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二百五十章 封侯非我意 一任风云起（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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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卫肖便遣人护送曾柔和九难先行回京，她自己则与大军一道等骁骑营余部前来会合后，再行开拔回京。
京城，永定门外。
康亲王杰书拿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对索额图道：“怎么还不来？方才不是说他们离京城只有十里了！”
索额图也是汗涔涔的，他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边上一人道：“康亲王稍安勿躁，卫大人稍后便到了。”
索额图冷哼一声，“明珠大人何时有了这等本事，身在此处却能知道十里之外的事！”
明珠笑眯眯的，“我大清正是太平盛世，这区区十里路程，又有大军保护，卫大人不是稍后便到，难不成还会出什么岔子？”
索额图听了，气哼哼道：“卫大人福泽深厚，能出什么岔子。明珠大人未免想多了。”
康亲王见他二人又杠上了，也不去劝，只一味盯着前方。
随同等待的还有一些朝廷官员，他们不能像康亲王一般可以对这种场面视若无睹，便一齐拥上去将这二人隔开。
卫肖骑着马，远远地便能看到城门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待稍稍走近些，看的更清了。左右分别有一群人，正中那位穿着亲王服色的不正是康亲王！
康亲王见远处骁骑营大军到来，立即振奋起来，不等卫肖近前下马，康亲王便迎了出去。“哎呀呀，卫兄弟，终于等到你了。”
卫肖甫一下马，便被康亲王拉住了手。“王爷带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
康亲王笑的褶子都出来了，他指着一帮官员对卫肖道：“小王听皇上说，卫兄弟今日回京，便约了几位大人，前来迎接。”
卫肖一脸惊讶，“这怎么使得！王爷，您这可是折煞我了。”
康亲王依旧笑容满面，他拍拍卫肖的手，“使得，使得，卫兄弟，你此次南行可是又立新功啊。”
“王爷，你可误会了，此次南行，我这个钦差可算是白跑一趟，路上好不容易捉了几个反贼，原想着回京能够将功补过，谁知又被人截了去。”卫肖摇摇头，看着很是烦恼的样子。
康亲王道：“卫兄弟，这你可想错了。福建之事，谁也料不到靖南王竟然这么快就去了。这是天意，你不必如此。”
索额图在一旁也道：“王爷说的是，天意如此，卫兄弟不必自责。”
明珠道：“卫大人虽然没去成福建，但在河间力擒反贼，声震天下。便是皇上接到卫大人的奏报，也称赞卫大人办事得力，要我等皆以卫大人为榜样，克己奉公，忠心为皇上和朝廷办事。”
卫肖赶紧道：“明珠大人这话真是折煞我了。什么声震天下！我不过是在河间府拿了几个小毛贼而已。况且王爷和索大人、明珠大人都是国之干臣，我大清的柱石，在你们面前谁能称得上是众臣榜样！”
康亲王见他们几人互相吹捧个没完，道：“卫兄弟一路辛劳，待会儿还要去见皇上，咱们就不耽误你了。明日我在府中设宴，替兄弟接风洗尘，你可一定要来。”
几人正说着，就见一个内监带着几个御前侍卫来到近前。为首的内监给众人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康亲王，卫大人和诸位大人。”
众人中唯康亲王位高爵显，自然由他出面答话。康亲王道：“公公来此，可是皇上有事吩咐？”
内监答道：“皇上体谅卫大人辛苦，让卫大人今日先行回府歇息，一应事宜留待明日早朝再报。”
众人听了，连呼万岁，齐声称赞康熙体谅臣下。
索额图反应极快，不等卫肖出言，先行从袖中递出去一张银票。“公公辛苦，烦请公公禀告皇上，天恩浩荡，卫大人及臣等皆铭感五内。”
卫肖见索额图如此，也道：“请公公回去禀告皇上，就说卫肖明日再去和他老人家请安。”
送走了内监，康亲王等人便簇拥着卫肖往她的子爵府走。康亲王与卫肖并骑走在众人前面，卫肖看着被官兵拦在路旁的百姓们，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若是她当日畏手畏脚，不与茅十八上京，恐怕今日她还在扬州受人欺侮。
康亲王看她一路兴致不高，问道：“卫兄弟，你立下大功，理应高兴，为何我看你全无喜色？”
卫肖指着两旁的百姓，对康亲王道：“王爷，你看这些百姓，若是当年我没有进宫，只怕也会和他们一样，低贱如斯。哪有机会和王爷你一起骑在这高头大马上，如此风光呢！”
康亲王听她如此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自向氏入京，卫肖的身世便不再是秘密。虽有康熙替卫肖辩白，可私下里仍有许多人看不起卫肖的出身，尤其是朝中一些清流官员，更是认为卫肖应当入宫做一个真正的太监，方不负皇恩。
此时，他们已经将要行到胡同口。卫肖在马上看去，只见一条红毯自胡同口一直铺到子爵府门前，胡同两旁站满了子爵府的下人。
待卫肖等人走近，便有一人往子爵府跑去，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鞭炮声。将到子爵府正门时，一挂鞭炮刚好放完。耳边没了噪声，卫肖不自觉松口气，连身子都舒展了些。
康亲王倾身凑近卫肖，“卫兄弟，你看看这场面还满意吗？”
“这……只怕是太过了！”卫肖心里万分不愿，她本树敌颇多，今日这般，恐怕朝上又有一大堆人等着参她了。
“卫兄弟，你就是太过谨慎了。”索额图道，“你为朝廷立下许多功劳，几挂鞭炮又算得了什么？”
明珠赞同道：“不错，卫大人公忠体国，便是皇上也对你称赞有加。何况这次只是我们几个同僚为欢迎你卫大人回京而做的小小心意，何惧人言！”
“可是……”卫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康亲王打断。
“兄弟，你就不要推辞了。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老夫人还等着你，还是先入府吧。”
“如此就多谢几位大哥了。”卫肖无奈的叹口气，翻身下马。
众人下马后，康亲王招来子爵府的管家章平，嘱咐道：“你家大人一路辛劳，定要好好伺候。”康亲王极有眼色，对着章平又交代了几句，也不入府，便带着一众人马离去。
卫肖送别康亲王等人后，也不去见向氏、曾柔，只自己在书房中换过一身新官服，便带了几个护卫往皇宫去。
康熙原在慈宁宫太后处说话，听太监来报，说卫肖正在御书房候驾。康熙笑道：“这个小桂子，真是片刻也不让朕空闲。朕本体谅他一路辛苦，要他明日再回奏，不想他这时候就进宫了。”
太后道：“有这样的大臣，皇帝自该高兴。依我看，朝中这些大臣里，只有卫肖最是得用。皇帝吩咐的事情，哪一件卫肖不是办的妥妥帖帖。他虽常在外替你办事，可我这慈宁宫里却也少不了他时时孝敬。”
康熙应道：“太后说的是，儿臣与卫肖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自然比不得旁人。”
太后点点头，“你如今亲政久了，威势更甚以往。朝中大臣们只有怕你敬你，你吩咐的事，他们虽也尽心尽力，可我总觉得他们不如卫肖。便是我有什么事情要外臣去办，若不交给卫肖，总是放心不下。”
康熙笑道：“儿臣与母后也是一般心思。”
御书房中。
康熙一见卫肖，便笑道：“好你个小桂子，朕令你先行回府休息，怎么这时候入宫了？”
卫肖躬身行礼，“臣知皇上体恤臣下，可福建与河间之事若不提早报给皇上知晓，臣心中实在难安。”
康熙拍了拍卫肖的肩膀，“好小子，你又长高了。”说着走向御座坐下，“你的密奏还有浙江、河间两地送来的奏折，朕都看了。靖南王缠绵病榻多年，竟在这个时候去了。你这个钦差没进入福建就要打道回府，恐怕也憋屈的很吧。”
“皇上，您可说的太对了。”卫肖深深叹息，“本想着去福建替皇上探一探靖南王这头病老虎的虚实，谁料想这老家伙这么快去了。”
康熙笑道：“病老虎死了，小老虎可还活蹦乱跳。你猜曾养性来京城对朕说了些什么？”
“左不过是说些让靖南王世子尽快袭爵的话，这曾养性在衢州时还想让臣替靖南王世子说话，幸好臣机灵，将他连人带折子一起送来了京城。不然皇上接到的会是卫肖同福建、浙江两省官员一起请求让耿世子袭爵的折子了。”
康熙从御案上找出一本奏折递给卫肖。“这回你可是猜错了，曾养性一见朕就说耿精忠伤心过度，目下已经病倒了。”
“病了？曾养性在衢州时可没说，这耿世子也真是怪，早不病晚不病，偏这时候病。”
“耿精忠也在奏折上说老父骤然薨逝，为人子者悲痛欲绝，加之福建藩政繁杂，他实在无力理政，请朕派钦差去福建协理。”
卫肖接过奏折，随意翻了翻。“本朝以孝治天下，耿世子可算得上是至孝了。他既病了，不如皇上赏他个恩典，令他离府别居专心养病。至于福建藩政，可暂由其弟耿昭忠代理。”
康熙哈哈大笑，“好你个小桂子，耿精忠不过想以退为进，你倒好，把人家的权都给夺了。不过，朕倒确实与你想到一处。你可知道那曾养性来京月余，朕只见了他一次。”
卫肖道：“先靖南王已薨逝两月有余，可皇上迟迟不发明诏，既不为先靖南王定谥，也不令世子袭爵，朝中众臣早已经议论纷纷了。”
“你在外面听到些什么？”
“臣听闻礼部早早呈上了为先靖南王拟定的谥号，可皇上迟迟不予明示，如今大臣们都说皇上此举恐怕是另有深意。”卫肖看了眼康熙，接着道：“只是臣以为父死子继乃是常理，况且先靖南王久病，福建藩政早由耿世子代理，如今先靖南王薨逝，世子袭爵也是理所应当。”
康熙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耿精忠早早就将福建军政抓在手中了，如今他让人送来这样一份奏折，恐怕也有对朕试探之意。”说着，又翻开另一份奏折，递给卫肖，“你来看看，这些便是礼部为先靖南王拟定的谥号。”
作者有话说
第251章 第二百五十章 封侯非我意 一任风云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