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之惊岁未晚》泠水七弦

13、12 中秋夜游

　　明月高悬，秋风轻送，身着漂亮衣裳的年轻女子们蹲在河岸边，小心翼翼地将一盏盏荷花灯放到水面上，然后闭眼许下心愿。

　　娄玉枝站在桥头，欣赏了一会儿河面上飘着的花灯，有些骄傲地拎起自己的花灯，“还是我这盏好看！”

　　“可惜不是你自己赢的。”萧珞毫不留情地揭穿。

　　娄玉枝翻了个白眼，只当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

　　恰逢中秋佳节，虽已入夜，京城的街道上还是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花灯挂了一路，照得整条街亮如白昼，男女老少来来往往，赏花灯游玩之际，也会尝一尝小吃，买一买有意思的小玩意。

　　娄玉枝他们一路走来，见到不少年轻女子手中都提有花灯，便也有买的意向，正巧看到有摊主在搞猜字谜赢花灯的活动。萧珞来了兴致，当即报名参加，然后一人力克数十人，在娄玉枝犹如见鬼一样的目光中捧回了两盏花灯。

　　“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也有做才子的潜质啊！”拿人手短，娄玉枝情真意切地表示了佩服。

　　珞世子表示不屑，“才子？本世子文武双全，哪是那些文弱书生能比的？”

　　河岸两旁璀璨的灯火倒映在河水中，与天上撒下的月光交相辉映，美得炫目。段梓夏俯视着河面，望着正朝岸边而来的一艘船，唇角上扬，“珞世子，你的朋友叫你。”

　　“诶？”萧珞和娄玉枝同时望向河面，只见岸边停了一艘船，船头站了个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似在寻找着什么。萧珞立即挥手示意，那公子看到他后做了个手势，让他赶紧下去。

　　萧珞收回视线，问同行的两位姑娘，“你们真的不跟我们一起？”

　　段梓夏轻轻摇头，“不必，你们去玩吧，我和玉枝还想在街上逛逛。”

　　萧珞点头，“那好，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

　　娄玉枝与段梓夏并肩而立，看着萧珞从桥边的石梯上下去，上了船，然后朝她们挥了挥手，方才同那位青衫公子一道进到船舱里，不一会儿，那艘船悠悠地驶离了河边。

　　娄玉枝撇撇嘴，“以萧珞那帮朋友的脾性，船上肯定有歌女和舞娘。”

　　段梓夏闻言笑出了声，“你又知道。”

　　娄玉枝轻哼了声，她就是知道。她看了一眼河面上越来越多的花灯，兴致勃勃地道，“咱们也下去放花灯吧！”

　　“好啊。”

　　两个少女提着花灯，步伐轻快地下了桥，来到河岸边。娄玉枝蹲下身，双手捧着花灯，放到了水面上，手指在水中划了几下，荷花灯便顺着水流的波纹飘向另一边。

　　段梓夏也将自己的花灯放了，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地在心里许下心愿。

　　睁开眼时，对上了娄玉枝好奇的目光，段梓夏一愣。

　　“梓夏你许了什么愿望？”娄玉枝的眼睛亮亮的。

　　段梓夏顿了顿，笑盈盈地回答，“世界和平。”

　　“切。”

　　放完花灯，二人便在街上随意闲逛起来，整条街道刚走了大半，手上的东西就多得拿不下了。小吃、糕点、精巧玩意，但凡是叫娄玉枝看上了眼，都毫不迟疑地掏钱买了下来。段梓夏有些头疼地看着娄玉枝，右手小心翼翼地按住怀里差点掉落的一只盒子，拿这么多东西，还想好好地玩一玩，简直是做梦，光护着一个不落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娄玉枝也颇为心虚，说好了出来逛逛，结果她买东西买欢脱了。

　　两人找了一家卖米的店，跟老板要了一个装米的麻袋，把娄玉枝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放了进去。段梓夏麻利地扎好袋子，拍了拍手，对娄玉枝道，“花点钱，托人送回你府上，咱们再逛一圈。”

　　两只手都空了出来，娄玉枝心情很愉悦，“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找人。”

　　米店门口挂着两盏花灯，段梓夏正巧站在灯下，朦胧的光晕里，少女身姿绰约，衣袂翩飞，似是一幅画卷。

　　暗影里有人蠢蠢欲动，却见不远处另一个少女带着两个男子朝她走来，顿时不甘心地瞥了一眼段梓夏的侧脸，小心地退去。

　　娄玉枝快步走到米店门口，指着放在地上的麻袋，“就是这一袋东西，按照咱们谈好的价钱，帮我送到河阳侯府，就说是娄玉枝的东西。”

　　那两个男子恭敬地应了，“姑娘放心吧，一定给您送到。”

　　解决好了麻烦，娄玉枝抬手指向前方，笑道，“走吧，今晚上猜谜赛诗的肯定很多，我们去看看热闹。”

　　段梓夏点了点头。

　　她们沿着人流朝前方走着，不时驻足围观路旁的摊子和店铺，有的是猜谜，有的是对对子，有的是猜诗词，有的是以物作命题诗，还有射箭的、套圈的，等等，奖品皆是精致漂亮的花灯。

　　倒是有一家与众不同，店家提供的奖品是一个大如餐盘的月饼，娄玉枝兴致勃勃地盯着奖品看了一会儿，询问过店家参赛方式后，掏钱交了报名费。

　　段梓夏站在一旁，看着她用弹弓瞄准高空的小红灯笼，飞石打出，破空而上，但在距离灯笼一尺多的高度,小石块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娄玉枝撇了撇嘴，也没多沮丧，她将弹弓还给老板，和段梓夏继续朝前走。

　　途经一家店铺时，看着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娄玉枝和段梓夏对视了一眼，视线相触时两人的眸子都亮了起来，同时挤进了人群中。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花灯店，老板在店门口搭了个台子，举行的是赛诗，第一名的奖品是一盏很大的牡丹花灯。

　　段梓夏和娄玉枝挤进去时，正好看到台上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从容地吟出一首诗，周围的围观群众齐齐叫好。娄玉枝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锦衣公子，惊讶万分，“梓夏，五皇子他……”

　　段梓夏扫了一眼四周，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她们右前方的薛锦兰，娄玉枝也看到了，感叹道，“我算是相信了，五皇子是真的很喜欢薛锦兰。”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台为她赢花灯！

　　萧衍淡定地站在台上，一连赢下了五六个挑战者，围观群众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娄玉枝同身侧的一个青年聊了会儿，得知今日萧衍已经一口气赢了十来个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她转过头，正想和段梓夏说话，却见对方目光定定地望着萧衍的方向，脸上的神情似有怀念。娄玉枝张了张嘴，梓夏你……她连忙伸手在段梓夏眼睛前晃了晃，段梓夏抬眼看她，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娄玉枝不答反问。

　　段梓夏闻言一愣，随即眉眼弯弯地笑了，“我在想以前的事。”

　　她的骑士啊，也是在诸多生人面前过五关斩六将，为她赢来了商家提供的奖品。

　　娄玉枝更担心了，试探性地问道，“你在想……五皇子吗？”

　　段梓夏算是明白了，娄玉枝还是担心她放不下，便温声答道，“没有，我在想我的一个故人。”

　　已经没有人再上台挑战了，萧衍便进入了终局，直面店家。

　　老板出了三道题，萧衍从容自若地全都答了出来，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接过那盏牡丹花灯，风度翩翩地走到薛锦兰面前，将牡丹花灯送给她。才子佳人，花灯相赠，这一幕引得四周的欢呼声更大了。

　　薛锦兰接过，向萧衍行了一礼，两人相视一笑。

　　娄玉枝牵起段梓夏的手，“走，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段梓夏低头看着紧紧牵在一起的两只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她都说了这么多次了，为何玉枝就是不相信她对萧衍并没有感情呢？

　　一路溜达，最后转到了行人众多的莲湖边。莲湖是城中最有名气的一个湖，它的出名并不因其景致有多美，而在于湖四周伫立着的几家青楼。莲湖中央建了一座高台，每逢佳节，几家青楼都会联合办一个活动，各家各出一个节目，免费表演给围观的人群看。一嘛，是为了各家姑娘们进行交流，二则是为了让世人知道自家的姑娘有多出色。

　　段梓夏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因而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娄玉枝却是很感兴趣，青楼里常来新人，每次的节目都能给人惊喜，“我差点忘记了，幸好赶上了时辰，不然就得等除夕了！”

　　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临近节目开始，湖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首先开场的是五六个绝色少女跳的一曲折腰舞，长袖翩跹，娇躯旋转，细腰柔软，赢得了一阵更比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娄玉枝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起舞的少女们，眸子亮得惊人。

　　接下来是几个带着乐器出场的漂亮女子，一人抚琴，一人鼓瑟，一人怀抱琵琶，一手手持竹箫，站在四个女子后方的蓝衣女子则和着曲子唱起歌来，她唱的是故乡，唱的是亲人，温柔又多情，唤起了不少人的思念之情。

　　段梓夏静静地注视着纤秀婉约的蓝衣女子，缓缓地抬起右手，指尖擦过眼角，沾上了一点冰凉。

　　突然想起，大一那年她们“S·A”成员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晚会，表演的节目和这个节目差不多。

　　其实也就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但对于穿越了诸多世界，早不知活了多少辈子的段梓夏来说，未免有些太过遥远了。

　　“梓夏，你看那边，那艘船是珞世子朋友的船吧？”娄玉枝忽然拉了一下段梓夏的袖子，抬手指向临近高台的那一排船只。

　　每逢几家青楼汇演，莲湖上的船只总是特别的多，青楼的人也并非进行驱逐，只是各自派了人对高台进行保护，不让船只和外人靠近方圆一丈。

　　段梓夏顺着娄玉枝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其中一艘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船只，她回想了一下先前看到的那艘船，转头打趣娄玉枝，“怎么，玉枝想去船上？是不是很后悔之前拒绝了珞世子的邀请啊？”

　　娄玉枝哼了一声，“才没有！”

　　船上的人少有会安分坐在船舱里的，都站在船头看表演，段梓夏认真看了一下那艘船上的人，暗笑自己竟然如此高估自己这一双眼睛。

　　她的视线掠过湖上的船只，随意扫了一眼湖的东岸，猛地盯住了一个地方。

　　如果她没看错，那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