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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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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衡洗完澡出来,顾风生已经躺下了,不知是不是冷,她整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
苏衡擦着头发,问:“睡了?”
顾风生没有回答,他关了灯,上床后习惯性的去牵她的手。
往常顾风生睡着的时候,手总是热乎乎的,这一晚意外有些凉。
他又伸了一只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暖了一会儿,慢慢睡着了。
半夜身边有动静,苏衡睡眠浅,立时醒了。顾风生背对着他,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发出细弱的哭声。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抱住她。
顾风生愣一下,手忙脚乱的抹了把脸。
原来不是做了噩梦。
苏衡觉得好笑:“很难过吗?”
“……”
他声音很轻,搁在她腰间的手却在不断用力:“待在我身边,就这么难过?我永远都比不上他?”
她始终没有说话,也不肯回头。
苏衡抓着她的肩膀,一个用力将她翻了过来:“顾风生!”
她吸了吸鼻子,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嗯……你说什么?”
“不要跟我装傻。”
他的语气着实吓人,顾风生缩了缩肩膀,摸出手机按亮屏幕,荧荧光中,她眼睛有些肿,一只耳朵还带着耳机:“我真的没有听到。”
他牢牢盯着她,在确定她没有说谎后,隐隐松了口气:“对不起,吓到你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讲,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可脾气上来了,怎么都控制不住。
苏衡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鼻涕:“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还偷偷哭,哭的他心烦意乱,差点前功尽弃。
“突然想看电影。”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上正在放《河东狮吼》,此时刚好演到柳月红发现季常出轨,喝下忘情水。
“傻瓜。”苏衡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觉得她可爱,他坐起来,把她抱进怀里,“我陪你。”
看完她已经困到极点,却不肯睡,半眯着眼睛问他:“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出轨?”
“他们贪图新鲜刺激,意志又不够坚定。”
“你也会吗?”
“你知道的。”
她知道的,即便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她,苏衡也不会。
这样的人才适合相守一生。
苏衡替她盖好被子:“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
她迷迷糊糊的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左腹那里的伤口虽已愈合,还是余了一道长长的疤,她温柔的摸了摸,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迟明铮那种人,没人能逼他什么,既然肯跟梁梦订婚,大抵是有感情的。
至于她,有没有一瞬间是迟先生的真爱,顾风生已经不敢确定,可他们最初的交往,确实只是迟明铮一时的不坚定。
放下放下,不要也罢。
“苏衡。”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的。”
“即便我做了让你无法忍受的事?”
“每个人都会犯错。以前的,既往不咎,以后的,只要不碰底线,我都不计较。”
“底线是什么?”
“风生,你只能爱我。”
这像是一句魔咒,她小声重复:“我只爱你,只爱你。”
苏衡也问了她相同的问题:“换做是我呢?”
“无论多么严重的问题,我都原谅你一次。”顾风生摸了摸他腰间的伤疤,“这个就是免死金牌。”
“睡吧。”
顾风生的呼吸已经绵长舒缓,只余他在黑暗中苦笑,你的宽容,只是因为我为你舍命。
多么残忍,多么可恶。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了,他们精神都不太好,尤其是顾风生,因为哭过,眼睛有些肿,她洗了把脸,又用毛巾敷了敷,这才好些。
下楼时客厅明显比平时热闹,远远可以听到男人的说话声:“这次去意大利给你带了礼物。”
“是什么?”
“Burberry的新品,拆开看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包的?国内都买不到。”
“在一起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喜好?”
迟明雅开心的吻了他的脸颊:“谢谢。”
男人笑声愉悦:“你喜欢就好。”
“晚上一起吃饭?”
“好。”
绕过楼梯转角,顾风生终于可以看清客厅全貌,沙发上坐了一个陌生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衣着考究,气质沉稳,五官虽不像苏衡那般出色,倒也周正。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回了下头,随即站起来微笑:“早上好。”
迟明雅介绍他们认识:“阿衡,风生,这是我的未婚夫,卓耀。”
“阿耀,这是苏衡,他女朋友,顾风生。”
相互问好后,他们一起去了餐厅。
饭桌上气氛融洽,卓耀跟苏衡一见如故,聊得非常愉快。
不见迟明铮,顾风生还是有胃口的,她喝了整杯牛奶,又吃了块芝士蛋糕,那蛋糕太甜,吃着吃着有些反胃。
她若无其事的去了洗手间,关上门后才开始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又平复了一会儿,顾风生准备回去,还未开门,就听门外传来手机铃响,电话接起,短暂的沉默过后,迟明铮的声音响起:“好,我知道了。”
她后退两步,噤若寒蝉。五分钟后,门外再无声响,顾风生这才小心的开门,确定没人后,她出去洗了把脸,向餐厅走去。
只可惜没走几步,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她扯进一间不常用的客房里。
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光源,房间里也没有开灯,虽然看不清,却也不难猜到是谁。她心跳的飞快,挣开那只手就往门外跑,很快又被拽了回来。
“迟、明、铮,你想做什么?”她想起他电话里的羞辱,想起这些年受的委屈,想起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情,终于崩溃:“就当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哭了?”他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手指划过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可这不能让他心软,“顾风生,我在这里活的好好的,是你跑来打扰我。”
她挥开他的手,倔强的抹了把脸:“你放心,等叔叔的病情稳定,我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来碍你的眼。”
“你要去哪?和苏衡双宿双飞?”男人冷哼,贴近她的耳朵,“顾风生,你做梦。”
“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又被扯了回去,离得这样近,不是要接吻,就是要打人。她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声来:“迟先生,从前您修养极好,现在三番四次拿武力压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小姐,我们之间,过分的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明明我都已经要忘记你了。”
她不肯退让分毫:“那真是再好不过。”
如果顾风生一直销声匿迹,他迟早可以忘记她的。
有段时间,迟明铮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他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议,日日、月月、年年,累到极点,便没有精力再想其他。
直到顾风生开始还钱。看到汇款人名字时,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那样可笑,“顾风生”三个字,成了魔咒。
于是,顾风生在他的心心念念之下出现了,跟苏衡一起,招摇过市。
哪怕她肯给他一个解释。比起苏衡,她眼睛里的厌恶,才是致命一击。
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只是看到她,就觉得痛苦。让人非常想,将她变得同样痛苦。
再次抚上她的脸,他的语气温柔极了:“昨天那笔钱哪里来的?苏衡给的?跟了他这么久,才肯给你这么点?不如继续跟着我,我比他要大方的多。”
他正笑着,就觉一阵风向面上呼来,昏暗之中,她打偏两分,并不清脆的一个耳光,终于让他清醒一些。
手心里纤细的腕骨在剧烈颤抖,他想起很久之前,那荒唐的一晚,她醒来时面色惨白,也是一直在抖。
那时他以为她要哭了,可她只是低着头,及腰的长发遮了大半张脸,他只能看到她毫无血色的嘴唇。
片刻后之,她抬起头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瞧。
那眼神犹如一只穿云箭,击碎了这一生的淡漠。他笨拙的纠结着,该如何开口,还未做好准备,就被顾风生抢先一步,她一字一顿的问道:“迟先生,您有兴趣……包养我吗?”
这样缓慢的语速,任谁都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迟明铮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拉了拉被子,又重复一遍:“您有兴趣包养我吗?”
那时他们不过见了几面,在迟明铮的印象里,顾风生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如何也没想到,会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来。
他心里不舒服,面色也冷下来:“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细白的手一点点攥紧被子,开始推销自己,“我会做饭,其他家务也会,脾气好,从不惹事生非,我,我会很听话的。”
对她失望只是一瞬间的事,连带先前的好感一扫而空,只余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你想要多少?”
她小声报了个数:“五十万。”
男人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她也觉得难堪,可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办法。
迟明铮飞快开了张支票给她,再不愿意看她一眼:“顾小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
耳边传来急促的吸气声,打断了他的回忆,顾风生忍了又忍,还是哭出声来,。
从前她很少哭的,唯有几次,也都是因为母亲的病情。
迟明铮终究是不忍,松开了攥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