冰凉的膏药被人缓缓推到受伤的地方,沈承瑾莞尔道,“要不我找宋知峥好了,我跟他是青梅竹马,互相了解,他又是我的助理,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好沟通也好办事。”
你别玩他。”医生的声音带上了警告,“随便你找谁,但他跟你不合适。”
沈承瑾又没了回音,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直到药膏擦完,后边的人说了一声:“可以了。”他才坐起来慢条斯理地套上裤子。医生在外边阳台的洗手池洗了手返身进来,给了沈承瑾一支膏药:“每天擦三次,一周之内不能再做那种事。”
沈承瑾“呼”而一笑,点点头。他看也不看,收了药揣进外套,点头的样子完全就是应付。医生面色凝重又无奈地看着他,他耸了耸肩:“我也想找个人谈一场永远不变心的恋爱,但我信不过我自己。我走了,我一定代你向宋知峥问好。”
说完随意挥了一下手,转身离开。
走出房门,凉意顿时布满了走廊。右边的尽头处是抽烟区,此时正有人背靠在开放式的阳台上抽着烟。
几根不知名的常青藤蔓从廊上悬吊下来,初冬的阳光洒在穿着风衣的男人身上,懒洋洋的。寥寥烟气从他的嘴里吐出,融进阳光。他站在那里,手指间夹着烟,在缓缓游动的空气里,整个人都散发出慵懒又暖和的气息。
沈承瑾离何望远远的看着,视线从对方的脸落到手上,那一只好看又有力的手曾在隐秘的夜中无声地插进他的五指,握住他,让他手心酥痒,全身颤动,就像栓紧了他内心里的什么。
他不喜欢受制于人,但何望带给他的一切是如此新鲜而刺激,在大多数时候他都不讨厌被这人摁在身下、或者身上,操弄他、掌控他的制服感。
他过不了平淡平凡的生活,所以他这辈子,注定和何诺无法长久。
那个人一如细水之长流,掀不起多少疯狂的波涛。可惜那时候的沈承瑾并不那么了解自己,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他对何诺的一见钟情,也不过是他追求新鲜刺激的游戏的一环罢了。
他以为自己脱缰的、奔涌如海的追求名为爱情。但那不负责任的追寻却终于导致了真正的失控。
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何诺呢。
他对何望说,他爱过,他深爱过。
但常常,沈承瑾并不确定埋在自己心里的是爱更多,还是愧疚更多。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搞清楚过。因此,那些疼痛的、复杂的情感也永远无法消退,就像黑暗里攀爬缠绕上他心脏的藤蔓,绞得他日夜难安。
男人察觉到沈承瑾的到来,他转过头,半张脸顿时被廊下阴影覆盖,而另半张脸仍旧在日光之下,竟像一副身躯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人。
真是奇怪,这么一个人,是真的没有别的本事,还是他就享受这种依靠出卖欢愉为生的工作?沈承瑾手插在外套里,微微偏着头看着光与影之中的何望,男人灭了烟头,往嘴里扔了一颗糖,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何望停在沈承瑾面前,低头看着他,问道:“医生怎么说?”他抬起手,撩开沈承瑾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做得那么自然而然,就像一名温柔又合格的情人,显然业务精专,驾轻就熟。
“医生说……”沈承瑾倾身上去,低声细笑,“医生说有了,已经快两个月,恭喜你了。”
何望一愣,但随之,他浑身的热便笼罩了面前的青年。他紧紧地圈住他,用含着糖的嘴去亲去舔沈承瑾的耳朵和脸,最后吻上了青年红润干燥的唇,抱着他,将他的唇瓣和口腔搅得又甜又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