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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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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15岁，贾维斯……]A.C在心里重复着，无力而不知所措。
[所以？]
[我恨你！贾维斯…你非得让我亲自承认这些吗？！是的，我承认我早就听过这些传闻……特雷弗是这附近最大的皮条客，用暴力和毒品控制着那些女孩，从她们身上获得难以想像的经济利益……是的，我知道这些，只不过，只不过当我仅仅是听到这一切的时候这对我没那么真实！]
A.C用力地按着自己的额头，好像这样就能赶走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焦虑，[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
[我十六岁在干什么呢？我还记得我的生日，那个时候妈妈送给我太空旅行的票，我在空间站呆了一个星期，快乐得像个傻瓜。我还记得我和罗罗吵架，因为他不给我玩他的机器人……我知道他们都爱我……我……]A.C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他是想强调自己有多幸福吗？
可是当他面对别人的痛苦的时候，他却无法心安理得的承受这些幸福了，这甚至让他有些羞愧。
这种想法是不对的，A.C在心里对自己说，但这显然不能阻止什么。
贾维斯“说”，[这不是您的错，她们所遭受的一切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除了我其实有能力帮助她们这一点——哈！也许我真要向那只蝙蝠学习，打扮成恐怖分子在大半夜把人丢到垃圾桶上来吓唬人……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贾维斯]
[核心程序并不允许我影响您的决策，该怎么做只取决于您的选择。]
[别愚弄我……]A.C疲倦地回应，他把头发抓得更乱。但之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控，贾维斯什么也没说，是他自己难以承受那种负罪感。
他转过头，把无比复杂的目光投向床上。
[我总是被教导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贾维斯，如果我拥有着能够影响她们命运能力，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对她们所有人都负有责任……？]
在A.C的地球上，这句话是被用烂了的口号，最初的提出是号召人们把自己的智慧与努力集中在人类文明的未来，鼓励每一个人将文明的兴衰视为自身的使命。
A.C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听到这句话时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可当他看着陷入沉睡的女孩的时候他仿佛又找回了那种沉重、那种使命感。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受，文明的命运与个人的命运应该是完全无法比较的啊，可为什么他现在却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动摇？那焦灼感在心里熊熊燃烧。
贾维斯在他心灵里“说”[先生，我无法准确判别您的语意，它在某些方面逻辑显示正确。但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又在怂恿我吗？]A.C“说”，但他却比之前要冷静或者轻松的多，[我不是一般人，对吧？]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再一次打开电脑，忙碌起来。
[至少，现在的我可以做些什么。]
虽然笔记本电脑的外表看上去很普通，但作为内里至少先进一个世代的终端，它的性能再加上A.C本身的技术足以在两个小时内完成A.C所想做的事情。
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地球的计算机语言和A.C的地球的计算机语言几乎一脉相承，使得A.C省了不少麻烦。而且，A.C发现系统的兑换物贵的吓人，但如果是原料或者零件又或是一些生产设备居然比纸还便宜。技术资料完全不用积分，还会提供模拟环境训练直到完全掌握为止……简直就是有意把人往自力更生的路上培养。
A.C感觉自己的DIY之魂在蠢蠢欲动。
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A.C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发现微微的晨光从打开的窗户透进来，天开始亮了。
[阿斯丽·格林会得到一个新的人生。]他在心里想，然后出乎意料的发现这给他的成就感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来的强。
这个时候，泰勒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他睁开眼睛，茫然了几秒钟，才慢慢清醒过来。青年的脸拉了下来，眉头紧皱简直能夹住一张纸。
泰勒瞪着身边的女孩，接着又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书桌前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的A.C，大概的意思类似“瞧我他妈的做了什么”
A.C无辜的冲他笑笑。
泰勒总是这么变扭，他有的时候会毒舌，有的时候喜欢特意摆出冷漠或者坏人的嘴脸，但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做些什么。就像是在上班第一天对A.C冷嘲热讽，接着傍晚就帮被一群小混混打劫的A.C解了围。
这个年轻人还没有被这个黑暗的世界给同化，虽然生活艰难，但他内心深处还保有可贵的善良与坚持。
看到A.C的表情，泰勒简直像是要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
胡乱的洗漱一番，泰勒就匆匆出门，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粗声粗气地警告A.C：“不管怎么样，赶紧从这堆麻烦事里给我出来！你知道，特雷弗不喜欢有人动他的财产。”
出乎他的意料，这次A.C没有用那种傻瓜一样的不情不愿的目光看看他，反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泰勒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会儿A.C，说：“总之，别耍花样。”
“如果你想干什么没脑子的蠢事记得先提醒我一声，我好赶紧把自己摘出来，免得被你连累。”
“哦”A.C回答，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敷衍。
泰勒咬着牙，看起来要气疯了。然后，大门擦着他的鼻尖在他面前啪的一下被关上了。
“亚历山大·克劳德！”
泰勒在外面锤了两下门，然后气呼呼的下楼，铁楼梯被他跺得哐啷哐啷响，连A.C都有点担心它会不会一下子垮下去，连带泰勒一起。
A.C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前，他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也没有吃早餐，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雷，反而奇特的兴奋让他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当一个世界已经逐渐进入了信息时代，而你恰好具有相应的科技与技术的时候，你有时会觉得自己像上帝一样。A.C在最开始的时候还试图计算自己违反了多少条法律，但随后他几乎要沉醉于那几乎要沉醉于那主宰一切的权力中了。
犯罪纪律，身份信息，银行账号……有关这街区□□头头的一切在电子世界的记录出现在桌面上，只要A.C想，他可以彻底消除这个人在世界上被记录的痕迹。
但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这只能对付普通人，对于特雷弗……只要这个人还横行在街面上，那么无论他是否有着被法律承认的身份，总有人会因为他的暴力而受到伤害，当A.C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法坐视不理。
特雷弗是一个渣滓，他的存在对这个城市毫无益处。
现在，是他充分了解敌人的时候了。
当快到中午的时候，A.C开始和窗户纠结，不关窗户，他的电脑屏幕就没有那么方便看清，而关上窗户室内又很快闷热起来。当他再一次把关上的窗户打开之后，阿斯丽·格林醒了过来。
女孩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被金属矫形器固定的手臂。那种漠然的态度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然后她一言不发的看着A.C。
A.C被她看得一半不知所措，一半毛骨悚然。想好的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
啊，就算是尖叫也比这样要好。A.C在心里抱怨。
他这时才开始真正打量女孩的面目，她有一头长至肩膀的金发，但从发根的颜色看，她原来的发色应该是棕色。她很漂亮，五官和谐的那种漂亮，脸上缺少了同龄人应有的稚气。但A.C在那个时候一眼就辨别出了她的年龄。
“呃……也许你可以说声谢谢？”A.C有点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说出阿斯丽的名字，但这样会不会让女孩更加警惕。
“这个……就像现在你看到的，我在俱乐部的后门找到了你，那个……那个你当时看起来不怎么好，我就带你回来稍稍治疗一下，呃……我……”A.C以为自己至少能得到个感谢什么的，谁知道阿斯丽·格林只是生硬地打断了他。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付你钱喽。”她瞪视着A.C，语气毫无感激，“我可没要你管我闲事。”
“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了，无论那种毒品是什么，你用的量也足以杀死你自己了！如果不是我也许今天警局的法医部门就会接收一具用药过量的女尸！”A.C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像玻璃渣子一样碎了一地，他忍不住有些气愤地说。
但随即，他就有些后悔。女孩正愤恨的瞪着他，那是一种防御性的的表情。像是一只刺猬朝外界竖起来自己全部的刺。
“抱歉，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我是说我没有恶意。我救你不需要任何回报，只是帮忙而已。就算不是你而是其他什么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也会帮忙的。”
没有用，女孩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你想怎么样？伪装成这种傻瓜模样以为我会相信吗？！”
我不是傻瓜，A.C差点脱口而出。但他随即发现这么说更傻。他只是有些无力的解释：“阿斯丽，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他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A.C感觉头好痛，无奈的用手撑着住额头，好半天才弱弱地说：“女孩子说脏话不太好吧。”
好吧！A.C！你又不是为了听人感谢才救她的，那只是一个小鬼——天啊！我青春期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难搞！
“那个你要喝水吗？”A.C满屋子找杯子，他注意到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她确实需要补充水分。
“谢谢！”A.C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要是女孩的语气没有这么冷硬充满讽刺就好了。阿斯丽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金发被甩的扬起，“我想我有离开这里的自由。”
“是，你随时可以离开，我又不是要关着你……喂！等等！别这么快我有事想告诉你。”A.C拦住女孩的去路。
“嗷——”下一秒，A.C的小腿上就挨了一脚。考虑到女孩前一个晚上的状态和现在她踢这一脚的力度。A.C只能说她还真是精力充沛。
A.C半跪在地，女孩毫不犹豫的向门口跑去。
“阿斯丽·格林！”A.C大声说，他已经听到女孩子在转动门把手了，“就听我说一下好吗？只要三分钟。”
他听见门被拉开了，“你准备怎么做？回到特雷弗手下继续你原来的生活吗？！我可以帮你摆脱这一切。”
“我可以保护你！！！”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突然停了，A.C费力地站起来，看见阿斯丽半只脚踩在门外，第一次，她脸上的冷硬有点被犹豫缓和。
“上一个说只要我听话就能保护我的人把我毒打了一顿，强行注射毒品然后把我扔在巷子里等死。”她突然这么说，然后细细的打量A.C。
A.C任由她打量，他慢慢的移动到桌子边，以最没威胁力的动作把电脑拿起来，敲打几下键盘后，把屏幕朝向阿斯丽。
“听着，我是一个黑客，很厉害的那种。我给你伪造了新的身份信息，新的户籍，新的学校……你的社保号，医疗记录，银行账号……全部都是崭新的，而且绝对有据可查。你可以用这个新的身份到别的地方生活，完全摆脱这一切。哦还有，账户里我给你转入了20万美元。这笔钱足够你重新开始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要么接受我的帮助，要么回到特雷弗的控制之下……我想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不会不敢赌一次。”A.C用那种冷静，充满说服力的语气说。“你会赌吗？”
不到一分钟，她就说，“我该怎么做？”
“哈？”A.C愣了一下，“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会儿吗？”
“就像你说的，我别无选择。”阿斯丽·格林只是这么回答。
A.C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这个女孩的性格了。
他把电脑递给她，“记住这些资料，然后坐车离开哥谭到大都会去。在那里根据这些资料补办好你的证件和银行卡。我会消除你的痕迹，不会有人找得到你……记下我的号码，有任何问题可以找我。”
接下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阿斯丽要了纸笔开始抄写，A.C则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阿斯丽就抄完了，顺便上网查询了A.C给她的银行账号。她输入账号和密码，余额显示让她顿了一下。
“20万美元，你可真是个阔佬。”她扫视了一圈看起来非常简陋的公寓。
“那是特雷弗的钱，我黑了他的账号”A.C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这么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他欠你的，我只觉得不够多。但他还欠很多人，我不能把钱全转给你。”
“那我可真是心安理得。”她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
“……我该走了。”阿斯丽这么说，她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把衣帽架上A.C的米色长款薄风衣取了下来，然后穿到自己身上。“我的衣服可不太适合出门，特雷弗的人会注意到我的，我猜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之后应该不会在意一件衣服吧。”
这件是我最喜欢的衣服……A.C默默地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走到门边时，A.C突然叫住了阿斯丽，他从身上口袋摸出了一堆零钱，“呃……我猜你还需要一点路费？”
“……”阿斯丽这下真的是在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在看A.C了，“我真的要以为你是个好人了。”
“难道不是吗？”
“什么样的好人会住到这条街上？而且，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你真的还能说自己是个好人？”
“呃……”A.C几乎是哑口无言。
“最后…”阿斯丽挑了挑眉毛，“你是谁？”
“啊——”A.C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直没有报上姓名，“亚历山大·克劳德。”他习惯性的伸出手。
阿斯丽没有握上他的手，她退了一步，“我会记住你的。”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A.C突然冲着她的背影，用很坚定的语气说：“我保证，他不会再伤害你。他也不能再伤害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