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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无奈之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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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时日,我同七夜都保持着距离,他要见我我也是避而不见,同昱安的关系也日渐近了些。
我以为呆在南禺,总会不经意遇见七夜,见着了他我总是有些不忍心,便叫上桑余和昱安,一同去了司命星君府上玩。
司命星君见我来了,许是那日我将他扔出南禺的事他还记在心上,便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可再没传帝姬的八卦,帝姬今日带着人,该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我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说不得的便不要多嘴,本帝姬又怎会无端找你麻烦?”
司命星君有些将信将疑,抬头瞥了我一眼,道:“真的?那帝姬此次来,可是来归还命格簿子的?”
“哈哈哈,那命格簿子嘛,你也晓得,玄帝的命格写了那么多篇,我就是一篇一篇地翻阅,也委实需要些时日,等我翻完了便归还于你。”我说道。
他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将我们请进了他的府邸。
我着实不是来玩耍的,说到底还是有事找他,便屏退了桑余和昱安,与司命星君二人单独呆在房中。
司命星君起身为我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我,“不知帝姬有何事?”
“就是向你打听些事。”我饮了一口茶水,顿了顿,说道。要问这神界谁的消息最灵通,若是司命星君称第二,则没哪个仙家敢称第一。
我看到司命星君的眼神中突然放出光芒来,好像是又听到了什么八卦一般,“帝姬想晓得谁的小道消息?我这儿一应俱全。”
“你可知我南禺有几个修为逾万年的神?”我问道,“或是,修为上万年,即将飞升成神的上仙。”
只见司命星君眉头一皱,开始回忆起来,数了良久,转而对我说道:“要说上万年修为的,咱们南禺可不少,可要说神的话,在大战以后,便剩了百余个。”
“女上仙呢?”我询问道。
“女上仙我一时想不起了,可我南禺的女上神倒是只有帝姬一个。”司命星君说罢,我在心里疑惑,那阿七本是禽鸟,按道理说应该是我南禺的,可就连司命星君也记不起有这号人物。
“那被推下日月河的,可有生还的机会?”我想,她即便是落入了日月河,也未必就会丢一条命,我现在倒是很希望她还活着……
“哈哈,除非她能重生。”司命星君笑着说道,“这日月河乃是神仙家的大忌,帝姬应该很清楚的啊。”
“重生?”我貌似抓住了一线生机。
“嗯,如同你们凤凰一族的涅槃,便是遇上那河水,也只会涅磐重生,并不会灰飞烟灭。”司命星君举例说道。
我陷入了沉思,若是这般,她必不可能是我凤凰一族的人,我凤凰一族向来只有我这一位帝姬,又怎会出个这号人物?
“还有一种情况,”司命星君补充道,“若是她恰好在凡间历劫,修为都被封印了,注定在死后会回归本位,那日月河同样也不能令她灰飞烟灭。”
“或许就是这样……”我喃喃自语道,只是我并不晓得她在神位之上的名号,这南禺许多神君,我又该从何找起?
“嗯?”司命星君见我愣在一处,便也定定地注视着我。
我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道:“没事儿,打搅了。多谢星君指点。”
于是我辞别了司命星君,带着桑余和昱安就往回走。
这刚一回南禺,我正打算去寻七夜,好将我对阿七的推测告诉他,没想到却传来了父君的召见。
我去到殿前一看,只见七夜正被押在殿前,旁边侑川神君正站在那儿。
见我来了,侑川神色一凛,我隐隐感觉到一阵寒意,目光却毫无回避地瞪了回去。
若是七夜此次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他,他如今也好意思责怪我?若不是他将这个大娄子捅给了父君,七夜也不至于被父君给盯上。
“孩儿到了,不知父君召孩儿来所为何事。”我的内心惴惴不安,然而该有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尤其是此刻还当着外人的面儿。
父君示意一旁的司墨的仙官给我呈来了一本书,那便是上次桑余给我带回的那本书,也就是“记载”着我们四人缠绵悱恻的情感纠葛的话本儿。
我看到这书,面部一下子僵硬了起来,道:“父君,这是何物?”
“不是你与他们两人的故事么?本君不信你先前没看过。”父君每次提到这个就十分严肃,我觉着当真该将司命星君拉过来旁听,叫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写我的八卦。这次尽管不是他执的笔,但在神界的传播上,他绝对起了不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摇了摇头道:“孩儿当真不清楚此事,父君也晓得,那凡人总是喜欢编个故事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切不可当真。”
“你也晓得,本君向来不信空穴来风一说,你若是将你父君当作那极好哄骗的榆木,大可以继续编胡话。”父君嘴前的一撇儿胡子动了动,看上去有些动怒的模样。
我正踌躇着要如何应对,只听得父君下令,“来人,将这祸乱帝姬的男子拖下去,处以极刑。”
“且慢!”没想到,我竟同侑川一起叫道,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回归了势不两立的位置。
我自然晓得父君口中的极刑所指何物,就是让他们将七夜从那诛仙台投下去,那样一来,七夜这条小命就算没了,而且还会灰飞烟灭。
“你要同他说情?”父君双目微微眯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有些心虚,可还是没有逃避他的目光,“父君,他好歹是带回来的仙奴,若是孩儿能向父君证明对他没有私情,父君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你要如何证明?”父君冷哼一声道。
“孩儿愿意放他下山,从此再不许他上南禺,再不同他相见。”我说着,感觉一旁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我却不敢看他。
“呵……”只听见父君冷笑一声,道,“百里浅,你不要以为本君不晓得,你想让他活下来?那好,你不是想证明么?本君给你个机会,若你能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吊他半条命,到时候本君便允了他下南禺。”
我心下一惊,没想到父君竟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果然是心不狠无以为君王,我看了看七夜,又看了看侑川,点了点头应道:“好,一言为定。”
“来人,把七夜押走。”我叫道。
走出大殿,回到寝宫,我看了看七夜,只见他一直平静地看着我,嘴形像是在说:“没事。”
要我去折磨他,我又如何下得了手?可是父君派来的人盯着,我又没办法替他减刑,只好自己去到一边,将这件事全权交付给了昱安。
我并不知道昱安下手会有多狠,可我晓得,要将七夜折磨得生不如死,昱安绝对是有办法的。
入夜,桑余同我说,父君派来的人见了今日昱安下的手,便满意地离开了,寝宫外只有七夜一人了,他被他们用结界关在其中。
我再三确认旁边没人了,便跑到那结界周围去看他。只见他被打得浑身都是血痕,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我心里揪着痛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伤口,刚碰到他,只见他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想来是弄疼他了。
我不由分说地划破了手指替他治伤,过一处血痕,我眼眶中的泪水便要多几分,实在忍不住了便啪嗒打在了地上。
“当初我叫你走你不走,如今……”我心疼地抚摸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哭了出声。
“放心吧,死不了。”昱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过头去看他,然后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昱安捉起我的左手,看着那早已看不见伤口却留着血印的手,他冷笑道:“究竟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你?”
“折磨他,同折磨我有什么区别吗?”我苦笑道,“谢谢你了,早些达到父君的要求,放他下山去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下山,也并不会下山。你当时劝过他了不是么?那你现在又在自责些什么?”昱安厉声训斥道。
“若是我当时再决绝些,或许他会离开我吧?”我有些悲戚地看着昱安,道,“你也不要同我走得太近,我亦怕你会步他后尘。”
“帝姬,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昱安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惊喜,我冷笑了一声,便甩开了他的手,兀自回房了。
我想,我应该要找个时间同七夜说清楚阿七的事了。或许,他听闻阿七可能还活着,便愿意下山去了呢?
我望着窗外凄清的夜色,不禁有些走神。
若是我不用做这帝姬,袭那凤君之位,便也不会这般了。然而我并不能,儿女情长远抵不上我们一族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