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优则——？》素手绛唇

10、10

　　刘彦博开始失眠了。一方面是由于学习上的压力，另一方面，也许是更重要的，他心仪的女同学梅清的面庞时刻在他脑海中翻腾。
　　自从上次出去寻找白晓春，刘彦博觉得梅清不但漂亮，而且心地特别善良，待人热情、真诚。他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渴望着同她说话，同她一起复习功课，同她一起做作业，甚至幻想着同她一起在月夜下散步……
　　但是，梅清回到学校后，又恢复了常态，在刘彦博看来还是那样矜持高傲。虽然有时也和同学们在一起说笑，但在刘彦博心中，那是一种高不可攀的神情和深不可测的高贵。
　　有次下午放学，他看见梅清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他正想上去搭讪，突然一辆军牌高级小轿车停了下来。梅清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当梅清看到刘彦博时只是招了一下手算是打了声招呼，车一下子就开走了。事后刘彦博打听到，梅清的父亲是省军区的高级干部。这似乎让他有些傻了眼。
　　接着刘彦博的性格和行为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他常常在同学们面前展示他穿的名牌的衣服，名牌鞋袜。中午吃饭时，他把菜里的肥肉一点点捡出来放在餐桌上，说是他一见肥肉就恶心。但是从前他表示过他是喜欢吃肥肉的。同学们在一起时，他会买来雪糕，一人一支。而他的雪糕吃到一半时就会扔掉。有次中午吃饭时同学们凑在一起，梅清也端过饭碗凑过来。不知怎的，大家说起来每个人喜欢吃什么，梅清说她喜欢吃夹馅的巧克力，而且是一种名牌进口巧克力。午饭后，刘彦博一个人悄悄地到超市买了三盒梅清所说的那样的夹馅巧克力。三盒价钱差不多要400元。刘彦博先是给在教室里的同学每人一粒，剩下的统统给了梅清，说：“喜欢吃就吃个够。”弄得梅清一下子涨红了脸。
　　除了装大款外，刘彦博还故意装潇洒。故意在同学们面前评论某歌星唱的好坏，而且往往是无的放矢，言不由衷。甚至有时同学们在讨论作业题的时候，他也凑过去。听没几句就说：“这么容易的题都不会做。”当同学们要向他请教时，他又扬长而去。
　　同学们都说他故意装B，遂送了他个绰号叫“装B”。
　　不要看刘彦博表面是那样洒脱，实际上他心里是很痛苦的。
　　刘彦博生长在一个城市平民家庭。父亲原来在一个机关食堂做厨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食堂大师傅，在那普遍下海的年代，他辞去了固定的工作，到一个私人酒店去掌厨了。虽然工资涨了许多，能达到6000多元，但不能象在机关食堂那样，可以随手拿些肉、蛋回家。母亲原是一家工厂的工人，下岗后东找一个工作，西找一个工作地凑合干着。小的时候，刘彦博不懂事，整天无忧无虑，学习用功而且成绩优异。渐渐长大后，周围的社会环境，同学之间偶尔谈起自己的父母亲的情况时那洋洋得意的神情，让他渐渐明白了他的家境。初中时同学之间比各家住房的大小，私家车的好坏，无一不冲击着他的心灵。他好自卑！他的家庭，他父母亲的工作，根本无法在同学面前启齿！这种自卑的心情只能常常地埋藏在心底。
　　刘彦博的姑妈是个银行里的小职员，姑父是地税局的一个科长。每次到刘彦博家来时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高谈阔论地说某某向他们送了礼，进了贡的得意，深深地刺痛了刘彦博。有次姑妈和姑父来给刘彦博母亲送了一个“LV”女式包，说是要一万多元的价格。当时刘彦博的母亲就傻了眼，惊奇地翻看着。姑妈不无得意地说：“这是真货，不是冒牌的。我已经有了三个，这次别人送来我就给你了。”当时姑妈志满意得的更替母亲那唯命是听的神情，使刘彦博至今也挥之不去。
　　没想到后来母亲把那只“LV”包以7000元的价格卖出，回家后还高高兴兴地和父亲一起数钱呢！
　　面对自己这样的家庭——城市最底层；面对自己父母亲的工作——别人瞧不起；面对自己心仪的姑娘是那样的漂亮、清纯和高傲；面对姑娘的家庭是那样的高贵……一切无可比拟，天壤之别！
　　所以他要穿名牌，乱花钱，处处显得与众不同，来填补他空虚自卑的心灵。
　　当他向父母要钱，要名牌衣服时，他父母也有异议。但他歇斯底里地向他父母狂喊：“你们为什么要生我，你们给我了什么？！看看周围的同学，你们要我去丢人吗？！”看到狂怒的儿子，父母亲只有屈服。
　　儿子怎么了？原来不是这样的。刘彦博的父母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想找老师谈谈，但是儿子撂下话话，敢找老师就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
　　不得已，刘彦博的父母偷偷地找到刘彦博最要好的同学李睿，希望李睿能帮帮他。
　　李睿也犯难了：现在在同学之间确实存在着互相攀比，比阔、拼爹，那是常有的事。以往他听到后只是付之一笑。现在让他来劝说刘彦博，他该如何办呢？
　　李睿回家后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爷爷，希望求得爷爷的帮助。爷爷沉默了半天说：“最近你爸出差，你妈要参加一个学术会议，都不在家。你可以邀请他来家里温习功课。有空的时候，我和他谈谈。但切记不要给他说明，以免他有抵触情绪。再者，你还要邀请杨萌一同来，先给杨萌交个底，你们俩可以配合，但这个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先谈谈再说吧。”
　　李睿也认真地在寻找机会。但平时作业太多，假日又要上补习班，每人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
　　机会来了。一天上午，班主任单老师到教室里告诉大家数学老师因病请假，数学课改为自习课。单老师走后，全班一片欢呼。有的同学甚至希望数学老师多病几天，这样数学课就不会再留作业。
　　中午吃饭时间，李睿正式邀请了刘彦博和杨萌，并盛情邀请他们吃晚饭。当然，李睿也把刘彦博的情况告诉了杨萌，希望杨萌能够配合。
　　下午放学后，三人一同到了李睿家。
　　一进门，刘彦博看到李睿家的住房，真有些瞠目结舌了。200多平方米的面积，宽阔整齐的客厅和餐厅。窗明几净，透着书香气的三间书房；朴素、高雅而温馨的卧室，似乎又给刘彦博的心灵上重重一击。李睿的爷爷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让他们先去做作业。杨萌由于来过几次，也不再感觉拘束了。
　　晚饭过后，保姆阿姨收拾着碗筷。李睿爷爷招呼着他们三人说：“做作业累了，晚饭后休息一下。”随手从茶几处拿了苹果递给杨萌和刘彦博。
　　李睿的爷爷让他们三人在沙发上坐定后说：“休息一下大脑，我先给你们唱首歌，你们愿意听不？”
　　李睿无语：他觉得爷爷太丢脸了。而刘彦博则看了看李睿的表情，偷偷地笑。只有杨萌高兴地说：“当然愿意。”
　　于是李睿的爷爷就唱道：“光阴似流水，不一会儿课毕放学归。我们仔细想一回，今天功课明白未？老师讲的话可曾有违背？父母望儿归，我们一路莫徘徊。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大家努力吧，同学们，明天再会。”唱完后，杨萌鼓起掌来说：“爷爷唱得真好！”
　　李睿的爷爷问道：“听懂了吗？”杨萌和刘彦博异口同声地说：“听懂了。”李睿的爷爷说：“我们小时候，老师教唱的歌。它不但旋律好听，歌词通俗易懂，里面包含着希望和浓浓的深情。”
　　“听着这首歌，似乎就能看到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杨萌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说：“爷爷您上学的时候也是每天这么多作业吗？”
　　“哪里有什么作业。我问你们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作业？”
　　“是学校、老师想让学生都考上大学，考上好大学。学生们也恐怕落后，恐怕每次考试后排名的名次后退。”李睿说道。
　　“有压力吗？”李睿的爷爷问。
　　“压力太大了。不这样不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刘彦博忍不住也说道。
　　“我不赞成在教育上实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教育是什么？教育是‘心的教育’，是培养人独立的思考，善良的情感，感恩的心灵和知识的掌握。而现在的教育只能说仅仅在知识上、技能上有些传递。这不能说是教育。你们都知道‘人’字怎么写吗？一撇一捺。”说着，李睿的爷爷在空中一撇一捺写了个“人”字。随后说：“这一撇算是人的知识学问，这一捺算是人的伦理道德。如果这个人的伦理道德很坏，就不存在右边的这一捺，没有这一捺的支撑，左边的这一撇就立不起来。就轰然倒塌了。倒地后就变成了‘一’字，成为一无是处，而这个人就是是人了。”李睿的爷爷说到这里，望了望几个孩子，又笑着问：“我这样说对不对？”孩子们都笑了起来说：“是这样的。”
　　“我之所以说在教育上实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是完全错误的，是因为人独立的思考，善良的情感，感恩的心灵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它无法考核，无法相比较，但它确实影响到人的一生。唯一能考核考查出的就是所学的各门功课的知识。所以，学生、老师、家长、社会一章向这方面袭来，再加上高考的指挥大棒，造成了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所以老师留作业，出怪题，学生们拼命地做题，直做得天旋地转，头昏脑胀，呜呼哀哉！”
　　说到这里，几个孩子都异口同声地说：“是这样。”
　　“原本鲜活的，快乐的，生动的教育没有了，变成了讨厌的，受罪的，痛苦的教育了。你们能告诉我，从小学开始到现在最快乐的十件事吗？”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那么为最无奈，最痛苦的事有没有？”
　　“有，写作业！”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
　　李睿的爷爷看看逐渐活跃起来的三个孩子笑了笑说：“是陷入作业的泥潭中了。每次看到李睿做作业到深夜，我也心痛。有时我和他谈，希望他在学生时代打开一扇窗户，透透新鲜空气，自己下，什么中是华民族的优秀传统，什么是中华民族的灿烂文化。在近体诗时想给他讲一下什么是诗的韵律及平仄；在魏晋时代文章的时候给他说三国演义里为什么每个人的名字都是单字，为什么古人有名，还有字，还有号？而李睿都说，研究这些有什么用，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高考又不考，尽浪费时间！”说到这里，李睿不好意思起来，用手抓了抓头，嘟哝着说：“研究得再好，知道得再多，高考也不会加一分。”
　　“就这样李睿还是学霸，每次考试总是第一名！”刘彦博说。
　　“爷爷是著名教授，又是工程院院士，时时教导他。”杨萌说。
　　“家里的条件优越，学习环境多好啊！”刘彦博说。
　　“我对李睿的功课从未辅导过他。一方面，你们的数理化题有些我也不会做，另一方面，作业太多没有时间。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有时想找他谈谈心，他都没有时间。”李睿的爷爷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可是发现水凉了，想让保姆阿姨换点热的。杨萌赶紧站起来，接过茶杯到厨房换热水去了。李睿站起来对刘彦博说：“我们喝‘六个核桃’吧。”遂到他卧室拿了六筒“六个核桃”。
　　李睿爷爷的话都说到三个孩子的心坎里去了，他们纷纷要求爷爷再继续说下去。
　　李睿的爷爷呷了一口热茶，继续说：“为什么我坚决反对在学生时期实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无序地竞争呢？因为学生毕竟是孩子。尤其是中、小学的学生，年龄小，人的潜能并没有显示出来。凭分数，凭几场考试就能断定谁优谁劣吗？再者在学生中搞竞争，学生本人是没有什么资源可竞争的。这样就会产生许多腐败：拼爹，拼金钱，拼人脉，使幼小的童稚的心灵遭到可怕的污染。使学生之间产生嫉妒，甚至仇恨。我说这些你们认可吗？”
　　刘彦博和杨萌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学校有好多学生，尤其是普通班的，经常显摆他爸是什么什么局长、书记，或者他家的私家车是什么宝马、奔驰，有些人甚至眼红呢。”李睿说道。
　　“眼红表示什么呢？表示嫉妒，表示仇恨。就象我们平常喝的水。水是生命之源，它平和温柔，滋润着大地的万物。嫉妒就象一股寒流把水变成冰，变成雪。冰雪交加的气候能把人冻死。冰又象钢刀一样，可以切穿人的肌肉。而仇恨就象烈火一样，把水变成高热蒸汽，能把人烫死，把人毁灭。”
　　“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学生中拼爹、摆阔会给出生在贫困家庭的孩子心灵上造成多大的创伤！”
　　一句话象重拳一样猛烈地撞击着刘彦博和杨萌的心。刘彦博重重地点着头，看得出来，他对此深有感触。
　　李睿的爷爷已看出了刘彦博和杨萌的心情，突然话锋一转说：“世间万物中最难的是‘认识自己’，为此古希腊人把‘认识自己’镶刻在德尔斐神庙前的石碑上。当下高官厚禄的张扬，纸醉金迷的放荡，离开了人的灵魂又是什么？凯撒大帝死后把他的棺材凿了两个洞，两只物伸在外面，告诉世人，权力和金钱什么也不存在了。但他的伟绩，世人可是顶礼膜拜的。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叫‘时尚穷女人’，她们是白领上班族，全身上下穿着名牌，用的皮包也是‘LV’、‘香奈儿’，每天把自己打扮成那么高贵，与从不同，以引起别人的重视。但是在别人看不见时吃着最低劣的饭菜，因为工资不是太高，只能做表面功夫。甚至父母亲急需时都拿不出一点钱来。这样的人我们能崇拜吗？”
　　“这就是虚荣，是人类灵魂中的恶魔。所谓虚，就是不真实，一切都是假的。”
　　李睿的爷爷望着孩子们，知道他们都在用心地听。突然话锋一转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是真实的故事。”
　　“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纳了身边的丫环做了偏房，生了个儿子。你们知道偏房是什么吗？就是小老婆。”
　　“后来老爷因病去世，大老婆害怕小老婆的儿子长大后争分家产，就把这个丫环连同她的儿子赶出了家门。”
　　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食无粮，居无房，其困难可想而知。不得已，只得居住在一个破土地庙内靠乞讨为生。一个远房表叔看不下去，找到大老婆，大老婆才在城市的边缘给了一间破草屋，给了几个钱，这才算有了生存下去的最基本的条件。”
　　“这个妇人并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压垮，她把她生命的全部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她生活在城市里的最底最底层，为了孩子，她不怕寒冬腊月，破除湖冰为人洗衣服。她卖过香烟、瓜子、蔬菜，她甚至以她单薄的身躯做过苦力。孩子刚刚过了五岁，她就让他上学了。”
　　“这个孩子知道母亲的艰辛。虽然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书馆也是几块破布缝制的，但他从来不去和别人比。他只知道刻苦学习。所以每次的学习成绩都是第一名。”
　　随着岁月的流失，孩子渐渐长大。初中毕业后，他不忍看着母亲过度的操劳和过早的衰老，就想辍学，找一份工作担负起家庭生活的责任。他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母亲。谁知他第一次看到母亲在他面前痛哭失声，悲痛欲绝。她这样含辛茹苦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把他养大吗？如果他再有这样的想法，她就去自杀！看着母亲，他震撼了，他中铸在母亲的面前发誓，一定不辜负母亲的希望。“
　　“孩子高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清华大学。为了筹备孩子的路费和学费，母亲舍着老脸到所有的亲戚家借钱，但往往遭受到的白眼居多。一天，很晚了，母亲还没有回来，孩子出去去找母亲，只见母亲一人蜷缩在路边昏黄的路灯下饮泣着。这一幕常常地刺痛了孩子的心。他连忙跑过去。母亲可能听到了脚步声，猝然站起来，用手抹去泪水，高兴地说‘总算借齐了钱！’母亲还告诉孩子，还是那位远房表叔愿意支援以后孩子上学的生活费。”
　　“就这样，这个孩子完成了他的大学学业，后来又考上官费留学生。”
　　说到这里，李睿的爷爷有些哽咽，他低下头沉默了好半晌。突然他抬起头来，眼里噙着泪水说：“当这个孩子拿着博士学位回到祖国时，他才知道，母亲在半年前已经去世。她是因为感冒，舍不得花钱买药，后来转成肺炎，又舍不得花钱去医治而去世的。”
　　这时李睿轻轻地告诉刘彦博和杨萌，这个孩子就是爷爷。
　　李睿的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擦去泪水，继续说道：“后来，从邻居的口中知道，母亲为了节省每一分钱，自从我出外求学后，每晚从不点灯，有病从来都是抗过去的。”
　　“母亲为了我付出了她的一切，甚至付出了她的生命。我愧疚、悲痛，用刀削去我的中指指肚，在绢帛上用血定下了‘母恩难报’。”
　　李睿爷爷的诉说震撼了刘彦博和杨萌，两人沉默着低下了头。这时李睿的爷爷让李睿去拿一件东西。
　　不一会儿，李睿抱着一个红木匣子过来。让彦博和杨萌抬起头来，看到李睿爷爷小心翼翼打开木匣子，捧出裹着的绢帛，展出那用血写成的，现在已变得幽黑的“母恩难报”几个大字。
　　看着这四个血写成的大字，不由得触动了杨萌的情感。他哽咽着说：“我的父母都是农民工，也是处于社会的底层，但他们爱我，为我付出了一切。我要铭记着‘父母恩难报’！”
　　刘彦博半晌没有说话。从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上，李睿的爷爷看出他已动了感情，他的思想在激烈地对撞着……
　　这时，李睿的爷爷又接着说首：“你们也看出我们家的环境，住房宽敞明亮，家具整齐豪华，这一切都是我那处于最底层的母亲的血和汗赐予的啊！”
　　这时李睿又说道：“大约半个月前，补习班下课后，我因为喉咙干涩到药店去买喉片，刚好碰到刘彦博的父亲也在买药。“说到这里，刘彦博抬起头来，诧异地看望李睿。
　　李睿望着刘彦博继续说道：“你母亲发烧已经三天了，为了省几个钱，坚持不到医院去，只让你父亲去药店买几片退烧药。我还知道你母亲是临时工，一天不上班就一天没有工钱。发着高烧还哽撑着去上班挣钱。”
　　李睿的一席话，无疑象一颗重型炸弹在刘彦博的心中炸开了。他怔怔地说：“我母亲发烧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父母亲为了不让你在学习上分心，才没告诉你。”杨萌说。
　　刘彦博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李睿的爷爷示意两个孩子不要劝他，让他在感情的激流中碰撞一下会更好。
　　待刘彦博的情绪稍微有些平静后，李睿的爷爷抚摸着他的头深情地说：“孩子，父母是你最亲的人，要时刻记着‘父母恩难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