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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从梅林出来小媛娘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她看向韩七好几次就差明说不喜欢他。
韩七眼中哪里会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他半搂着姬瑶提醒她注意脚下的碎石瓦片，还是姬瑶心亮转过身拉起媛娘的小手，让她和他们走在一起。
“这是刘大人的女儿。”她向韩七介绍。
韩七这才和媛娘对上眼，一大一小两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互相瞪了瞪，他笑了：“刘家小娘子倒是比她阿爹生得好看。”
刘守备面庞白净，眉目清秀，虽是行武出身却有一股儒雅之气，在男子中也算是中上风姿。
韩七觉得这么夸刘家长女没错，可媛娘不这么想，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气鼓鼓先走了，到外头坐上车还在琢磨等回去后怎么向阿爹告状。
小媛娘在车里生闷气，都离开宋府转过一个街口，她才发现阿瑶姐姐没上车。一转眼人会去哪里？阿绣指着外头让她看，韩七带着姬瑶一早撒得没影儿，连个马尾巴也没让她见上。
这下，她更生气，怪大哥哥抢走了漂亮姐姐，哼！
***
洛阳守备府门前，刘守备正拱手请客人入府，沈澄等三人在那里推辞。他们这种微末小吏以前是没机会上京，更别提会到守备府里做客，自从攀上韩七后先是乐平一役，后来到洛阳，那守着二郡七州的守备大人竟然亲自出城迎接，倒让沈澄愈发不敢持狂，说什么也要等韩七回来，自己不敢先入府。
刘守备笑语：“韩将军是情之所急片刻不能缓，咱们先进去喝茶，转眼间他便回来。”
沈澄微笑却不动身，在韩氏旗下这十来日，他是听说韩七有位出身洛阳公侯之家的未婚妻，而且是名扬天下的宋家外孙女。他听韩七身边几位亲卫的只言片语，这位姬家大娘子貌美如仙，将军对她言听计从。
只是不知道姬太傅的女儿怎么和淮北盐帮少当家对上眼，他很好奇。
沈澄存了一番心思，与刘守备在门外闲话，眼睛不时瞄向远处。如他所望，约莫一烛香功夫，长街外马蹄踏在青石板路如雷霆入耳，声声逼近。
他抬目去看，远处一片暗红色飞舞——那是韩七的披风。随着马上的人愈来愈近，能看清韩七胸前拥着一个少女，肤色雪白，眉弯如黛，杏眼分明，眸色中闪着炽炽光华。
有那么一瞬间，沈澄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他呆立台阶下心跳如雷。
刘守备打趣道：“七将军，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来，瞧，某都没法尽地主之谊。”
韩七大笑，声音中透着无尽欢愉。他一跃下马行动异常干脆利落，向刘守备及沈澄三人做揖行礼后，转头再去扶姬瑶，双手递给她，却是小心又小心。
看得刘守备这个阅历过人间情爱的中年人眼里，也是不住点头。眼下，韩七对姬瑶的一片情意让人挑不出错，少年情浓，人之常情。
沈澄但见韩七指着自己所站的方向，对着那姬家大娘子温声说话：“阿瑶，我同你说过的，这位沈兄还有陈兄和王兄，可都是帮了我大忙，没有他们，我不会如此顺当拿下乐平。”
他摆着比春风还要暖的笑意，姬瑶正眼看向沈澄，福身道谢：“姬氏阿瑶谢过沈兄援手之恩。”
只是匆匆扫过，她已去谢王陈二人。
沈澄的笑意僵了僵，跟在大家身后进府时他有些失神，身后王俭用肩搡他一下，轻声问：“县录身体不适？”
“没有。”沈澄声音中透着清冷，眼睛看向正前方，那里姬瑶正温情脉脉对韩七说着什么，他见韩七用大掌抚向她如玉的面庞，一双杏目瞬间泛着水色，风流几乎溢出。
一恍神间，她已带着人消失在月华门处。
“沈兄，快跟上。”这是韩七招呼他们进正厅。
沈澄定了定心神，收回目光。
*****
姬瑶回到内院，老远听见自己住的小院里热闹异常，等走近了一看，南瓜在院里拳脚挥舞，嘴里噼里啪啦跟个聒噪的小麻雀似的。
姬瑶顿了一下，一步一步往里走，几个婢女见是她微微收敛了些笑意。南瓜机灵早发现来了人，他猛回头笑得甜甜的，“大娘子。”
“你还知道回来呀？”姬瑶早打算等南瓜回来不给他好脸色瞧，至于她原来想打板子的事，呵呵，当成亲弟弟疼的人那板子她抽不下去。
南瓜眼睛更亮了，“我这回跟着韩大哥出去，还砍了人，瞧……”他举起手里一把短剑，得意炫耀道：“这是韩大哥奖赏我的。”
姬瑶心里猛抽一下，南瓜才多大就成天只知道杀杀打打，韩七是被人逼到这条路上，可她希望南瓜以后顺顺当当的干些轻省的事。
见女郎面沉如水，阿绣向后退了一步，她一个眼色过去，院里几个婢女消不出声溜到一旁的角房里，院里只剩下姬瑶、南瓜和阿绣三人。
“你回来的好，上回我教你的诗文都背下了？要是没有，回头把功课补上。”姬瑶这回子还在心软，不打算彻底收拾南瓜。
南瓜看了看手里的短剑，犹豫了好长一会儿，鼓足勇气道：“大娘子，我不喜欢读书，以后你就让我跟在韩大哥身边，哪怕给他做个贴身小兵也也比闷在屋里看书强。”
姬瑶心头那股火犯上来，“你不喜欢读书就罢了，还要去做亲卫，你才多大，又学了多少本领？等到时候是让七郎分神保护你，还是你挡在他前头替他挨冷箭？”
被连番打击，南瓜还是挺了挺胸，顶嘴道：“反正下回我还要跟着韩大哥出去。”
阿绣一听急了，猛推南瓜一把，“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女郎对你的好，难道你心里就没个谱？从小到大，她把你当成亲弟弟疼，从来不让你大她面前行大礼，有好东西也尽想你。你快认个错。”
“不必了！”姬瑶冷冷道，她今天在梅林本来心情很差，后来韩七虽然回来高兴一会儿，现在被南瓜当面顶撞，心头那股憋回去的郁气又冒上来，实在是很难驱赶。
她看着南瓜倔强的小模样像是看到年少的韩七，火气始终对着他发不起来，自己绕过南瓜回屋扔下一句话：“别说那些没意思，我疼他是我愿意的，他又没求着我。算了，让他去找他的韩大哥，以后再别到我跟前来。”
南瓜听见后直挺挺跪在当院，他说话声音不大却能传到姬瑶耳朵里：“大娘子，南瓜不是没心的人，明白你是为了我，怕我跟着韩大哥吃苦受罪。可南瓜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就是捆住我，我也读不出个状元来。求你成全南瓜的心意。”
数九天气里雪说下就下，不一会儿在院里落下一层，南瓜跪在当院也快要和周围变成一色，可天阴沉着仍没有要停的意思。
姬瑶坐在窗前，她听见南瓜的话，也透过窗纱看见他的人，可她就看着不动。
阿绣在檐下跺跺手脚，寻思着南瓜若是冻出病来女郎心里也不好受。
一个二个全是倔脾气，她气骂，转头从屋里找出挡雪珠的蓑衣，到外搬救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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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厅一片热闹，说起乐平小胜，韩七向刘守备夸赞沈澄三人的功劳，其实陈王两人没出什么大力，倒是沈澄真在用兵上有点奇学。
刘守备好奇：“不知贤弟师从何人？”
说起出身，沈澄倒是坦然：“我父母去得早，族中又没有可倚仗的长辈，只好从小投奔外祖家。先生只教我诗文，并没有教过兵法，只不过是我专好，私下里对着兵书翻读。这回能取胜只能算是凑巧，不敢居功。”
难道说这是个用兵的奇才！而且是无师自通的那种。
刘守备端着酒杯，心想有的话他还是明天和韩七单独说。
韩七少年心性，深觉自己发现一个人才，兴奋之下频频举杯，不过还是分了些注意力看向厅外，刚才一恍眼好像是阿绣和四斤在说话。
他放下酒杯，走到门口。四斤附耳过来回道：“南瓜和大娘子置气，就跪在雪地里。”
韩七重重哼一声，转身对厅里的人说声去去就来，人已大步迈出去。
沈澄只听到大娘子三个字，便见韩七抛下众人离去，心道真如传闻所言韩将军对那位姬家娘子十分上心。不过，那样的美貌，再换个别人也由不得不动心。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08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