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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摇车藏玄机,捕头暗中斗 ...

  •   一路之上,陆离只管走自己的路,至于骑着马的谭虎行得快还是行得慢,全然不在顾虑之中。

      起初,谭虎还有些洋洋得意,时不时地回头催陆离几句。陆离头不抬,脚不快,几番下来,谭虎只觉得脖子发酸,再也不回头。倒是瞧见他的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谭虎没将百姓放在眼中,可熬不住都对他指指点点。才刚刚走过两条街道,谭虎便觉得背脊发热,双脚磕了马镫,马儿飞奔起来。

      陆离看着高头大马在闹市中踏起阵阵尘埃,看着不少百姓因为惊吓是四处躲避,眼睛里露出些许的狐疑。
      脚步,更加慢了些。

      大约三刻钟的功夫,陆离终于走到了沈家废宅门前。没看到谭虎,倒是看到他那高头大马了。陆离端详了这马几眼,蹙蹙眉,低声说道:“都说老马识途。看你这样,似乎不老。”

      负责看守废宅的一名衙役深深为陆离担心,陆捕头这是怎了?为何要对一匹马说话?

      马儿打了个响鼻,甩甩头,跑去一旁找草料吃了。陆离歪着头仔仔细细看着它,忽然笑了一笑。

      纳闷的衙役急忙上前,说道:“捕头,方才进去那人自称谭虎,是……”
      “我知道。”陆离打算了衙役的话,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衙役忙道:“不辛苦,不辛苦。”随后,看着陆离慢悠悠地走进了沈家废宅。

      废宅里并无其他人留守,而谭虎也不在前院。陆离加快了脚步走到后园,就见谭虎已经站在娃娃的房中。

      果然?还是果然!

      陆离无奈地摇摇头,也走了进去。

      谭虎正站在窗口观察屋子里的情况,见陆离走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只说命案之事,“不知陆捕头可发现此处异样?”

      “异样?”陆离一副茫然的神态,“谭捕头此话怎讲?”

      “这里。”谭虎指着脚下一块违背烧过的地面,“此处必然摆放过什么物什,大火烧不到地面。但这物什被取走了,所以可见青白砖面。陆捕头,你上一次来,是何时?”

      陆离也不隐瞒,“昨日。”

      “第几次?”

      “第二次。”

      谭虎闻言面露不悦,“两次,居然没有发现?”

      陆离叹出一声鼻息,无奈道:“陆某早先说过,案情复杂,人手短缺。尚未发现的线索,恐怕不止这一处。”

      陆离的话音刚落,谭虎讥讽般地冷笑了一声,“陆捕头当真是年轻的很呐。”

      “比谭捕头年少个十来岁。”陆离平静地说。

      陆离实话实说,谭虎却憋了一口闷气!他有那么老吗?

      谭捕头老是不老,陆离根本不在意,甚至于,谭虎发现的线索,陆离也没在意。他只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便出去了。看似敷衍了事一般,极度的不负责任!

      哼!不自量力!谭虎如此想到。

      可谭虎没想到的是:陆离忽然去而复返,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微微侧身,面无表情地问:“谭捕头,您在南岭洲任捕头多久了?”

      谭虎本就是个多疑的人,此来之前更是对陆离多留了几分心眼儿。忽听他没头没脑地问这一句,谭虎怎不防备?当下反问:“陆捕头对此有兴趣?”

      陆离摇摇头,屈指算了起来。边算着,便嘀咕着。可到底自语了些什么,谭虎半个字没听见。

      “陆捕头,有话不妨直说。”

      “谭捕头,你可知‘闻天’这人?”

      谭虎当即愣了愣,“哪个?”

      “没哪个。”陆离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肩膀,“许是陆某看错了。”言罢,转身走了。

      真的走了。

      谭虎留在娃娃房中,好不纳闷,闻天是谁?他为何要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又说看错了,莫非之前有捕头打扮的人出现过?

      陆离离开后房的时候,心情稍微好了些。站在庭院中,低着头看脚边的小石子。一颗两颗,数的分外仔细。数到了八颗,他弯下腰,将石子拾起放入袖中,随即朝着井口走去。

      井口的位置有些微妙,站在这里是看不到后房的。陆离在心里计算了一番,从袖中取出石子在手里掂了掂,一抬手腕,小石子呼地飞了出去,直直打中了书房的墙壁,石子在墙壁上弹起,折了直角,嗖的一声改变方向,眨眼的功夫穿过娃娃屋子的窗口,落在了地面。

      谭虎正在房中做事,忽听吧嗒一声,回头垂眼一看,原来是一颗小小的石子。谭虎快步走到窗口上下左右观瞧,既没有看到可疑人,也没看到陆离。他猛地回头,眼神落在了娃娃的摇车上!

      此刻,陆离早已躲在厨房墙壁之后,观察着谭虎的举止。穿过只剩一个窟窿的窗户,发现谭虎定睛看着娃娃摇车,陆离心下了然。

      记得,沈家惨案当晚,他冲进娃娃房中,见到的是:吴柏桦手握一把匕首,站在娃娃摇车旁。

      陆离心想:原来是摇车啊。

      这一方,谭虎见屋内并无异常,也打消了有人调虎离山之计的怀疑。当下急忙走过去,对着摇车伸出了手。

      “什么人!?”陆离站在院子里大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惊扰了谭虎,他的手如一条受惊的蛇猛地缩了回去。狠狠地咬咬牙,快步离开了娃娃屋子。

      走到庭院,只见陆离仰头看着屋顶,便问:“出了何事?”

      “陆某见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在屋顶上打量谭捕头。”陆离随口扯谎。

      谭虎也抬头去看,自然不会看到任何人。于是,迁怒于陆离,“既然陆捕头看到了可疑之人,为何不追?”

      “陆某有伤在身。”陆离说得理所当然,口气中还带着,谭捕头你怎么明知故问的不解之意。

      谭虎气恼地白了陆离一眼,“可看清那人容貌?”

      “那人黑布蒙面,自然是看不到的。”

      谭虎气急,“那你看到什么了!?”

      “陆某见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在屋顶上打量谭捕头。”

      谭虎被气的无话可说,一甩袖子,走了!出了大门,左右不见自己的马,谭虎打了几声口哨,直到陆离慢吞吞地走出来,都不见马儿回来。

      陆离也纳闷,“谭捕头,马呢?”

      “我也想知道!”谭虎冷声道。

      陆离招呼了一声看守废宅的衙役,问他可见谭捕头的马何处去了。那衙役说:“方才我去茅房了,回来马就不在这里。”

      陆离微微眯眼——当真?

      衙役忙不迭地点头,“真的啊捕头,你看,我手里还拿着草纸,我真的是去茅房了。”

      谭虎的马没了,真的不是陆离搞的鬼,也不是衙役搞的鬼。至于是谁,估摸着只有马自己知道。

      陆离还在琢磨那匹看似憨厚的马到底去了哪里,就见鲁大急惊风似地一路跑来。边跑边喊,“陆捕头,出事了!陆捕头啊!”

      陆离默默地把手藏在袖中。

      鲁大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陆离面前,说道:“吴柏桦醒了,老郎中叫你速速回去,再晚些怕是就说不上话了。”

      说不上话,便是命不久矣。

      陆离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忙跟着鲁大朝着衙门方向跑去。谭虎睨着陆离的背影,冷笑了几声。遂运起了轻功,踩着屋顶直奔衙门。

      若是按脚程来算,谭虎当是第一个回到衙门的。

      不知道以什么为准来算的,第一个回到衙门内的人是陆离。至于鲁大,因为去时跑得过于卖力,岔了气,此刻正蹲在道上,哎哎呦呦。

      谭虎也不比陆离慢,在陆离推开后房房门的瞬间,他也落在了后园。看到陆离的背影,心下狐疑。

      然而,谭虎来不及想更多,速速走了过去。

      房门一开,守在吴柏桦身边的老郎中急急道:“陆捕头,你总算赶回来了。快!”

      虽有老参吊命,吴柏桦仍然没有什么希望活下去。看他面堂露出异样的红润,陆离的心沉了又沉。

      “吴柏桦,能说话吗?”陆离走过去,站在床边。

      吴柏桦自知活不久,硬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吃力问道:“陆捕头,可知金精?”

      陆离一愣,这时,外面传来声响,陆离回头一看,原来是谭虎。

      谭虎走到陆离身旁,探头看了看吴柏桦,言道:“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吴柏桦瞧了谭虎一眼,随后转去看了看陆离。陆离只好说:“谭捕头乃是南岭洲府的捕头。”
      不知道吴柏桦听明白没有,眼睛只盯着陆离瞧,完全没在意谭虎。

      古怪的是:谭虎不但没有气恼,反而上前一步,单掌抵在了吴柏桦的胸口。陆离知道,谭虎是在给吴柏桦度内力。

      许是因为有了些许内力撑着,吴柏桦看似好了一些,对着谭虎居然流下了泪来。

      吴柏桦说道:“大人,家父,家父死的冤啊。”说着,摸摸胸口,“我本有家父书信一封,要交予通判于大人。我本想先投奔邹大侠再作打算,可恨我实在太无能,走到临县被人伏击,书信也被歹人夺了去。我不曾看过书信,不知其内容,只知,信中所写有害我吴家的罪魁祸首。我出不去临县,我又担心家父。便趁夜赶回。不料,家中竟然……”

      “慢些说。”陆离给他喝了一口水,顺顺气。

      “图,还在家中。”吴柏桦倒着气儿,说。

      吴柏桦双眼涣散,老郎中惊道:“快,他快不行了。”

      谭虎急忙将吴柏桦抱在怀中,“吴沈未曾提过贼人的名字吗?一点暗示也可,快想想。”

      吴柏桦张张嘴,无声无力,谭虎便低下头,将耳朵靠了过去。

      最后一句话,吴柏桦在谭虎耳边说完。

      家仇未报,死不瞑目。

      然,谭虎听完他最后一句话,竟然是瞠目结舌,面色惨白。

      “老郎中,快看看吴柏桦!”陆离急道。

      老郎中观看一番,遗憾地摇摇头。

      陆离心中闷痛,咬紧牙关,忍耐着。

      突然,谭虎再看陆离的眼神,十分狠辣。陆离察觉到他的敌意,不禁纳闷,“谭捕头,为何这般瞧我?”

      “你……”谭虎顿了顿,“陆捕头,你我虽第一次共事,我谭某的名声好歹也是在外已久。虽说不上侠肝义胆,可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

      什么意思?陆离愣了。

      谭虎慢慢放下了吴柏桦的尸体,冷声道:“安葬他吧。至于陆捕头,好自为之。”

      言罢,谭虎起身。

      陆离气急,质问道:“莫非,吴柏桦方才说得是我?”

      “不是你。但,所去不远。”

      这一招,着实让陆离措手不及。如此一来,更不能让谭虎离开。他上前一步,说道:“还请谭捕头将吴柏桦最后遗言一字不差地说上一遍。”

      谭虎闻言怒目圆睁,“我劝你多行善事,莫要等我砍到你头上,再来后悔。”

      眼睁睁看着谭虎离开屋子,陆离愣在原地,久久难以平静。

      谭虎这一走便没了踪影,陆离走到院子里大声叫来两名衙役和师爷,吩咐吴柏桦的身后事。随后,压低了声音,对师爷说:“出殡前,请仵作验看吴柏桦尸体。不要声张,谨慎行事。”

      师爷看得出陆离有多担心,当下保证会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转回头来,陆离又叫来两名捕快,吩咐他们暗中保护老郎中。

      安顿好衙门内的事物,陆离牵了一匹马,赶往沈家废宅。

      看守废宅的衙役告诉陆离,方才谭捕头又来了,在里面待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走得时候两手空空。

      陆离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不消多时,抬着娃娃的摇车回来。

      衙役还纳闷,“捕头,您这是作甚?”

      陆离的神色沉静,将摇车放在大门口外,什么都不做,只是低头看着。

      衙役心里发慌。眼前的捕头还是他熟悉的捕头,可熟悉的感觉中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衙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想说上几句话,缓解缓解气氛。

      还没等衙役开口,陆离猛地抬起一只脚,照着本就快散架的摇车狠狠踹上去!

      “捕头!?”

      “转过身去。”陆离沉声道。

      衙役挠挠头,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背对着陆离。

      陆离蹲下去,在七零八乱的摇车中翻找起来。衙役只听到一些声响,看不到陆离在做什么,心里好不着急。

      过了一小会儿,衙役听到了陆离的脚步声。

      “捕头?”

      陆离已经翻身上马,对衙役说:“收拾干净,你就回去吧,最近几日留在衙门内,不可外出。”

      这是玩得什么把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摇车藏玄机,捕头暗中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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