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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Vingt et un 'HELP'OR'BOBBY' ...

  •   刘渭和元夕从天台上下楼时,并未注意到楼梯口有个人影飞快隐去,待她们走远了,才从黑暗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几分自嘲的表情,本来高大的身影此刻看上去竟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寂寥得让人揪心。

      回到叔叔的病房门口,元夕便和刘渭道别。

      看得出来,元夕不是那种因为一点挫折和小脾气就逃之夭夭的人,不过她既然不愿说出那背后的隐情,刘渭自然没有去深究别人隐私的习惯,何况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喜欢扛着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只适合自己消化,即便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元夕,我希望你能过得好,我也相信你会过得好。”

      元夕听到这话,愣了一愣便马上笑起来,“都说快乐幸福会传染,如你所说,我会的,这样我就能把我的好运都传给你,我们就都会快乐了。”

      刘渭但笑不语。

      “那我们拉勾!”元夕自然地拉起刘渭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现在,我们又算是百年老友咯!”

      不等刘渭开口,她已经走远了,只是还不停挥着手,“希望我们会再见面,那时一定是不一样的。”

      刘渭也朝她挥手,一边笑一边点头,笑意直达眼底。

      “小渭,你去哪里了?”

      刚走到门口,楚妈妈就走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不知道是不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习惯了自己的淡然,刘渭之前的笑意早已被收起来折好放进了心底,此刻只剩歉意。

      “你叔叔他刚刚醒了,想要见你。”

      楚秋蝉浑不在意,拉过她的手快步走到病床前。

      刘渭心头也是一喜,跟着到了床前果然见叔叔睁着眼了。

      “叔叔…”

      只叫了一声,刘渭就觉得鼻尖一阵酸涩,话都说不出了。

      叔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缓缓伸出手,刘渭赶紧握住他抬起的手,“叔叔感觉怎么样?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叔叔摇了摇头,语气也轻轻地,“叔叔没事,孩子,别担心叔叔。”他顿了顿又才继续,“你妈妈怎么样了?”

      “妈妈她很好。手术成功了,很快就会没事了。所以叔叔也会没事的,对吗?”

      叔叔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意,“对,叔叔会没事的。”

      楚秋蝉别过脸,抹了抹眼角的涩意,也握住那两只紧握的手,“是,都会好起来的,没什么大不了!”

      三人相互对视,面上虽是笑意,心底却各怀心思。

      可能检查那一番让叔叔有些折腾,只说了些话叔叔便觉得困顿,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楚秋蝉守着他,让刘渭先去歇息。

      刘渭也不坚持,径直出了病房,准备去找妈妈。

      路过手术室时,手术室的灯仍然亮着。

      刘渭盯着那灯,觉得迈不开脚。

      索性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默默等着,心里敲着小鼓,祈祷着希望手术中的他一切顺利。

      有些事情,确实是强求不来的。

      妈妈的事,叔叔的事,似乎就是命运给她开的一个玩笑。她以为妈妈抛弃了她,她也从没想过能再见到她,直当她死了。唯一的亲人叔叔,她以为可以相伴到老,现在却也难以预料。

      上天总是吝啬的,给了你什么,便要夺走你什么。

      上天又总是慷概的,夺走你什么,便会给予你什么。

      刘渭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走廊上空荡荡的,寒意席卷长廊而来,但手术室亮着的那个牌子,却让人觉得心安。

      明明那该是盏令人心骇的灯,因为那盏灯会给人带来噩梦,会让人紧张惊慌到难以自拔,但刘渭此刻望着它,只觉得心安。

      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一种魔力,它的名字叫,爱情。

      而能对她施展这种魔力的人,就在那扇门里面,此刻正在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地抢救生命。

      她有些骄傲,也觉得幸福、安心。

      这段时间以来,长久紧绷的那根弦,好似得到了缓解。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之前在天台上元夕说的那些话,也许是突然明白了这世上很多事很多人都身不由己,看开一些,才能收获更多。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想了多久,想了些什么,更不知等了有多久,久到她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感觉有人靠近她,唤了她两声,身子突然一紧,她被抬高,头被轻轻扳向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胸膛,耳畔传来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有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刘渭想睁开眼,却听到那低沉的嗓音带着魅惑,让她迅速沉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主公听话,好好睡一觉,乖一点。”

      果真中蛊似的听话,将脑袋往那胸口蹭了蹭,下意识想要寻找一个舒服的睡姿,她真的想要好好睡一觉,一个连梦都不要做的好觉。

      这一觉确实睡得很好。

      刘渭醒来时没有立刻睁开眼。他或许也在睡,就挨着她,或许是在她床前趴着,或许是坐着…

      像是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她都能猜到他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吃的好玩的,他总是会给她各种惊喜,乐此不疲。

      这种惊喜,刘渭是很受用的。

      只是…

      从来没想过这种惊喜会变成惊吓。

      她感觉不到熟悉的气息,那份蕴藏在心里的安心慢慢溃散。猛地坐起身,床上只有她自己,整个房间空荡荡的,这份空旷,刺痛着全身,直击心底,悉数转化成慌乱失措。

      一掀被子,慌慌张张地跳下床,鞋子也顾不上穿便跑出卧室。

      这是个陌生的公寓,刘渭穿梭在同样空无一人的客厅、厨房、卫生间、客房,大声地喊着楚安炎的名字,除了自己的声音像猛力击打出去的拳头落在棉花上那般无力,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来回应自己。

      整个房子都在她的瞳孔里不停地旋转,刘渭觉得头晕,觉得这一切的静谧都在嘲笑自己,双手捂住脑袋,不受控制地冲向门口,一把推开门跑了出去,光脚丫在冰凉的瓷砖上留下噼里啪啦的声音。

      而本来安静的公寓里,被刘渭忽视的可不止厨房里传来扑扑的熬东西的声音,还有卧室床头柜上那杯水,以及水杯下压着的那张字条。

      当然,还有夜幕里不甘寂寞的阵雨,簌簌敲击着沉默的地面,热切又执著。

      深夜的公寓大门口,刘渭局促地站在雨雾里,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四处环视,方才是整个公寓在她眼里打转,现下已是整个世界在她眼里旋转。

      浑身早已被雨水浇透,,脚底浸在水里,四处走动时踩到路边的小石子,那痛楚对她而言也浑然不觉,却让她越发清醒。

      清醒得窒息。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公寓楼外的大马路上,整个城市除了自娱自乐的暴雨,冷眼旁观的霓虹灯,漠然的车来车往,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一道刺目的灯光打过来,刘渭下意识挡住眼睛,人却没有动。

      灯光被熄灭,车子停下来,三四个人从车上下来,撑着黑色的大伞像是血喷大口一点点靠近刘渭。

      刘渭放下挡光的手臂,面前已多了几个陌生外国人。打着鼻钉,戴着鸭舌帽,身上奇奇怪怪的非主流,嘴里嚼着口香糖,他们嬉笑着朝她吹口哨,嘴里说着她全然听不懂的英语方言?

      看来混混也是不分国界,大同小异了。

      不过骂骂咧咧的脏话倒是毫不费劲地进了她的耳。

      心生厌恶,刘渭后退两步,想要绕过他们离开,却发现有些难办。

      “Leave me!”

      刘渭皱起眉,猛地冲过去想要冲破这几人的围困,显然轻而易举被挡了回去。

      挡她回去的那几人便伸手要来拉她,她吓得连连后退,却退无可退,大声喊了句,
      “楚安炎!”

      那一声叫得太大,倒把这几个人吓了一跳,动作和嬉笑也停滞了一瞬。

      他们以为她会叫‘HELP’或是‘BOBBY’。

      却叫了不知所云的几个字。

      一瞬间之后便又要继续伸手过来,暴雨下得很大,在寂静的雨夜里越发狂躁。

      突如其来的刺眼白光将围着元夕的几人照得睁不开眼,纷纷举手挡住眼睛,嘴里却不老实的骂骂咧咧。

      然而紧随其后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更是盖过了倾盆的暴雨,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几个青少年终是忍不住了,赶紧撇下刘渭奔向他们的车。刘渭心底松了口气,攥紧的双拳还不敢松开,转身就跑。

      青年们走近车身仔细一检查,车屁股被撞得不像样子,凹进去了好大一部分,而肇事者的车子还陷在里面,这车比他们的高了好几个档次,前面也大部分变形,但这明明就是他自己找事!叫骂怒气瞬间高涨,视线便落在始作俑者身上。

      车灯还开着,车上下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两个纸袋,却像并未注意到他们,目光分明一直落在那个逃跑的人影身上。

      “Hey…”

      他们正要找他算账,却听见雨夜里格外嘹亮的警笛声。

      一听到这魔音,几人便慌了。

      要真追究起来,他们也捞不到多少好处,光从这车就能看出,这不是个好惹的家伙,何况还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可能他就是个疯子。

      他那副冷漠的样子,令几人打定主意不再纠缠,趁着警笛还未靠近,恨恨地骂骂咧咧了几句,便开着坑坑洼洼的车子一溜烟跑了,哪里还管得上方才骚扰过的刘渭。

      这边车子刚消失在前方,雨幕里一个身影飞也似的冲出来奔向车前那人的怀里。

      暴雨,终究是厌倦了自娱自乐无人配合的即兴表演,渐渐下小了。

      一辆撞得险些报废的黑色轿车前,抱着纸袋的男子搂紧怀里的女人,感受到她抱着自己的力度也愈发大了。

      刘渭抱着那两个纸袋,楚安炎抱着刘渭,一路谁都没说话,电梯里沉闷的气氛让人很是难受。

      直到进了公寓,楚安炎将刘渭放在沙发上,接过她怀里的纸袋放在一旁,起身准备去找药箱。

      刘渭一把拽住他的手,沉黑的眸子定定望着他。修长的五指微微抖了抖,他紧抿薄唇,静静看着她,却不说话。

      “炎炎,我…”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黯然垂下头去,“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楚安炎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五指打了个转包住刘渭的柔软的小手,蹲在她面前,总算开了口,语气却多了几分肃然,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为什么不乖乖呆在家里,这么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要是我回来再晚一点,你被那些人抓走了怎么办,你想过吗,你想过万一我找不到你,我把你弄丢了,我该怎么办?嗯?主公,你告诉我,真到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他的双手紧握着她的左手,就放在他的唇边,说到最后他本就沙哑的嗓音竟有几分哽咽,刘渭眼前跟着唰地一片模糊,脸颊上顿时有冰凉滑下。

      一见她掉眼泪,他便慌了,赶紧伸手来抹去她眼角的水珠,“主公,别哭,我…”

      刘渭摇着头,咬着嘴唇,握住他在自己脸颊两侧的手,“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一觉醒来没看到你,我以为你不见了,以为你又像四年前不要我了,我害怕,我想找到你…”

      她一哭,哭得他心都在打颤。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语气顿时也无比柔软,“没看到我放在床头柜上的字条?”

      见她摇头,他微微松了口气,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我给你留了字条,我只是出去买些吃的,厨房在煲汤,你这些天都没好好吃东西。”

      明明掉着泪,她却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暖流在膨胀,简直要溢出来了。她也顾不上身上湿漉漉的,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像小孩子似的,哭完了还哼哼几声,表示意犹未尽。

      抚着她的湿发,楚安炎一手环住怀里娇小的身子,无奈又宠溺地‘训斥’道,“主公,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先去洗澡,乖一点,洗完澡就可以吃饭了,饿了吗?”

      “嗯。”刘渭在他怀里蹭了蹭,胡乱地发出一声无意的撒娇声,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羞得恨不能立马装死,因为楚安炎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果然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温热暧昧的气息萦绕在自己耳侧,

      “主公,我是个正常男人,你这样,很容易勾起我对你的正常需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Vingt et un 'HELP'OR'BOB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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