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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反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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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就在易小年快把阿强的事抛之脑后的时候,厨娘突然说道:阿强犯事了!
易小年一怔,随即笑了出来,幸灾乐祸地问道:“他怎么了?”
厨娘找了张凳子坐下,娓娓道来:“他把楼里一个姑娘给糟蹋了。虽然楼里的姑娘没几个干净的,但被人强上毕竟不一样。而且也不知道那畜生做了些什么,把那姑娘弄得满身都是伤。”
“啧啧,他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易小年摇摇头感叹道,拉了张凳子坐在厨娘身边,“玲儿姑娘准备怎么处置他?”
“玲儿把他打了一顿赶出了寻春楼。这楼里的姑娘不像外面清白的姑娘,又不能报官。”
易小年跟着厨娘嘘唏了几句,心里却在暗喜。没想到阿强的报应来得这么快,果然是“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他只遗憾自己没能亲自惩戒阿强。
易小年正八卦着,老大夫一个爆栗敲了下来:“臭小子又偷懒,还不快去抓药!”
易小年捂着脑袋,哭着脸看着老大夫:“师傅,您下手轻点行不行?”
“轻点你不长记性!”
易小年背对着老大夫做了个鬼脸,老老实实抓药去了。
待医馆没人的时候,易小年迫不及待地跑到里屋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莫习凛。
莫习凛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你都不激动吗?”易小年没得到预想中的反应有点受打击。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青春期的小孩就是不好玩。”易小年小声嘀咕着,低头看莫习凛写的字。
莫习凛的字笔势雄奇、苍劲有力,看起来很有气势。
易小年看了一会,越看越满意:“你的字越来越好看了。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去参加科举考试?乡试开始了,你要想去的话得抓紧时间报名。”
莫习凛摇摇头:“我不想去。”
“那就再等下一次吧,”易小年摸了摸莫习凛的头,“反正你还小,不急。”
莫习凛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宣纸没有说话。
易小年看出他很抗拒考试的事,便安慰道:“你要不想参加科举考试也没关系,你能识字写字,到时候帮乡亲们写写信也能养活自己。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哥就是想为你找条出路。慢慢来,哥还养得起你。”
听到这话莫习凛也没有表态,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强的事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事后易小年曾疑惑过阿强一同性恋为什么要强.奸姑娘,不过又一想阿强可能是双性恋,便释怀了。
阿强走后,易小年和莫习凛又搬回了寻春楼。
日子恢复到以前,易小年每天跟着老大夫学习医术,莫习凛则待在房间练字写文章。
渐渐地,易小年越来越忧心莫习凛的未来了。
在这个年代,一般人要出头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读书,参加科举考试做大官;二是习武,混迹江湖做大侠。
易小年早期的打算是让莫习凛参加科举考试,状元探花什么的他不奢望,哪怕考个秀才、举人也行。当然,如果能混上个一官半职那就更好了。
但是经易小年试探,莫习凛并不想去参加考试。他提了几次,莫习凛都回避了。
易小年不知道莫习凛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打算以后去帮人写信?
易小年倒是不介意养着莫习凛,但是现在养着没什么,以后莫习凛成家立业了还要养着吗?就算他不介意,莫习凛自尊心那么强的人能接受?
而且易小年还发觉莫习凛最近越来越反常了,前段时间他还只是不让自己抱着睡,现在他更是碰都不让自己碰。
易小年有些担心,该不会是阿强的事给莫习凛留下了心理阴影吧?
他想找莫习凛谈谈这个问题,又怕伤了少年的心。莫习凛本来就很敏感,青春期的莫习凛更敏感。
这天晚上,易小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侧身对着莫习凛,看着他的脸发呆。
本来已经闭眼了的莫习凛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上易小年视线:“你一直看着我干嘛?不睡觉了吗?”
易小年有一种偷.窥被抓包了的感觉,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翻身平躺着:“睡吧,晚安。”
易小年闭着眼睛躺了没一会,一个冰凉的东西缠上了他的手臂。
他心里一喜,以为自家小孩终于想通了,转身便把莫习凛抱在了怀里:“你手怎么这么凉?”
“你干嘛?”莫习凛用力推开易小年,呼吸有些不稳,“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抱着我睡了吗!”
“不是你先……哎,不对。”易小年伸手摸自己的脖子,随即叫了出来,“卧槽翠翠,你又搞偷袭!”
他把脖子上的小蛇拿下来,碧绿色的小蛇还冲着他吐信子。
莫习凛坐起来,脸色不豫地瞪着那蛇:“你把它关起来行不行?”
“关哪儿呀?”易小年把小蛇放在外侧,一本正经地教训道,“你就睡外面,不准乱爬知道吗?”
小蛇晃了晃脑袋,趴在外侧不动了。
易小年安置好了小蛇,又转过头哄莫习凛:“它不会乱爬的,你放心睡。”
莫习凛忿忿地躺下,紧贴着墙睡下了。
易小年靠过去,在黑暗里摸了摸莫习凛的脸:“好了好了,都这么多年了还和它争宠呢?”
“你别摸我!”莫习凛用力甩开他的手。
易小年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莫习凛推开了。一次又一次,就是铁打的的心也会碎成渣的。
易小年叹了口气,暗想着他也许是该给莫习凛添张床了。
不过给莫习凛买床的事很快就被易小年遗忘了,因为老大夫给他的任务越来越多,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事。
这天易小年正忙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跑了过来:“李大夫,我们家小姐突然肚子疼,你去看看吧。”
这个家丁易小年认识,是刘员外府上的。
老大夫正在帮一个腰疼的妇人打火罐,听到这话把目光投向了易小年:“小年,你跟着这位小哥去看看。”
易小年正神游,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是……唉等等,师傅,我不行的。”
“不行什么不行?”老大夫的语气很严厉,“难道你准备一辈子依靠我?”
易小年想辩驳几句,老大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一旁的家丁也急得不得了:“小哥你快跟我去吧,再磨蹭下去我家小姐可受不了!”
易小年拒绝不了,只好把心一横:“走吧!”
跟着老大夫这么久,易小年还没独自出诊过。平时给病人把个脉、做个针灸什么的,都有老大夫在一旁指点。
不过就像老大夫说的那样,他总是要独自出诊的,不可靠老大夫一辈子。
只是一想到病患是员外的掌上明珠他又有点忐忑,万一他治不好那刘小姐,刘员外会不会霸气侧漏的来一句“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到了员外府上,管家正焦急地在门口走过来走去。一看到易小年,他二话不说拖着人就走:“你总算来了,小姐在屋里,你快去看看。”
到现在易小年完全没有退路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暗道,不能慌,如果大夫都慌了病人怎么办?
易小年跟着管家来到刘小姐的闺房的时候,刘小姐正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她的额头因为疼痛冒出不少虚汗,刘员外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易小年帮刘小姐把了把脉,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皱眉想了一会,突然心里一动:“刘小姐,请问你月事是什么时候?”
刘小姐咬着嘴唇,勉强吐出几个字:“正是这几天。”
易小年顿时了然,看这情况,刘小姐是痛经无疑了。
他把刘小姐的情况给员外交代了,询问他是否要先给刘小姐止痛。
刘员外见女儿疼得厉害,忙不迭地点头:“针灸就针灸吧,可不要再让媛儿受罪了。”
易小年取出银针,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找准穴位,慢慢把银针插.进去,总算是有惊无险。
刘小姐止了痛,沉沉地睡了过去。
易小年开了一张药方,又给刘员外交代了一些女子经期时应该注意的地方,这才背着药箱回去了。
医馆里老大夫已经打完了火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酒。
易小年给家丁抓了药,走过去给老大夫报备今天的诊断情况。
“师傅,您是不是知道刘小姐的病因?”易小年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老大夫不像是会拿病患开玩笑的人。
老大夫没有否认,语重心长道:“小年,你也跟了我三年多时间了,我相信那些基本的东西你都掌握了。我打算以后非必要都不出诊,全部交给你。如果你做得好的话,我就把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易小年心里没底:“师傅……”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易小年沉默了一会,起身对老大夫叩拜道:“谢师傅栽培。”
易小年知道,老大夫这是要把医馆交给他的意思。到了他学有所成之日,也是他和老大夫分别之日。
想到离别,易小年惆怅起来。和老大夫在一起这么久,他早就把他当亲人看待了。在他所设想的人生里,有弟弟,有妻子,有孩子,还有老大夫。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住在一起,就在这个偏远的小镇过完一生。
但是很明显老大夫不这么想。他本来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现在他在这个小地方待够了,想出去看看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再亲密的人也有分开的一天。就算是莫习凛,也有成家立业的一天。到那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将不再是他这个哥哥了。
想到这些,易小年顿时觉得更惆怅了。他抱住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钻的小蛇,叹息道:“翠翠,也就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