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棋与任青》砚怀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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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宋书依旧在等他，宋棋将串儿递给他，敲了他个毛栗子。
　　“哥你今天又捡钱了？”
　　“屁！”
　　“这么值钱的屁一定是好屁！”
　　“滚滚滚，吃了赶紧睡，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棋哭笑不得地将人撵走，火速进浴室冲了个凉。
　　这两天降温了，凉水浇的他牙齿有些打颤。他拿毛巾随便在身上擦了擦，裹了衣服就冲了出来。
　　宋书正拿着肉串吃的像只松鼠。
　　“我说哥，天冷了你也别冲凉水了，当心着凉就不划算了。”
　　“行了我知道了，吃你的。”
　　宋棋摆摆手，不耐烦他家宋小毛何时变得这么鸡婆了。
　　他把床照例铺好，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头去。
　　“宋小毛同学，我告诉你啊，不准像我一样冲凉水澡，被我发现了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宋书冲他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臭小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宋小拴，你越来越啰嗦了！”
　　宋书合上方便盒，将剩下的串儿放进冰箱，又去漱了个嘴，爬上了床。
　　宋棋在他走过身边时顺手打了他一巴掌，将人打的一个趔趄。
　　宋书有些恨恨地揉着屁股，怒目而视。
　　“宋小拴，你再这样我不让你参加我家长会了！”
　　原本打算关灯睡觉的宋棋一怔，扭过头去，“又考试了？”
　　宋书点点头，坐着将被子拉上。
　　“上个星期月考，我又拿了第一。”
　　宋棋挠了挠头，难得脸上有些讪讪。他不是个学习好的，也并没有真正当过父母，他所有关于宋书的学习也无非是对方告诉自己又考了第一名，需要开家长会。他只知道自家这弟弟是个学习好的，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怎么学的，现在想想，似乎每次晚上下班回家，他手上总是捧着书的。
　　他总道自己是个扛得住事耐艹的，现在想想，若不是这孩子打小懂事，他也不会如此轻松。
　　宋书似乎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说道：“哥，我会努力学习的，将来还会挣大钱养活你，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宋书的话并没有让宋棋有多高兴，他拖长了音调故作不屑地切了一声，拉了灯，手枕着头躺了下去。
　　宋书的懂事让他突然更加无地自容，仿佛对方的每一份体贴都在狠狠扇他耳光告诉他有多么无能让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心事重重。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自己也不是这么过来的，自己也不是在最不该承受的年龄承受了太多痛苦，凭什么自己可以他宋书就不行，另一个声音则在据理力争，既然已经有人承受痛苦那就该让后面人活的轻松些。可惜，他并没有能力让宋书活的轻松。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任青的影子。
　　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他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对方却可以轻而易举舍弃他苦苦追寻的东西。
　　大概总有一天，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对那个小孩发火。接触的越多，就越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幻想的越狠，摔得就越惨，毕竟差距这东西，不仅仅是你努力就能填得满的。

　　17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棋就觉得不妙了，睁开眼后的世界在高速旋转，仿佛失了控的过山车，下一秒就会将他甩出去。
　　他勉强扫了眼隔壁的床铺，整整齐齐，不禁哀嚎了一声，咒骂宋小毛为什么要走那么早。
　　摸到枕边的手机给保安队长请了个假，裹着被子爬起来找到抽屉里的感冒药胡乱塞了两颗，宋棋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继续躺尸。这一躺就到了下午三点，感觉到情况有所好转，又从冰箱弄了点剩菜饭吃了，宋棋索性继续睡了过去，直到宋书把他摇醒。
　　“哥，你还好吧？”
　　宋棋睁开眼，才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已经亮了灯，宋书书包还挂在肩上，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不小心睡过去了！”宋棋摆了摆手，想要翻身起来。
　　“哥，你在发烧，别动了。”宋书一把把他按住，不让他起身。
　　“哪有那么娇弱，去去去，做作业去，想吃点啥我来做。”
　　摸到枕边的手机，宋棋想要看看时间，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亮了，索性又扔到一边。
　　“哥，你别逞能了，我来吧！”宋书强硬地按住不让他起身，把书包扔下走向了冰箱。
　　宋棋也就不再争抢，躺了下来。没一会儿，脑袋上就贴上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睁开眼，宋书有些欲言又止。
　　“说。”
　　“哥，家里的感冒药过期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好的很。”
　　宋书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起身去做饭，宋棋把手搭在眼睛上，脑袋上凉凉的让他觉得很舒服。
　　食不知味地吃了顿宋书做的饭，宋棋身上缠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发出啧啧的声音。
　　“难得小毛的爱心餐，哥哥居然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宋小毛，你是不是故意没放盐啊！”
　　正在洗碗的人没扭身，只是抬起手竖了根中指。
　　宋棋也不知为什么乐得在沙发上直打滚，仿佛眼泪都要笑出来。
　　宋书奇怪地看着他，他也还是笑。他也并不打算解释。
　　似乎直至今日，在他心中，他家小毛才是真真正正地长大了，站立时的背影也开始让人觉得安心起来，不再是那面黄肌瘦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的样子。
　　似乎也不再需要再依赖着他。
　　他嘴角的笑渐渐维持不下去，他的脑子乱的仿佛打了死结的线团，他隐隐觉得生病似乎会让他胡思乱想，他却一点也不想阻止。也许这才是他平日里真正的想法也说不定，掩藏在嬉笑怒骂肆意张扬的面具下的那些他一点也不想去细想的阴暗心思。
　　“哥？”
　　“嗯……？”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