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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以一敌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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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众人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平时被人不屑一顾的武将怎么能……
那穿黑衣服的抬头看看牌桌对面的谢嘉杭,原本对胜利的信念渐渐动摇了。
谢嘉杭正在另一桌出牌,注意到他的视线,甚至偏头微微一笑:“怎么了?”
穿黑衣服的愣了愣,又听谢嘉杭说:“唉,都怪我太帅了……”
“你%¥#@&……”
他瞪着眼睛就要发作,谢嘉杭打完了那桌的牌,转过身,单手抓起一个鸡蛋朝他脸上比划来比划去。
“……”
他只能按捺满腔怒火,低头思考应该怎么出牌。
现在正是农民同伴的出牌阶段,他余光扫到对方也正盯着谢嘉杭看,不由得觉得奇怪,用胳膊肘撞了撞对方:“喂,你不看牌看他干嘛?”
那人被他一撞,这才回过神来,强笑一下,把目光重新转向牌桌。
斗地主三开的想法并不是谢嘉杭突然产生的。
一开始做主播的时候,他直播的内容主要是军八或者国战,一局时间长,个人的发挥又很有限,加上偶尔还会遇到一些人莫名其妙地卡响应时间。
比如玩过三国杀的人都知道,一旦场上出现卧龙诸葛,而且操作者又心不在焉的话,只要八个人有一个人出一张锦囊就会卡半天的无懈读条。一局原本二十分钟内可以解决的游戏硬生生被拖到四五十分钟,出现类似的情况,会让整桌的游戏体验都非常差。
要是自己私下玩就算了,可作为主播,播出这种无聊的内容只会给当时他并不景气的直播间雪上加霜。
所以他干脆双开两个客户端玩两个不同的局,轮到自己操作就切换过去,后来玩得熟练了甚至还能三开,胜率也并不低。
谢嘉杭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员,对他的期望就是循规蹈矩读完研后,回家乡小城考个公务员,找个编制内的工作。
他做三国杀主播,父母当然是不允许的。在他们眼里,儿子成天都在打游戏,不务正业荒废青春。即使发现这么做能够赚到钱,他们依旧觉得这不是份正经工作,难成长久之计。
谢嘉杭没有听他们的。
他考到了一座大城市的研,独自一人离开了家,边读研边直播。
刚开始当然是特别困难的,直播间没几个固定观众,没有互动也没有礼物,他对着屏幕说话都像是在一个人演独角戏,孤独而尴尬。
那时候年少轻狂,认定的路就要自己走到黑,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年少轻狂是件幸运的事,研究生学分很快就修完了,只要导师不在办公室谢嘉杭就翘班回到出租屋,每天直播至少十四个小时,起早贪黑的程度赶得上他准备考研那会儿。
灰心丧气的时候当然有了,挫败感铺天盖地地涌来,自己的呕心沥血被扔在泥土里,一文不名,无人问津。
究竟有多热爱,才能一直不放弃?
对谢嘉杭来说,三国杀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卡牌游戏而已。都说纵横十九道,道道迷煞人,围棋高手能从黑白纵横之中窥探万物之理,谢嘉杭虽然没有从三国杀里看出世界本质这么玄乎,不过至少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将梦做到极致,便为此梦境之王。
有个跟他同属于某三国杀主播工会的朋友在自己的直播中说:“要是能像卸锅那样一天直播那么久,我的人气再涨个几十万不成问题。可是我做不到像他那样,他能坚持下来,一定是真的特别热爱三国杀吧。”
卸锅是谢嘉杭的主播id。顺带一提,他个人三国杀账号的名字叫——
我乃子大我说话。
几个抢到贵宾票进了比赛内场的少女紧挨在一起叽叽喳喳。
少女甲,呼朋引伴:“看那边看那边!特等席上有好多帅哥哦!”
少女乙,踮起脚尖:“哇!真的!”
少女丙丁戊,一拥而上:“哪里哪里?让我看看!”
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黄舒突然放下脚挺直脊背。
专注于牌局的杨恭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右边的弯腰驼背东张西望的邵斤琦也突然抬头挺胸坐得笔直。
他们在干嘛?
他的视线越过邵斤琦,落在正对着一块反光铜饰拼命整理发型的李睿身上。
“……”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当他满脸疑惑重新关注牌局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对面沈辙辕脖子扭来扭去对着自己这个方向调整出一个邪魅狂狷的角度。
杨恭谨:“???”
在谢嘉杭的控制下,进度最快的是第二桌张济地主,第二轮的八张手牌中有拆桥无懈,还有火攻和两张杀,加上张济的武将技能掠命,控制和输出都很饱和。
但他运气不佳,连续两张杀都给曹昂过到了闪,只能装备白银狮子,把火攻捏在手上。
攻击拉满的后果就是防御牌严重不足,只靠一桃一无懈四滴血,开始了第二轮的挨打。
农民曹昂先手一个决斗打掉他一点体力,装备一个+1马杀队友许攸给其过牌,送了一张杀过去。
谢嘉杭嗤笑一声,对面西凉青年立刻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谢嘉杭笑而不语。
那人非要问个究竟:“你阴阳怪气的到底笑什么?”
“我笑你,”谢嘉杭折扇轻摇,把一绺落在胸前的长发拨回去,悠闲自得地说,“技术菜但运气好。”
技术菜但运气好?!
对三国杀牌手最大的轻蔑也莫过于此,那人立刻上了火,却见谢嘉杭放下折扇,露出拿着一个鸡蛋的手来。他对这鸡蛋反复把玩,好像特别感兴趣。
看来虽然他人生中出了沈辙辕和韩修这两个意外,但基本上在人与人之间的食物链上,谢嘉杭还是接近顶端的存在。
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如果曹昂给队友的是+1马,他将会更加难打。
许攸是个能够控制地主手牌的武将,两人联手已经把他打到两点体力了,如果输出再跟不上,体力又回不上来,他将会输掉这一局。
张济对上这两个农民并不讨好,第一轮积攒的微弱优势瞬间逆转,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他处于下风。
这一轮要忍,只能忍下来,寻找新的机会。
邵斤琦说:“谢嘉杭行不行啊?”
这家伙一改吊儿郎当,居然坐得端端正正在那里看牌局。杨恭谨抽抽嘴角,“许攸一回合可以控三张牌,对他的限制很大。”这小子一心要耍杂技,现在好了,这下他要怎么收场?
谢嘉杭又被乐又被拆,只能把无懈可击打了出去,丢掉被控的装备牌跳了乐不思蜀。
拖,只能硬拖。
第三轮,两个农民都没有什么作为,很快又来到谢嘉杭的回合。
少女甲:“谢嘉杭好帅啊!他沉思的样子妈妈爱了!”
少女乙:“那个特等席上的美少年比谢嘉杭还好看!”
少女丙,推她一把:“去去去,那个一看就是断袖,再帅有什么用?我看还是下巴上有胡茬那个更有男人味!”
少女丁,翻个白眼:“那个是臭名昭著的黄少爷,人家只喜欢打牌,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旁边那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笑起来好有魅力哦!”
少女戊,冲破封锁线,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快看对面!西凉皇子才是人间极品!”
沈辙辕似有所觉,对观众席扬起一个摄人心魄的微笑。
甲乙丙丁:“啊啊啊啊我死了——”
观众席骚动不止,工作人员只好不停地巡逻,敲木鱼警告:“安静!安静!不要打扰牌局进行!”
李睿伤心地说:“为什么她们眼里没有我?”
黄少爷暴跳如雷:“我淦!本少爷哪里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邵斤琦不满:“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西凉土匪?”
杨恭谨脑袋上出现一个十字:“后面那些丑女吵死了。”
“各位!”谢嘉杭朝粉丝们挥挥手,引来少女们更疯狂的尖叫声,可怜的工作人员彻底被淹没。
对手目瞪口呆看着他,桌上还在他的出牌阶段啊!
谢嘉杭回头装了个装备重置时间:“如果这局我赢了的话,你们就把所有鲜花都扔给我好不好?”
“好——!”
逆境,才是最考验技术的时刻。
“他到底想干嘛……这种局面难道还能……”黄舒跳起来,“我靠!他掠命中了!”
张济的二技能掠命,令对手说出一个点数,随后进行一次判定,若判定点数与对手说出的点数相同,则对对手造成两点伤害,否则随机获得对手区域内一张牌。
谢嘉杭势不可当,对许攸造成两点伤害,这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机会!
台下有人大喊:“进攻啊谢嘉杭!”
杨恭谨沉声说:“他虽然一直攻击曹昂,但掠命发动的对象始终是许攸。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许攸而不是曹昂!”
许攸一血手上没有牌,上轮曹昂弃牌阶段弃置了一张闪,手里必然是有闪有桃的,杀许攸还是杀不中,而且会让他利用曹昂给的闪过一张牌。
现在仍然不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他瞄了一眼对面,对面也紧张地看着他。
他朝对手微微一笑,打出一张牌:“我现在杀曹昂……你敢闪么?”
正如谢嘉杭预料,曹昂手里的确是一闪一桃。
如果把闪用掉,谢嘉杭掉头酒杀许攸他能过到闪的几率小之又小,但如果不闪,他就要被压到一滴血……
闪?还是不闪?
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对手额头慢慢流下一滴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