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的正确围观方式》墨锦妤

72、天凉了，收拾收拾上天庭吧。

　　第七十二章。天凉了，收拾收拾上天庭吧。

　　听完了小老虎的叙述，沈辕和楼别恨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拍了拍方才哭得凄惨的孩子，沈辕安慰道：“清然莫怕，你爹爹和娘亲还有你云溪姨姨不会有性命之忧。”

　　临清然抹了抹自己满脸的泪水，半响之后才说道：“恩，清然不怕。清然是大人了。”小老虎的目光渐渐转为坚定，楼别恨在一旁瞧着，忽然就觉得这个从小到大都被妥帖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是了，临清然必须长大——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保护他了，甚至，那些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人，如今还需要他的营救。

　　沈辕看着那个忍住不哭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的身影和若干年前的小老虎重叠。叹息了一声，沈辕的目光扫过在议事厅之内的众人。他一贯自信，可是自信并不代表着他狂妄自大。自从他接管青霄宗一来，已经不知道历经过多少风雨，但是这一次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相同。

　　这一次，他们的敌人是整个天庭。老祖不知归期，几个孩子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事，这一次，他是真正的需要挑起大梁来了。

　　“如今，这天庭我们是必须要走一趟了。”楼别恨握住了沈辕的手，过了一会儿却放开。点了点那几个孩子，楼别恨对他们说道：“来吧，本尊教你们上天阶的法子。”

　　在场的众人，临清然自不必讲，君未宣和沈遥已非凡胎，只需要稍加指点就能冲上天庭也不必再提。真正需要指点的是轩辕彻，他的修为和沈辕一样都在渡劫期，然而沈辕是将修为压制于此，而轩辕彻是……他的体内的灵力只够他到达渡劫期。

　　轩辕彻以五灵根入道，虽然一直按照沈淮安留下的功法修炼，但是世上那么多五灵根，青霄宗之内能够按照沈淮安的功法修炼的人也不在少数，然而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达到渡劫期的，却独独只有轩辕彻一人。究其原因，若是天道未陨，那他大概称得上是天道眷顾了。

　　天道眷顾，气运加身。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人呢？

　　以凡胎上天庭自然是有法子的，不然沈辕也没办法总去云溪那里讨要丹药了。楼别恨简单嘱咐了君未宣几句，让他照应好他家小师弟，之后就拎着轩辕彻遁入后山，开“小灶”去了。
　　上天庭的法子并不是很好学，纵使轩辕彻悟性颇深，也还是在三日之后才勉强掌握。而众人一道往天庭去的日期也就定在了三日之后。

　　只是，在此期间，青霄宗却有一个轩辕彻从未想过的人拜访。

　　那人便是公仪瑾，三百年未见，这人也仿佛有了什么奇遇。轩辕彻观其修为，竟已经到了分神期，和轩辕彻也只差了一个级别了。

　　三百余年未见，人间朝堂也已经更迭，轩辕彻乍见故人，竟有些恍惚。端详了在青霄宗的护山大阵之下对他遥遥作揖的青年，轩辕彻回忆了半响才犹豫的问道：“道友是……公仪瑾？”

　　公仪瑾已非当年的老者扮相，恢复原本面目的他看起来和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无异。相貌很是英气，然而在美人如云的修仙界之中也只算是平庸。

　　若说美人，轩辕彻这些年已经不知道见了多少，往远了说，当年追杀他的白菡白萏姐弟全都是面容妖媚，却让人见之忘俗的尤物。而往近了说，他亲眼看着他们的沈团子从一团绵软的孩童长成了如今眉目清冷，让人恨不得攀折了才好的妖孽模样，也亲眼看着他家大师兄顺顺当当的长成了如玉的翩翩公子。再近一点的话，他还亲手养成了一个绝世妖姬呢，他家白小瑄儿从小就是玉雪可人，如今虽然状似豆蔻之龄，眉目稚嫩尚存，可是那不经意的一个回眸便是勾魂夺魄，狐祖的魅力谁敢小觑了去？

　　平生已见倾城色，所以旁人的容貌，反倒就淡了。

　　真正让轩辕彻认出公仪瑾的是他手中的罗盘，上面的七星依旧熠熠，然而轩辕彻却知道，占星阁早在百年以前就气数已尽，如今世上再无占星阁了。

　　轩辕彻叹息一声，到底那是自己第一个追随者呢，可惜自己当年还是太过年幼，匆匆解决了人间的事情之后回转宗门，倒没有给公仪瑾一个交待。后来虽然他颇有奇遇，但是却一直致力于闭关和养孩子，在整个修仙界却是声名不显。一直到轩辕彻一举成为渡劫期的老祖，并且接管了宗门之后，修仙界才恍然听闻了他的名字。

　　——想必当年占星阁四散，他这个可怜的小弟想要找他都是没处寻的吧？想到这里，轩辕彻只想暗搓搓的捂脸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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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依旧向他作揖的青年，轩辕彻只觉得自己是最无耻的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老板，尴尬不已之余只能干咳一声，对他说道：“公仪兄此番前来，却是为何？”

　　公仪瑾向着轩辕彻和他身后的一群人逐一拜过，而后才道：“占星阁虽没，但不才却仍为占星阁阁主，前些时日不才推算天象，只觉天庭有变。瑾虽愚，然恐苍生受难，知此变终结于此，特来恳求诸位准瑾同上天阶，虽肝脑涂地，然庇佑苍生乃占星阁之责，瑾再无旁贷。”

　　他这一番话说的弯弯绕绕，然而楼别恨却嗤笑出声：“庇佑苍生？你们占星阁可是连自己都庇佑不了了。”

　　提起这件事楼别恨至今仍旧很生气，当年青霄老祖毁灭天道，断了占星阁一众弟子的活路，莫南柯心有不忍，于是嘱咐沈辕对占星阁多加照拂。这些年他们也选过许多占星阁优秀的弟子来青霄宗“进修”，然而丹药也给了，功法也教了，却始终没有一个占星阁的人能踏入老祖的境界。没有老祖的宗门自然没有立足之地，纵然青霄宗极力照拂，占星阁却还是在苟延残喘了千年之后一朝崩塌，门下弟子要么沦为散修，要么投奔别的宗门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子年龄不算很大，修为却很是不俗。就更加气愤了——早干嘛去了？但凡百年前他能够踏入老祖之境，他们占星阁也不至于是今天这幅样子。

　　然而公仪瑾却神色不变，只是低下头去，半响之后才说道：“虽然如此，可是大道不灭。瑾有一息尚存，必证此道！”

　　这句话，公仪瑾说的掷地有声。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或者说，是轩辕彻从未见他有过的坚定。公仪瑾就这样看着楼别恨和沈辕，同时也无所畏惧的接受着周遭的审阅。那样的坚定和执着，近乎让轩辕彻心神动荡起来。

　　他为什么修仙？轩辕彻这样问着自己。

　　为了活着。当年只有五岁的他，在沈辕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是了，那个时候，只有修仙一途才能让他活下去。

　　后来呢？在人间事了，他重回青霄宗的时候，他这样扪心自问。彼时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已经伤害不了他分毫了。那个时候轩辕彻问自己，你为什么修仙呢？轩辕彻记得自己的答案。他是为了和周遭的人一起快活下去，他想要很长很好的人生。他想看着小师弟长大，看着瑄儿长大，看着大师兄和小师弟黏黏糊糊，看着师父和师娘腻腻歪歪。因为那是他平生所见的全部美好，也近乎是他全部的人生了。

　　让每个人都好好地，快活的活下去，他想看着，想参与着，也想守护着。所以，轩辕彻更加努力的修仙。

　　而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修仙是为了得证大道。而那个可能每个人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中的“道”，却值得有的人奋不顾身。这太奇怪了，可是却让人忍不住气血翻涌，豪情万丈。

　　沈辕一直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他的二徒弟，到了他这个境界，哪怕是渡劫期的老祖的心中所想，只要他想要知道，就没有无法知道的。所以，沈辕很快就听见了轩辕彻的新声。

　　不动声色的瞥了公仪瑾一眼，他转而对轩辕彻问道：“你的道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君未宣，那孩子的道很好，答案也很让他满意，可是却到底不适合人界之主这个位置了。因为君未宣的道，已经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名字便是沈遥。一身只为一人，嗔痴怨怒只系于一人，固然情深，可是也容易滋生魔障。幸而，沈辕瞧着，他家沈团子心里，恐怕除了吃就是他大师兄了。

　　这两个人能够如此，倒也算是福祉。

　　沈辕也曾经想要问过轩辕彻这个问题，可是总觉得时机不对。和君未宣的早熟早慧不同，他的二徒弟和小徒弟总是一副天然的样子，就仿佛被他家师兄吸走了智商一样。

　　沈辕真不愿意这么说自己的提低，可是那两小只坚持不懈的犯二让他不得不悲伤的承认这一点。

　　而如今，轩辕彻似有所悟，那么也就是他问出这个问题最好的时机了。

　　轩辕彻没有想过他家师父会这么问，却很认真的沉吟了半响。众人全都屏息凝视着他，轩辕彻的周身开始疯狂的凝聚灵力，除却公仪瑾，众人连忙退开三丈，各站一方为他结界护法。

　　轩辕彻正在突破，在突破他的心中障锢。他只觉得自己唇边的话就要喷薄而出，却又像是一颗千斤重的橄榄，怎么也吞不下也吐不出。

　　额上迅速迫出一层细汗，很快就湿了他的衣裳。在沈遥和临清然的惊呼之中，轩辕彻身上的皮肤开始一点一点的褶皱，然后大片大片的开裂。没有血流出，那脱落的灰色皮肤落地就化为粉末，而轩辕彻一动也不动的站着，眉头紧缩。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擦黑了，轩辕彻才仿佛恍然有所悟一般的猛然握拳。虽然天色灰暗，但是众人还是清楚的看见，在他握拳的刹那，一副人形骨架的虚影从他天灵猛然飘出，停顿一弹指之后便也和他身上的皮肤一样的化为飞灰。

　　脱胎换骨。眼前这幅场景楼别恨和沈辕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当年，沈辕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他硬生生的拒绝了天庭的召唤，在凡间脱去凡胎。虽然看着和寻常修士无异，可是到底已经不同了。

　　可以说迈过这一步，轩辕彻才真正有了执掌人间的资格。

　　倏忽之间，轩辕彻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有光华流转，映衬星辰，光耀日月。他望向沈辕，终于说出他的答案。

　　他说，我的道，无他，守护而已。

　　——守护众人欢笑，守护四海太平。守护青霄一宗延绵有序，也守护人间万代更迭。守我之所钟，护我所爱。

　　无他，守护而已。

　　沈辕听着轩辕彻的回答，细细品味了半响，终于大笑出声。他的徒弟都很不错，他们有各自的道，却最终殊途同归。可是，若能不负苍生，不负黎民，谁的道如何又怎样呢？问心无愧而已。

　　“好！好！好！”连说三声好，沈辕拎住公仪瑾的领子道：“看在你启发了我家蠢徒弟的份儿上，本道就带你上天。”而后他又招呼了其他几只小的：“别傻愣着，咱们时间紧迫，现在就走！”

　　的确是时间紧迫了，虽然天上和地上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但是他们也的确没有什么时间再磨蹭了。众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各自施展手段，很快就消失在青霄宗的护山大阵之中。

　　此时，天庭已经过去一日了。而云溪和妖王妖后正被镇压在天牢之中，混沌却不知被羁押在何处。

作者有话说

　　超长的一章噢。顶锅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