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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酒店,一夜之后 ...

  •   站在镜子前,正了正领带。面前的青年,衣冠楚楚,人模狗样。酒店服务人员刚送来的衣服。
      乔晶刚从这个房间出去。
      她刚刚躺过的那张床上,一个人形的印子,一张绿油油的五十块钞票。
      我看着那张钞票,自嘲地笑笑:才五十块。

      昨天晚上送走他们之后,我独自到24层的酒吧喝酒。酒很好,够烈,俄罗斯运来的。也有很好的江景,晚灯幽幽,像是什么鬼魂在哭。
      在这里俯瞰众生,最知道什么叫“人命如芥子”。都渺小,没什么不同。芝麻大的人,看不出穿的是LV还是淘宝爆款;玩具模型一样的车,看不出是劳斯莱斯还是奥拓;写字楼住宅楼都无非是码到一起的成百上千的火柴盒,关上灯黑洞洞的窗,开了灯白花花的光。好像我在这里手指轻轻一推,对面的楼瞬间崩塌,芝麻,玩具,火柴盒,就会化作一摊废墟。什么喜怒哀乐,什么爱恨情仇,就都没有了,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毁灭。美酒对瓶吹,酒从喉咙灌,擦过食管,滚过胃,再直冲进肠子,火辣辣的刺激,我脑子里想的却是这样两个字,毁灭。
      当然,我不会去毁灭别人,所以偶尔,不妨试着毁灭毁灭自己。
      目送几个“小朋友”离去,听他们大说大笑捶胳膊捶腿,抱怨着“怎么还有六天”,结伴大呼小叫过马路去,满满的青春活力。
      我才只有二十四岁,却好像已经老了。
      或许是因为我燃烧着爱一个人,爱得自己都苍老。可是等到烧熄了那个人都不曾注目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美丽,不知道自己的温柔,不知道自己偶尔活泼一笑时的可爱,不知道我眼里的她自己。

      这几天,给志愿者培训,还要准备自己的翻译材料,我把自己埋进电脑和纸堆里,戴着耳机,没日没夜地折磨自己。
      越是折磨自己,脑海中那个人的脸就越清晰。
      我试过了,靠自己,我抹不掉这张脸。那我只好借助酒精。
      酒神狄俄尼索斯,请布施我欢乐,消除我的爱,让我毁灭,再让我重生……
      “忘却旧爱的惟一方法就是找到新爱;因此,再去寻找一个更出色的爱人吧——正如西风之神那样,在雅辛托斯死后又迷恋上了西帕瑞斯。”

      我在那喝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不知道,
      残留的一点理性告诉我,明天还有正事,我闹够了,该回房间去。
      在这里订了房间,纯粹是为了这场早有预谋的纵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操纵双腿从酒吧到了电梯间,中间路上大概摔倒过,我不记得了。
      只记得电梯门开,里面明晃晃的灯下站着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我身子向前一倾,就吐了。

      闹钟响起,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背影一头扎进卫生间,不多时,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我自然是衣衫不整。
      那就给钱呗,还能怎样。
      旭东说有那个闲钱追女人,还不如买辆车。
      不如换个说法,有那个闲钱追女人,还不如花钱直接买。
      想要的要不到,不想要的还有人倒贴,你说讽刺不讽刺。

      白浴巾进去,出来的是肉粉色的平跟单鞋,纤细的腿,西服套裙,乔晶。
      我不由得就大笑起来。
      小姨跟我说起过这个女生,如何刻苦,如何自强,如何品学兼优,如何自力更生。
      就是这么自力更生的?生财有道啊。还是“杀熟”。

      乔晶看见我笑,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说我喝多了。
      我说是,如果不是我喝多了,还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晶眉梢动了动:“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几句脏话就要出口,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就是骂不出来。只挤出一句:“给你留脸,别不要脸。”

      她脸色由红转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乒乒乓乓翻出钱包,抽一张红色的又塞回去,将一张绿色的拍在床上。
      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不,用,找,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酒店,一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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