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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念缘起交友人 ...

  •   “检测到能量,系统已激活。”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云渊步履间没有停顿,却不自觉皱起眉头。难不成是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吗?

      “本系统来自星际8888年,目的为搜集古代历史以反馈未来。原定降落地点学名地球,但因着陆时发生意外,所以绑定宿主一同流落此星球。”

      “发现未知星球,经检测无法返程。”

      “请宿主提供能量,系统亦可反馈宿主所需。”

      云渊听着系统用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机械化的话语,一脸平静之色。

      “宿主吗?”

      听到这里云渊突然想起来,当初这枚戒指从天而降砸到他身上,他握住它后便直接穿越了。

      凭系统的话来分析,它应该是未来的人制造出来投入到现代,用以搜集历史的。可能未来技术还不成熟,以至于他和戒指又被卷入了另一个位面。

      “你所说的星际,能看到我的影像?”他放缓语调在脑海里发问,心里在想什么只有自己清楚。

      “看不到,现在的技术是只能反馈文字资料,我所能提供的东西也是事先存放好的,无法返程。从我到地球的那一刻资料已经传回,对于制造我的人来说,我已经是废弃品。如今我的主人只有你。”

      系统智能不低,它一开始就是被当做一次性消耗品投入的,从未想过能回星际。本来它传回资料就该启动自毁程序,却意外流落到另一个星球。

      但这个宿主仿佛不好相与啊……它掩去不安诚实地回答道。系统刚刚被制造出来,并不知道这感觉在人类中被称为直觉。

      云渊闻言将戒指戴回了手上,继续走了起来。若是有陌生人能凭此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宁可不要这玩意儿。

      “兄台,留步。”云渊确实停下了脚步,却不是因为身后人的叫喊,而是因为远处婷婷站着的一个女人,一个和他五分像的女人,云衣。

      云衣半边脸上罩着一个面纱,露出的部分也足够美丽。她眉如青羽,眼有流波,滑腻的黑发挽出了精致的发髻,深蓝色的宽衣大袖更像是地球唐朝的风格,异常飘逸。

      “云想衣裳花想容①……云衣吗?”

      云渊打开折扇,掩住了自己几近扭曲的神色。

      他在强忍突然席卷大脑的几欲令人崩溃的感觉,这并不是他的情感,而是曾经的云渊的。云渊苦读十多载,全靠姐姐的供应,他因没有灵感而外出游历了三年,金银钱财却从未缺过。

      云渊本就对府试有些怯意与绝望,更是不敢告知云衣他已回来。算起来,这是三年里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长姐。

      愧疚与留恋一瞬间席卷了云渊的大脑,沸腾的情感让他捏紧了另一只衣袖中的手。

      云衣并没有听见云渊的低语,她面色清冷,看向弟弟的眼神却温暖如春。

      她知道云渊提前离开考场,要么是文才太好,要么就是放弃了。她也知道弟弟在躲着她,云衣没什么大能耐,也不太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只求亲弟弟能一世安好,纵使落第……也没什么。

      最终云衣又看了云渊几眼,缓步离去,似乎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打算。连现在云渊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姐。

      要是他能有个姐姐……大概就不会这么没有归属感了吧?

      “兄台有大才。”云衣没有听见那半句诗,喊住云渊的那个男人却听见了,于是他不由地出声赞叹道。他当然认识刚刚那个女人,云衣不在七国十大明珠榜上,甚至在秦国的清倌里也排不上号,但在幽州这片地界却很有名。

      在这个文人遍地走的年代,清倌卖艺不卖身,与文人相和,地位并不低。只是因为她父母死前得罪了一些贵族,才会被宵小纠缠。

      云衣琴技高绝,如果按文人的等级来算,她的琴技也能算得上秀才级别了。只是靠琴棋书画成就进士的都极少,并不被人看重。

      “云衣,云想衣裳花想容……此句诗再合适不过了。在下戏天工,不知兄台名讳?”

      云渊收回投向云衣背影的视线,没有理会戏天工。他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和云衣,和她一起归家,可追上去又能说些什么呢?他到底不是那个女子的亲弟弟。

      “这般后悔,当初为何远走?”云渊和在脑海里喃喃一句,那残余的意识在刚才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早已消散了。但护住阿姐的念头不知不觉刻在了云渊的心上,那是原主的遗愿。

      “诸士易得尔。至如渊者,国士无双。②终有一天,我会让云渊的名字传遍七国。”

      他没有什么目标,今日就给自己一个能追逐一生的理由吧。

      云渊这才有心思看向问话的人。他回头打量着对方,却让戏天工愣神了片刻。戏天工从后面喊住的云渊,看他一袭黑衣,风度翩然,并未想到男子如此年轻。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女子会欣赏男人的容貌,秉着魏晋风流的气度,男子的容貌也格外重要。

      云渊容貌过于出挑,在阳光下白皙到透明。脸虽未长开,却因眉目间的淡然与挺直的脊背,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子。

      越是这样,越美的惊心动魄。云渊一身暗绣着竹叶的黑色长袍,可戏天工觉得桃花才最配对方。毕竟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戏天工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原本拦下一个考生只是因为好奇里面的雷霆降落,想询问清楚。没想到遇到如此气质高华之人,忍不住想结识一番。

      “在下云渊。”云渊饶有兴致地跟着戏天工进了一家酒楼,一是因为他不想过早地见到姐姐,二是因为系统竟然提示他,这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青年竟是进士。

      虽说成为进士,寿元必不会少,甚至可以控制自身的衰老,但从这家伙的眼神来看,他是真的很年轻。

      什么时候小小的大梁来了这般人物?

      “云弟,不知你刚刚念得诗,下一句是什么?”戏天工当然知道随口作诗有多难,但作诗很少有只写半句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③。”

      云渊并未想把全诗念出来,时机情景并不适合。但他没想到光是念了半句,竟也觉得体内的生命之火突然窜动了一下。诗仙李白的作品,似乎每一首都不简单。纵是残句也引得自己涨了一丝寿命。

      “云弟年纪虽轻,深谙风花雪月啊。”

      戏天工是个自来熟,在桌子上半撑着额头,将酒瓶高举灌入酒液。不经意间流露的潇洒,让他装疯卖傻的举止都显得是一种风度。

      云渊大方地打量了一下戏天工。男人的穿着是文人普遍的长袍,袖子却紧窄,衣着也更加贴身,反而偏向武人。腰间挂着的玉佩材质不凡,能随意请陌生人进最好的隔间喝最贵的酒,的确是富贵人家。但这男人喝酒喝到衣襟微开,露出小半个健硕的胸膛,又不像是礼仪良好的样子。

      他认为戏天工能结交,不是因为家世。

      戏天工的脸比起云渊更多的偏向一种不羁的英俊,鼻梁高挺,眼睛深邃,肤色也是健康的麦色。从以前的云渊残留的记忆来看,戏天工的风格不是当世欣赏的主流,显然这个男人毫不在意。

      因为他喝起酒来,要多随性有多随性,头发散乱伏在耳边也只是一笑而过。

      他不去讶异云渊这等斯文的容貌,为何喝酒喝得如此爽快烂漫。而云渊念出一般人惊呼的诗句时,他真心夸赞钦佩文采,却又从不上心。

      这是个让人舒服的人。一个披着世俗的表象,活得无拘无束的聪明人。

      “怎么,云弟有话要说?”戏天工注意到了他的打量,更加随性地说道,浑然不在意自己被看。

      “风花雪月?你是在问我?”说到这里云渊突然想起了以前网络上的一首古风歌,就叫做《风花雪月》。

      比起烂漫华丽的诗词,这首歌的解释更新奇,他曾经闲来无事还仿写过这首歌。更巧合的是,他如今所在的地方与歌里的地名同音,也叫大梁。

      “是啊。”戏天工喝多了酒,声音有些低哑,没有之前故作的礼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场。

      “我不是幽州人,更不是秦国人。如今忽然来到幽州大梁,便是听说这里美人甚多……”

      “我实在是有点好奇,你们大梁的风花雪月究竟会是何等模样。”戏天工似乎在问,但也并未强求一个答案。

      云渊想着自己以前写的东西,奈何有些记不清了。

      这时候他的面前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他极为熟悉的搜索引擎界面。

      “宿主,我掉入地球的那一刻就把你们称之为‘网络’上的东西都下载下来了,为了方便你的使用,提供成你所熟悉的百度形式。”

      “你每次经历雷劫,都能产生能量供应我的开机。”

      系统只是想“活着”而已,这点与云渊不谋而合。

      它已经没有了任务,是自由的,只要云渊供给他能量,它可以很开心地陪着云渊经历这一世。

      系统的智商情商都不低,总是用温柔的语气和人相商,经它观察,云渊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云渊闻言后微微颔首,然后开始回应起了戏天工的话语:

      “如果非要我说什么风花雪月的话,那么……”

      “风是解落三秋万竿倾斜,花是无人自赏争艳不歇,雪是冰肌傲骨粉妆玉砌,月是阴晴圆缺难诉离别。④”

      男子特有的清朗声音念出来富有韵律的话语,垂眼微笑间,让戏天工慢慢坐直了身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念缘起交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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