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爱你》水深自有渡人船

1、引子1 阿许相亲记

　　2015年，初雪。
　　窗外雪花飘飘，银装素裹，妆点着这座喧嚣的城市。纷纷扬扬的雪花被风卷起，寂寞地拍打着我房间的窗棂。
　　作为一个年轻作家，这样美丽的景色落在我的眼中，自然是颇有一番意境。不过，此刻的我，却无暇效仿古人吟诗以慰良辰美景，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就如这雪天阴沉沉的天空一般，阴郁而烦躁。
　　我叫许倾城，毕业于国内名牌某大学中文系，自诩21世纪新生代网络作家，在现实生活中，自25岁起卖身于一家不大不小的杂志社担任版块签约写手，现已荣升该版块主编，月薪……嘿嘿，保密，反正养活自己没问题。朋友们都说，我的相貌真是大大地辜负了父母赐予我的名字，很多妹子撒个娇就能解决的问题我通常都得以武力解决——这也许就是我熬到30岁高龄尚未嫁人的原因之一吧。
　　这便是我今日心情郁卒的原因了。30岁，作为一个女人，青春已逝，年华不再，悄悄爬上眼角的细纹日复一日地提醒着我衰老的开始。北漂的日子苦辣酸甜，繁忙的工作和各种贷款压力使得我整日奔波，最终成功地跨入了大龄剩女的鸿沟。我的父母，如同壮哉我大中华广大家庭的父母一样，在我十几岁时就开始天天防贼似的防我早恋，防了十几年，等到我一上了26岁，马上180度大转弯，天天马不停蹄地催我找对象。这不，过年了，我好不容易抢到春运的车票一路风尘仆仆地进了家门，二老就平静而眼中闪烁着殷殷期望地宣布：已为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明日。
　　相亲对象的父亲是我爹的老同事海叔叔。至于相亲对象本人叫什么，我那健忘的爹居然给忘了，我晕。
　　我自出生以来只谈过2场恋爱，没有爱得死去活来的激情，也没有山盟海誓的浪漫。现代人的恋爱如同快餐，彼此都只是人生旅途中的过客而已。
　　我是孝女，这种事情即使再不乐意也不能辜负父母殷切的盼望，只好今晚早睡，明天早起，奔赴相亲现场。
　　第二天，简单梳妆后，我乘车来到了约会地点：本地的某家咖啡店。环境挺安静，风格我也喜欢。不知等下出现的会是一名什么样的男子？但愿我能够在这里开始我的最后一段恋爱。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本以为只有网络笑话和糗百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居然还真就出现了。男主角的闪亮登场伴随着一声欣喜的惊呼：
　　“许倾城！怎么是你？”
　　“嘿！阿海，居然是你啊！”
　　我一下子站起来，紧紧握着这男人的手——这不是我的小学同学，曾经的小胖子阿海吗？小学毕业后我们入了同一所初中，至今仍然在微信上有所联系。前两天他还向我抱怨他家人给他安排了相亲，我当然也表示同病相怜。只是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由于我俩之前在微信上互换过近照，所以彼此都认了出来。幸好昨晚爹娘没有告诉我他就是阿海，这才给我留了个惊喜。
　　如此一来，本来双方父母精心安排的相亲活动就变成了俩老同学的聚会了。阿海很健谈，兴奋地和我说个不停，当初我们的同学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儿了他统统都告诉了我。聊了半日，我不禁好奇道：“阿海，你也别光说别人啊，说说你自己呗！怎么现在还单着呢？”
　　“唉！我有什么可说的，”阿海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这种职业，想找对象简直比登天还难！”这话说的极有道理——阿海是本地的片儿警，大学毕业后曾经干过一阵刑警，后来几经周折转到老家当上了民警，现任XX地段的派出所副所长。
　　我脑海中不禁闪过了现在正在热播的某电视剧的桥段：一个30岁的女警察在相亲的过程中看到了小偷，二话不说下意识地扔下男方相赠的鲜花，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倒了小偷……遂导致约会失败，男方嫌弃她的职业太危险。
　　“那你可以考虑找个女警花啊？”我笑眯眯道。
　　“要是能找到，我早就找了！”阿海失落地挥挥手，旋即马上两眼放光地盯着我，“阿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要不，要不你就从了我吧！否则我爸妈今天肯定饶不了我啊！”
　　我：“……”
　　看样子他也是被父母唠叨怕了。
　　阿海非常热情地请我去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午饭，席间，我们就“相亲”这个话题开始天南海北地扯，说到爱情，他的看法和我差不多，这个年代真爱真的很难寻觅。
　　“嗯……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回忆起了当年在C市公安局当刑警的时候经历的一件事。”阿海回忆道，“要说爱情，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深刻最感人的故事了。当年我大学还没毕业呢，因为成绩突出，就提前在局里实习，跟随着老警察执行过几次任务，对这件事亲身接触的不多，很多事情都是逐渐从别的同事那儿打听来的……你知道有一家企业叫MGC吗？”
　　“知道啊，怎么了？”
　　“它的前身好像叫‘晨恒’什么企业来着，我记不清了，十多年前的事……”
　　作为一名写手，观察他的神情和语气，我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个很耐人寻味的故事。我立即打断他，“等等，先不要在这里说吧，环境不好。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很想换个安静的地方，仔细听完整版的。”
　　“切，职业病！”阿海取笑我。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两天后，又约我去了那家幽静的咖啡店，仔细地根据他的回忆给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故事梗概后，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关掉手机的录音APP（当然录音是经过阿海同意的）。直到阿海的呼唤声把我从故事中拉回。
　　“哎，哎！阿许，我知道这个故事很感人，但你也没必要听得魂儿都出窍了吧？”
　　“……的确……太感人了。”我不情不愿地收回自己的思绪。其实何止是感人呢，简直太过深刻震撼。
　　阿海打趣道，“我怎么感觉……又有一部长篇爱情小说要横空出世了呢，嗯？许大作家？”
　　我：“……”
　　本来今天早上爹娘看着我又去赴他的约，以为我俩有戏，还替我高兴呢；如果二老发现我们的相亲会早就已经变成了我下一篇稿子的素材交流会，那还不得骂死我啊。
　　最终，在我锲而不舍的请求之下，阿海答应了趁着这几天他休假，抓紧仔细地把当年的事情再打听打听，向我娓娓道来。不过——
　　“我是有条件的哦。”阿海坏笑着看着我。
　　“哈哈，请说。”
　　“这段时间是春节放假，我一直陪我父母住。所以，你得骗你爸妈说，你在和我约会。这样，你爸爸才会让我爸相信咱们真的有了进展。这对你我都有好处啊，否则，他们趁着春节还会不停地给咱们安排相亲的。”
　　我：“……”
　　现实如此骨感，唉。
　　“当然，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那我会更高兴啦。”阿海嬉皮笑脸道。
　　“……”

　　阿海讲的这个故事发生在10年前左右。那年的阿海21岁，在C市公安局做实习刑警。刚一“上任”，就被上级指派成为了一个特殊案件的一名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