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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 ...

  •   自帕蓝提尔先王过世后,原本就举步维艰的忠贞派们的日子越发难过了起来。如今的努曼诺尔大陆上,愿意且有能力为他们提供庇护以避开忠王派明里暗里迫害的地方已然不多,而安督尼依无疑是其中之一。在仁慈的阿门迪尔亲王的带领与影响下,这里的人即使没有十分明确的政治立场,也普遍比其他努曼诺尔人对维拉和埃尔达抱有更大的善意。
      自然相对的,他们也比其他努曼诺尔人更痛恨索伦和罗迷莫斯。
      欧卡诺姆和纳奎丽等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对此却都很清楚,早早就做好了迎接也许将是阿兰多皇家歌剧院有史以来反响最惨淡的一次公开巡演的心理准备。

      不过最后的情况竟然比他们预期的好上许多(鬼知道他们到底把期望降到了多低),戏票几乎全部卖空,演出演到一半就起身离场的观众也寥寥无几。显然当真有可能见到一个只在传言中露面的美艳神秘的女巫时,大多数人本能的好奇心还是压倒性地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和嫌恶。
      另一方面,尽管阿门迪尔以上了年纪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到场,但他的儿子伊兰迪尔和两个孙子却都在首场演出时现身了,意味着亲王大人并不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强烈抵触此次演出。
      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对西方诸神最虔诚不过的阿门迪尔亲王都是这个态度,其他人就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不管怎么说,如果不出远门,阿兰多皇家歌剧团公演这样的热闹事儿一年也就只能赶上这一次,很多人都不想错过。

      唯一能感觉出他们不太热情的地方,就是台下的掌声和喝彩声要比往年少不少,尤其是在罗迷莫斯出场的时候。
      欧卡诺姆和纳奎丽本来还担心罗迷莫斯心高气傲,初次公演就在安督尼依遭到冷遇会发脾气,所幸这种担心后来被证实毫无必要。事实上,直到在秋末的“一如含塔列”和次年的“一如祈尔梅”节上,罗迷莫斯的美貌在北境佛罗斯塔和西南境哈尔努斯塔两地演出后立刻受到空前热烈甚至疯狂的赞美和追捧,无数人仅用了不到几小时甚至几分钟的时间就沦陷其中时,罗迷莫斯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安督尼依人如此冷淡的反应可能才是个例外。
      不过就算意识到了,罗迷莫斯也只是耸了耸肩——好像谁会在乎似的。

      说回现在,演出既然已经结束,阿兰多歌剧团并无打算在安督尼依过多停留,在“一如含塔列”前的这几个月里,他们不仅要为下一次外出巡演做准备,还得紧锣密鼓地开始预备明年的新戏了。
      伊兰迪尔也清楚这一惯例,没有挽留他们,但在阿兰多歌剧团收拾好道具和服装启程离开安督尼依时,他和他的两个儿子骑马送了他们很远,这让欧卡诺姆受宠若惊。
      “已经够远了,真的不用再送了,大人。”眼看都快到了安督尼依边境这三人还没有告别返程的意思,欧卡诺姆终于忍不住了,拿出手帕连连拭去脑门上的汗,“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大人们日理万机,实在不需再为我们耽搁。”
      “总管客气了。”伊兰迪尔回答道,“不过你多虑了,我们只是跟各位恰巧顺路,还请不必有负担。”
      欧卡诺姆愣了一下:“顺路?您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阿兰多了。”罗迷莫斯不爱骑马,坐在专门拉送表演道具的马车上,那车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足摞了三层,罗迷莫斯就在最上面随着马车颠簸摇摇晃晃,直让人害怕她会掉下来,“安督尼依风平浪静,有阿门迪尔亲王一人坐镇就足够了,哪里比得上阿美尼洛斯日夜风起云涌来的刺激,您说我说的是吗?”
      她一开口,那父子三人的表情霎时间就变了,一个个都板起了脸,皱紧了眉,绷直了背,谨慎地观察着罗迷莫斯。
      没人接她的话,罗迷莫斯也不觉得尴尬,她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他们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埃西铎身上,嫣然一笑:“我们又见面了,大人。”

      来到阿兰多后,伊兰迪尔几人才和阿兰多皇家歌剧团正式分别,歌剧团众人回到王城阿美尼洛斯,伊兰迪尔、埃西铎和阿纳瑞安则继续向罗门娜港口前进,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可能都得暂居于此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人刚一走远,阿纳瑞安立刻问,话中所指不言而喻。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埃西铎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除了首演的时候,你不是也去了吗?”
      “是啊,那为什么她只跟你打招呼?”
      “谁说的?说不定她是在跟你说话呢?”
      “哦,少来了,她看的绝对是你。”阿纳瑞安摇摇头,冲兄长露出半促狭半担忧的神情,“弄不好你被罗迷莫斯盯上了,以后小心点吧。”
      埃西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为什么是我?”
      “就是,为什么是你呢?”阿纳瑞安佯装出妒忌的样子,但很快就捂着肚子破了功,“往好处想,至少这还是个大美人。她演索伦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他们是怎么能把她化妆成那样的……”
      比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纳瑞安,埃西铎觉得自己的胃正在隐隐作痛,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你别说,这个背影,倒好像真的有点眼熟……
      “喂喂,看呆了?”阿纳瑞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让她给骗了,想想她做过的那些事,她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们可再清楚不过了。”
      “我当然明白。”埃西铎猛地收回眼神,“我也不是在看她……不是因为被她迷住了才看她!”
      “啊哦,恼羞成怒了?”
      “没有!”

      暂且不提埃西铎那边因为罗迷莫斯的一句话提心吊胆了多长时间,这边回到了阿美尼洛斯的罗迷莫斯很快也开心不起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之前演得还算不错,还是法拉松的那股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在新戏中罗迷莫斯依然出演主要角色,而且又是反派,好在罗迷莫斯这人没有一点想争取个讨喜的角色来吸粉的觉悟,对此丝毫没有异议,接过新剧本后就先快速扫了一遍开头结尾。
      嗯……虽然她本来也没抱多大期待,但果然又是不出所料的英雄打败魔王,赢得美女芳心,从此过上和平幸福生活的标准剧情啊。
      “虽然故事内核大致相同,但这次的剧情设置还是和上次略有不同的。”他们一边看着剧本,纳奎丽一边在旁边解说道,“以往的男主角要面对的最大敌人往往是凶猛丑陋的怪兽,比如炎魔和龙,他必须鼓起勇气用精湛的武艺一一战胜它们;而这次,比起肉眼可见的恐怖和危险,他更需要战胜面对诱惑时他内心最深处的贪欲。所以这次的反派虽然仍旧狡猾嗜血,但其最可怕之处却不是能毁灭一切的强大力量,而是她那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瞬间陷入疯狂的美貌,这个魔女的名号在努曼诺尔大陆算是家喻户晓了……没错,就是你,罗迷莫斯。”
      罗迷莫斯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纳奎丽对她露出一个尴尬的假笑。

      【继索伦被黄金大帝所征服后,中洲却并没有就此回到和平和宁静之中。在沼泽的包围之中,山谷的掩映之下,女巫罗迷莫斯仍在她的高塔里负隅顽抗,她有着艳丽妖娆的绝世容貌,且能使用强大的巫术魅惑人心,但性格残忍狡诈。国王法拉松已陆续派出十一位勇士前去降服她,这些人最终却都掉进她看似甜蜜的陷阱中而被一一杀害。直到现在,第十二位勇敢地接受挑战的人终于出现了,天性善良乐观、正直开朗的他会怎样战胜即将迎来的艰苦又九死一生的冒险呢?】

      所谓天道好轮回,才刚借前一部戏尽情拿索伦取过乐子,现在同样的事情终于也落到了她头上,不,比那还惨,这次她甚至要自己毁谤自己了。
      不过被抹黑得这么面目全非,简直像是仅仅和她重名而已的另一个人了,所以罗迷莫斯反倒因为觉得太过离谱而生不起气了。
      再说她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反正她本来也没什么正面形象可言,干的那点破事被添油加醋一番后越传越耸人听闻是早就能料到的,唯一的问题是,这添油加醋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对吧?

      “俊美的人啊,我温顺漂亮的小鸟儿……请抚摸我的肩,让我成为点燃你身体的导火线;请亲吻我的唇,你将获得比征服一个国家还要强烈的满足;请占、占……”
      罗迷莫斯念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伊尔法林问,“又忘词了?”
      这对罗迷莫斯来说可不常见,从前她排练时,不管演得怎么样,背起台词可向来是一字不差。
      “占有我身上最隐秘柔软的地方,享受这人间最极致的欢乐。”罗迷莫斯拧着自己的大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往外挤。
      周围一片安静,伊尔法林也没有继续往下接戏,罗迷莫斯抬起头,就看见伊尔法林交叉着双臂,表情一言难尽。
      “你自己觉得怎么样?”他叹了口气,反问道,“上一次你的表现虽说远称不上完美,但也勉强算合格吧,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可跟你这次的表现比起来,我宁可再看到那个面瘫皇后。”
      “对不起,但我实在演不来这个。”别说他了,罗迷莫斯自己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乖乖听话而想不开要挑战反派角色呢。
      “你又演不了了?”维斯帕在一边不满地哼了一声,“上次让你演皇后,你说你演不了也就算了。这次让你本色出演个恶棍,你也演不了?”
      “本色出演?我演这个算本色出演?”罗迷莫斯哭笑不得。
      “你还觉得委屈你了不成?难道你不是整个阿尔达头一号的女魔头?”
      罗迷莫斯无意在这里争个第一第二的,虽说她觉得阿尔达要论头一号危险的女人是巨蜘蛛昂哥利安,还轮不到她,不过这不是重点。
      “谁规定女魔头就必须得会引诱男人了?”只有这一点她是真的要为自己叫屈,“别人道听途说些风言风语也就算了,你们认识我没有一整年也有七八个月了,也这么觉得?”

      这句话让维斯帕一时难以反驳。其实早在罗迷莫斯来到阿兰多歌剧院没两天时,包括维斯帕在内的许多人就发现了她本人的气质与她在各种各样的故事中出现的形象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相符。
      这一定是她伪装出的假象!虽然最初大吃了一惊,但人的固有印象并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维斯帕很快自顾自找到了能解释这一看似不合理之处的理由:性感奔放的漂亮女人固然让男人难以招架,但在已经知道了对方恶毒本性的情况下,这一诱惑反而会因为太过明显而让人心生警惕,倒是现在这样乍一看神圣高贵又纯洁无暇的样子,最能让男人们下意识地升起保护欲和爱怜之心了。
      但现在对方这么一说,维斯帕又动摇了。难道那些传说真的都只是谣传?可是这不合道理呀,因为……因为……
      “你长得这么漂亮,会不想着利用自己的美色干些腌臜事?呸,说出去谁信呢?”
      就是这样。以罗迷莫斯的相貌外形,这世界上的许多难题她只需轻松地勾勾手指头就会有数不清的男人前仆后继为她设法解决,如此便利的武器,傻子才会将这一优势弃之不用反去舍近求远呢。

      “好了,传言是真是假都先放一边。”伊尔法林打断了她们的争执,看向罗迷莫斯,“我不管你是在撒谎还是真的没干过,现在你的角色需要你这么演,你就必须得能表现出来。维斯帕有一点说的对,你不能再这么自大任性,让所有角色都排着个轮着你挑了,既然你是个演员,就做好演员的本分。”
      “太不讲理了吧。”罗迷莫斯嘟囔了一句,强堆出笑脸,“我错了,以后绝对你们让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但这一次就让我换个角色吧,我是真的不会演这类戏。”光是念台词就快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爆出来了好吗?更别提做出眼神和动作了。
      “不行。”伊尔法林冷面无情地一口拒绝了她,“你不是不会演,你只是豁不出去而已。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还真没见过……”罗迷莫斯欲哭无泪。
      自她来到阿尔达以来,最初的几万年一直跟瓦尔妲等维拉迈雅们共处,女神们个个端庄自持,就是性格活泼些的也断不会有失态之举;来到中土后她先是在安格班待了几十年,那里连女人都很少见,之后在贡多林里,一众女精灵中当然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妖艳放荡之人;第二纪元她终于和人类建立了联系,但除了几位祭司能在她身边服侍,她也很少真正混迹于人群之中,而那些祭司也无一不是各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最虔诚之人,有些简直比精灵还要清心寡欲,在她面前说话大点声都怕亵渎了她。
      伊尔法林怀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不过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向维斯帕道:“既然这样,维斯帕,你来给她示范一遍优秀的演员是怎么演的。”
      “凭什么要我给她示范?我演得再好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只能在一边当个背景板。”维斯帕嘴里抱怨连天,但到底还是照做了。

      “我英俊的人啊……”维斯帕刚出声就被叫停了。
      “别对着我演。”伊尔法林说,指了指罗迷莫斯,“对她演。”
      “啊?”罗迷莫斯和维斯帕同时发出疑问。
      “你集中精神,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感觉。”伊尔法林对罗迷莫斯说,“这种人类骨子里的、最本源的情欲流露。”
      人类的本源和我有什么关系啊,罗迷莫斯在心里咬牙恨道。凭什么人类自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要在编故事时把她也拖下水?

      “我俊美无双的情人哪,我温顺可爱的鸟儿……”维斯帕重新开始表演,对着罗迷莫斯。虽然有点小心眼和爱记仇,但维斯帕其实是位非常优秀且敬业的女演员,无论是表演经验还是情感经验都要比罗迷莫斯丰富上许多,正如欧卡诺姆所说,若不是时运不济撞上罗迷莫斯这么一个拦路虎,她本应有非常光明的未来。
      比起罗迷莫斯磕磕巴巴连台词都念不顺的窘态,维斯帕演这一段时明显要轻松自如的多。
      “请抚摸我的肩头,让我成为点燃你内心激情的引线……”
      维斯帕一边轻柔地呢喃着,一边突然伸手扣住罗迷莫斯的手腕,同时躯体向她靠近,脸也亲密地贴了上去。
      罗迷莫斯浑身一个激灵,身体条件反射地想往后躲。
      维斯帕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像一根羽毛一样向上拂过,轻轻捧住罗迷莫斯的脸。
      “请亲吻我的红唇……”
      她继续演着,同时缓缓抬眼,睫毛轻轻扇动着,仿佛无限娇羞,直到与罗迷莫斯四目相对。

      维斯帕很清楚罗迷莫斯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她从未这样近距离地观赏过。
      虽说远观也未尝不是一种欣赏美景的方式,但罗迷莫斯的美貌是那种即使两个人脸贴着脸的情况下,也依然能让你感叹一声无可挑剔的杰作。
      怎么会真有这样美丽无缺的人呢?再一次的,维斯帕忍不住想道,这简直是神迹。
      能用双眼看她好似是一种嘉奖,而能被她的双目注视则是一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荣耀了。
      维斯帕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她的心跳声渐渐变得杂乱聒噪,连带着她的耳朵里都开始嗡嗡作响。
      “请亲吻我的唇,你将获得比征服一个国家还要强烈的满足。”因为维斯帕停顿了许久也没有下一步动作,罗迷莫斯以为她是忘了后面的词,出声提醒道。
      “对。请吻我,我将比征服一个国家还要满足……”维斯帕心不在焉地跟读道,眼神也下意识地扫过罗迷莫斯的下半张脸。
      像红宝石一样光彩夺目的两瓣唇,就连上面的细纹都可爱的恰到好处,如果非要说这张脸上有哪里不那么完美,就只有唇角边那颗圆形小痣了。
      然而就连这颗痣,大抵是因为长在了罗迷莫斯脸上,也变得像月亮一样风情万种了,维斯帕非但难以称它为缺陷,反倒像是中了魔咒一样,视线久久地停在那里难以自拔,着迷地盯着它随罗迷莫斯说话的动作而一颤一颤地闪耀着。
      “不是‘我’满足,是‘你’满足。”罗迷莫斯纠正她念错的台词,“是‘请亲吻我——’呜哇!啊!”

      罗迷莫斯突然一把将维斯帕推开,她的力气比维斯帕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维斯帕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但、但你做这种事怎么也该提前说一声吧……我不是故意的……”罗迷莫斯手足无措,舌头都不利索了,语无伦次了半天,最后落荒而逃,“纳奎丽小姐对不起我今天先请半天假!”
      “啊?”纳奎丽还没来得及说话,罗迷莫斯早就不见影了,只能讷讷吐出两个字,“好的……”
      留下的其他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过了半天才不约而同地全都扭头看向维斯帕。
      维斯帕抹了抹嘴唇,脸色如常地从地上站起来:“我们该不会是抓了个冒牌的罗迷莫斯回来吧?”

      事实上,直到几千年后,除非是那些对历史有一定深入了解的学者,大部分人提起罗迷莫斯时脑子里出现的往往仍是一个擅长蛊惑人心的妖媚女人的形象。
      “真是的,这种谣言竟然能一直传几千年,人类从某方面来说还真是一成不变的无可救药。”安东尼娅小声抱怨了一句,“好,那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我们继续。”
      “啊,又这么快就下课了。”阿拉贡伸了个懒腰,收好书本文具,“您还不走吗,安东尼娅小姐?”
      “我再准备下明天的课,然后打扫完教室就走。”安东尼娅摆摆手,示意阿拉贡不用在意。
      “那格洛芬德尔大人您呢?”阿拉贡又问。
      “我稍微帮安东尼娅收拾一下东西,马上也走了。”格洛芬德尔也说。
      “是吗?那我也留下来帮忙吧。”阿拉贡这下有点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也没太多东西要整理,对吧,安东尼娅?”格洛芬德尔看向安东尼娅。
      安东尼娅也看向阿拉贡:“殿下您要是闲工夫这么多的话,我可以多留点作业。”
      “啊?”
      “我也可以哦。”格洛芬德尔适时补刀,“今天天色还早,再多练习几百次挥剑应该不成问题。”
      “既然不需要帮忙,那我就先走了。”阿拉贡当机立断,拔腿就溜。

      阿拉贡一走,房间里好像顿时变得安静空旷起来。罗迷莫斯装模作样地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掸掸,那里扫扫,看都不看格洛芬德尔一眼。
      格洛芬德尔就看着她瞎忙活,也不立马拆穿她。
      直到罗迷莫斯第三次用鸡毛糊了墙角处那个半身雕塑一脸后,格洛芬德尔才清了清嗓子:“所以……”
      “嗯?”
      “那个女孩真的吻了你?”
      “哎呀,你很在意吗?”话一出口,罗迷莫斯就发现自己的语调因为太过上扬而显得好像她在为此洋洋得意一样,连忙假咳两声压了下去,“反正是女孩子,被亲一口也无所谓吧?”
      这倒确实是,被同性亲总比异性好上一点。可是像罗迷莫斯这种情况,女人对她来说能算同性别吗?格洛芬德尔思考着。不过从罗迷莫斯一再选择使用女子的形体来看,她本人的自我身份认同确实应该更偏向于女性……
      “而且呢,我可是个有职业素养的专业演员,如果剧情发展真的需要而且合理的话,要演吻戏也是没办法的事。”罗迷莫斯终于发现了一个还没有被扫过的死角——书柜的顶部,立刻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于情于理也应该表示理解,但在罗迷莫斯身上这种事就让人稍微有那么一点难以释怀,不,不对,不能说难以释怀,应该说是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罗迷莫斯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混账,但到底身为迈雅,对男女感情关系向来没有太大兴趣。
      “听上去,你后来倒是经验丰富嘛。”
      “嗯哼,也还好吧。”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只需要借个位做做样子就可以了。罗迷莫斯踮起脚尖,那个柜子对她来说有点高了,“毕竟我前后光是正式登台表演也有近百场了,怎么可能还那么扭扭捏捏的,虽然说到底只是演戏所以也不能算经验丰富,但要是现在再面对这种情况我完全习以为常,丝毫不会像一开始时那样大惊小怪……”

      还是够不着最里面,罗迷莫斯收回手,打算稍往后退半步再试,结果刚一抬脚后背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格洛芬德尔在她身后,正要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掸子,他大概也没想到罗迷莫斯会突然转身,一下子也有些愣在那里,因为他们两个现在挨得实在太近了,呼吸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只有几寸。
      罗迷莫斯觉得自己的大脑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你突然凑过来干什么?!”她大吼大叫。
      “我是看你够不着,想帮下忙。”格洛芬德尔很无辜地回答,“你没听见我走过来吗?”
      “你明知道我现在的听力只有人类水平,根本听不清精灵走路的声音!”
      “那真是对不起。”格洛芬德尔说,在罗迷莫斯听来毫无诚意,“真被吓得厉害?你的脸全变红了。”
      “那是晚霞照的。”罗迷莫斯故作镇定地说道,一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格洛芬德尔刚想再说点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阿拉贡的声音:“安东尼娅小姐?您还没走吗?我回来拿本书。咦,你们——”
      咣当一声,罗迷莫斯手中的鸡毛掸子脱手飞出,不偏不倚地砸在阿拉贡脸上。

      “啊!殿下,不好意思,我手刚才一不小心没拿稳。”安东尼娅一巴掌推开格洛芬德尔,惊慌失措地跑到阿拉贡身边,“您没事吧?”
      “咳咳!”阿拉贡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嘶……没事。但我刚才好像看见——”
      “您看错了。”安东尼娅语气十分肯定地打断他,“是因为被撞到头所以产生的幻觉。”
      “是吗?”阿拉贡半信半疑。
      “是的。”安东尼娅斩钉截铁,“教室我也打扫完了,要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啊?哦,那安东尼娅小姐明天见。”阿拉贡和格洛芬德尔一起目送安东尼娅快步离开,一路头也不回。

      “你说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安东尼娅的身影消失后,格洛芬德尔问。
      阿拉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是幻觉,我看错了,什么也没有。”
      格洛芬德尔对他笑笑,面目和善:“行了,还傻站在那干什么?拿上东西走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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