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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闹铃响起的时候,房间依旧是昏暗的。
      我打开台灯,眯着眼睛看了看闹钟。

      北京时间,清晨五点。

      睡意依旧很浓,眼睛酸痛的睁不开,头也有些昏沉,尚不清明。我缩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下还是一鼓作气地起了床。
      外面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我不自觉打了个颤,披上了外套,哆哆嗦嗦地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
      五点多的家里异常的安静,所有的家具都淹没在灰暗中,只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父亲母亲大抵都还在沉睡。整个家中只有我“哒哒哒”的拖鞋响动声。
      洗漱完毕后,我套了一件毛衣,又在毛衣外面加了一件绿色的羽绒服。想了想有些不妥,转而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黑色呢衣换上。
      毕竟是要去参加葬礼。
      在冰箱拿了一个面包和牛奶热了热便揣在怀里,换好鞋,就出了门。

      十二月末的清晨北京显得很是萧索。一阵寒风略过,枯黄的树叶簌簌的落下,吹落一地。烟灰色的城市中行走的人并不多,偶尔才驶过一辆车。安静的城市下只剩得环卫工人扫落叶的“沙沙”声。
      我边吃边走着,目的地离我家有一段距离。不打算乘坐交通工具,我是个向来崇尚原始物质的人。我就那样快步走在街道中,走到时竟也出了一身薄汗。

      大约走了约半个小时,我到了目的地。门口已经布上不少花圈,出殡的车辆在小区停了十几辆。我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嘤嘤的低泣。门是敞开的,我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肿了眼的中年妇女朝我走来,哑声问我:“你是?”
      “我是齐远的高中同学,来看他最后一眼的。”
      话音刚落,那个妇女眼泪便顺势流了下来,低声呜咽着,渐渐转成了大声的嚎啕。
      我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那里。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开始劝她。
      “陈阿姨……您别这般难过了,您的身体最重要。齐远在天上,也不希望阿姨这般伤心的。”
      “唉……不要在想了。命数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姑妈你别哭了,你哭我也想哭了,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想表哥……”
      他们这般纷纷地安慰着,倒显得我有些多余。我往后退了退,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站着。
      看着这样生离死别的凄切场面,让我本来并无太多波澜的心中,竟也开始有些不知所起地感伤起来。

      我与齐远不过是两年未见的关系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高中同学而已。就算高中时代,我们也无太多交集。最多就是见面点头微笑的关系。我也不知为何要来参加他的葬礼,只是不经意间听说他出车祸去世的消息,然后竟鬼使神差的向学校请了病假,坐了一天的火车回到了老家。
      我环顾了四周,到场的高中同学没有几个。在我印象中齐远人缘很好,高中时期的班长,成绩优秀,人也很热情好相处。不过毕竟已经两年过去,情谊与流沙特别相似,经不起时间的冲刷,何况大家早已经分散于各地。并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在这样的年末,回来参加一场高中同学的葬礼,最多不过在闲谈间说起:我高中时期的班长,竟然出车祸死了。
      于我来说,与其说参加的是齐远的葬礼,不如说是我们青春的葬礼。
      我的高中时代,终究随风而逝。

      我看着齐远的照片,照片上的他依旧笑的灿烂,仿佛生命依旧鲜活。
      其实或许生与死并没有那么分明的界限。齐远于青春盛年死去,说不定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活着”。他永远活在了二十岁,永远年轻。而我们随着时光,终究老于暮霭,死于黄昏。
      他成了我们记忆中永远的少年,永远不会老去。

      莫名的思绪万千,直到他们说起要“出殡”了,才恍然回神。

      脑子突然混沌的厉害,我默默的走出齐远家,其实一切都与我无关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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