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之乱世情殇》萧莞莞

5、第五章 中秋灯会

　　出了府门，万家灯火更是敞亮，满月如镜升上枝头，穿过枝桠掩映着淡月笼纱，勾勒出一幅如诗如醉的景色，令人不禁多了几分慵懒，想慢下脚步。街上，小厮们的吆喝声又让人耐不住想去探个究竟。洛雪等人出了府穿过条巷子，便隐隐听见这热闹声。
　　“姨母快点儿，你看前面就是集市了。”溪儿说着挣脱了洛雪的手。
　　“溪儿，你慢点儿！”这溪儿怎么说话不算数，洛雪交代后面的家丁盯着点。等她和如玉小跑追上后，这小祖宗却挤到人群中瞧人家耍杂技。
　　“好！”一阵掌声和呼喊声，震的洛雪双耳都有些受不住。洛雪挤进人群里，抓起溪儿的手，“溪儿，咱们不是说好不许乱跑的吗？”
　　“我没有乱跑呀，姨母不是正抓着溪儿的手呢！”溪儿朝洛雪吐舌道，那表情顽皮又无辜。长姐温和的性子怎的生出这么个鬼灵精，洛雪无奈的摇摇头。
　　如玉艰难的挤到她们身旁，“三姐，小郡主呢？”
　　“吶！在这。唉…溪儿…”洛雪刚抓住溪儿，她又跑了。她个儿小，在人群里穿梭自如，可苦了她们这群人，早知道就不带这个小祖宗出来了，像是久关鸟笼放飞的鸟。
　　洛雪好不容易掰开人群，远远就瞧见这丫头在前方的卖糖人摊前四处张望！好在后面还有四个家丁跟着，不然今日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小姐，我…我去把小郡主带回来。”小夏喘着粗气儿道。
　　洛雪见他们都挤出来了，独独不见玉儿和香莲。“玉儿呢？”
　　小夏指着身后的人群，“四小姐，四小姐在…咦？！四小姐呢？刚刚还在的。”
　　洛雪放眼寻望，在不远处的河边看见了她。“小夏，你去跟着郡主，莫要跟丢了，我一会儿就过来。”
　　洛雪带着茯秋来到如玉身旁打趣道：“玉儿，我要是把你弄丢了，回去爹爹指不定怎么罚我呢！”洛雪见如玉眼神盯着河边，河边有很多人在放莲花灯许愿，隐约听见优美的琴声传来，洛雪再细看，眺过一座石桥，远处湖面上满是船只，船上高挂着的灯笼串儿和繁星点点的夜空，映的湖水波光粼粼。这样美的月色下泛舟，当真是妙不可言！
　　“三姐！”如玉转身，神色游移，“是玉儿不好，害三姐担心了。”
　　洛雪拉过如玉的手，“哪儿的话，玉儿，我知道你早就惦记着今日这灯会了，今日带着溪儿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寻些有趣的，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儿碰头然后一起回府。”
　　如玉神色有些犹豫，洛雪知道带着溪儿，如玉玩的也颇不自在。“好了。”洛雪轻拍着如玉的双手安抚，笑着对她身后的香莲道：“香莲，照顾好小姐！”香莲点头应下。
　　“今日人多，自己要当心，万不可去人群稀少的地儿，也莫要贪玩忘了时辰。”洛雪仍是不放心的交代，瞧着如玉消失在人群里才作罢。却是听茯秋提点着要不要支个人一路护着，洛雪摇头，玉儿那性子只怕会多想，好在她性情温和不易与人起争执。
　　洛雪刚转身准备去寻溪儿，便听到溪儿在唤她。
　　“姨母，在这，这儿…”溪儿不停地挥着手。洛雪早就瞧见她了，也装作没瞧见，这次定要她吃点教训，洛雪余光扫见她焦急的样子，故作转身。溪儿见洛雪转身，瞬间慌了，跑过来扯着洛雪的衣袖撒娇认错，拉钩作保断不会再乱跑了。
　　原来，溪儿想要糖人，小夏为了等她便告诉溪儿说自己身上没带银子，要等小姐来，难怪这个鬼机灵还在这儿杵着。
　　“我们说好，买完糖人后，你不许离我半步。”
　　溪儿哪听进洛雪在说什么，只点头称好。
　　“小夏，付钱！”
　　这回换溪儿生气了，“小夏姑姑是坏人！”
　　——
　　湖中，微微泛着红光的涟漪独具一分神韵。月光倒映在湖面，灵动而柔和。宛若身披金沙的女子轻舞。游湖的大多是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船廊一个比一个精美，还不时传来天籁，琴音、笛声、琵琶声……竟让人有些听不过来，闭眼仿佛去到了仙境，却又怕失去眼前美景，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珠儿，快点！今儿个中秋，宫里取消了晚宴，彦哥哥定是跟四皇子和大哥在一起。”
　　“小姐，你慢点儿！”
　　“船家，给我艘带有厢房的雅船。”
　　“对不起啊这位姑娘，最后一艘船已经被那位姑娘雇去了。”只见，香莲扶着如玉正要上船。
　　“等一下，等一下…”女子拔腿就追上去，“你们下来，钱我付双倍，珠儿，拿银票来！”女子说着便上了船，名唤珠儿的也跟着轻跳上船。
　　唐府哪是缺钱的人家，香莲实在看不过面前女子的傲慢，“这船是我家小姐先雇的，凭什么让我们下去！”
　　女子不羞反怒道：“一个丫鬟竟也敢这样跟我讲话，你有几个胆子？”
　　香莲欲顶回去，唐府虽不是高官厚爵，可家底殷实。皇上宠着唐昭仪更是人尽皆知，大小姐好歹也是侧妃，面前女子怎的如此嚣张。却是见如玉将她拉到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这跋扈的女子，此女子身着淡粉色襦裙微露双肩，皮肤细腻白嫩，杨柳细眉，生的一双丹凤眼着实抚媚，唇红齿白，鬓边细碎长发垂至，发咎处别着朵粉色牡丹花，足足占了半头，花下别着两支金簪。看她这架势，应是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如玉不敢惹事，怕是被爹爹和夫人知道免不了一顿训斥，正欲带着香莲离船，却听到船家解围道。
　　“两位小姐要是不介意，可以同游，今日中秋，两位也算是有缘。”
　　女子依旧不依不饶：“和她们？这条船本小姐包了，让她们下船。”倒是身边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小姐，咱们是来找七皇子的，等到了湖心咱们都换船了，何必计较这一时。”
　　女子这才稍稍缓和，“好！有这功夫跟你们耗着，不如早点见到彦哥哥。”女子说着将如玉推至一旁，自己进了船舱。
　　如玉见她进了船舱内，自己便站在船头，少招惹这些富贵小姐为好。倒是香莲一脸的不甘，两眼恨不得活吞了她们。
　　“那儿，在那，往那条船靠近，快点儿！”女子出得船舱，指着湖心那艘最为显眼的大船，命令船家。
　　“她也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船是小姐你雇的，她凭什么这么使唤。”香莲不甘心的在如玉身旁嘀咕着，如玉却是低头不语！
　　船只渐渐靠近那艘大船，琴声也逐渐清晰。只见对面船只甚是奢华，像是在船上建了座阁楼，四周挂满的灯笼让人瞧的仔细，有人站守，还有人巡逻。
　　船内！
　　一男子匆匆进得大厅，俯身对座上墨色锦服的男子贴耳。
　　“柔儿？”穆痕放下手中酒酌，皱眉：“你可看仔细了？”
　　“是，小的看清楚了。有一艘雅船正往这靠近，小的在船头看到了大小姐。”男子答道。
　　胡闹！不是让人在府里看着她吗？整日出来惹事生非！穆痕起身向对面男子拱手道，“四爷，在下有事出去一下，片刻便回！”
　　“穆统领只管去办你的事儿，我这有云薇姑娘的琴声做伴，不虚此行啊，哈哈！”楚允端起酒酌一饮而尽。
　　穆痕亦是含笑，“那云薇姑娘替在下先好生照顾着四爷！”
　　女子琴声暂停，颔首娇羞：“是！云薇遵命！”
　　穆痕出了阁楼，便瞧见逐渐靠近的船只。
　　穆婧柔见穆痕就站在船板上，伸手便挥个不停，生怕对面的人瞧不见，更是跃起身，船瞬间晃晃悠悠！香莲赶紧扶着如玉，小姐与她都不通水性，这要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穆婧柔回头，便见香莲狠瞪着自己，向珠儿使了眼色，只见珠儿“哎呀！”一声就往如玉这边倒，香莲想去抓如玉，谁知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两人双双落水。
　　这一切都被穆痕全程观望，他这个妹妹生事的本事真是日益增长。“阿忠，下去救人！”
　　如玉自幼不熟水性，自前年溺水，对水更是畏惧。阿忠将她平放在踏板上，如玉原本白皙的脸上更是显得苍白无力。香莲一落踏板便跑至如玉身边，如玉此时只是轻咳，说不出声。香莲也是吓坏了，小姐上次溺水，她可是吃了不少板子。
　　“阿忠，将她们带到房里去换身衣服。”穆痕转头看向穆婧柔，声音异常清冷“给我待在房里不许出来，还有，你要见的人不在这里！”说完便转身走了。
　　“大哥…”穆婧柔气的跺脚，狠狠的盯着湿透的两人，都怪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还没见着彦哥哥，怎的碰到她们。
　　——
　　“叩！叩！叩！”
　　“请进！”香莲扶起如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两人脸色方显的有些血色。
　　穆痕一脸沉寂，见到如玉气色还不错，方显安心。“抱歉！姑娘，舍妹方才失礼了，特来向姑娘赔罪！”
　　“大哥~明明是她们…她…”穆痕一脸警告的盯着穆婧柔，她只得住嘴，小跨两步走至如玉面前，低声道歉，却是显得一脸不愿。
　　如玉起身，“公子错怪了，是小女自己失足…”穆婧柔听她这么说更是得了理，“大哥，你看，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
　　“婧柔！”穆痕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意，他这个妹妹都是她娘给惯的，整日出来闯祸，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知为她做了多少善后。穆婧柔见大哥真动了气，低头退后。穆痕示意珠儿将托盘搁置桌上，对如玉笑道：“这是姜参茶，给姑娘驱驱寒，不知姑娘府上何处，我好差人送姑娘回去，改日定登门赔罪！”
　　面前男子温文尔雅，气质上乘，如玉有些不敢置信，他与这个叫“婧柔”的女子竟是兄妹，“婧柔”？果然，人真不如其名！真可惜了今日这样好的景色，“小女光禄寺少卿之女，公子不必客气，小女与家人有约，一个时辰后在莲池河畔会合，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
　　光禄寺少卿？一个五品芝麻官而已，穆婧柔眼神有些不屑的看着如玉，如玉却是低头杵着。
　　“原来是唐家四姑娘，失礼了！”穆痕瞧出如玉的难堪，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这样，我先差人送四姑娘回府，再派人在你与家人会和地点等候，定不让你家人好等！”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四姑娘？如玉不好拒绝，只得福身噙笑：“如此，麻烦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