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亲是钟馗》乐清平

9、第七章 无妄之灾

　　第二天，我生龙活虎，钟馗呵欠连连。
　　因为我生病，早餐是司祈威下楼买来的，一碗豆浆两根油条而已，钟馗吃饭的时候，头都快要睡进豆浆里。
　　“那，念在你照顾我一夜的分儿上，打赏你的。”上学的路上，我笑嘻嘻的从书包里拿出两根火腿肠，放在还在半梦半醒之中的美少年面前。
　　他的眼睛张开一只，从鼻子里不屑的出了口气，“免，我又不是小狗。”
　　“那……我孝敬您老的行了吧？”我把一根火腿肠的塑料皮剥开一块，然后在他鼻子底下转来转去，“真的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他一把抢过来，横眉竖眼，“少来，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出力的人可是我耶！”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我简直怀疑火腿肠里的肉是龙肉。
　　“你确定钟馗是撞死的而不是饿死的？”我试探的问。
　　“胡说八道！”他边吃边扯了下我的头发，“快说，这个你是藏在哪里的？我怎么没发现？”
　　“让你发现那还得了？”我咕哝着。
　　“快告诉我你藏在哪里了？”
　　“有本事自己找。”他已经把我的零食吃得差不多了，简直如台风过境。只说今天一早，我醒来时发现他老兄身边都是零食包装袋，八百年前的零食都不知道是他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司祈威看见我们边走边吵，少年老成的直摇头，自己一个人快步先走了。
　　“喂，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直接塞进我手心。
　　“荷包？你……送荷包给我？”我好笑的看着手里红色的小荷包，手工这么粗的荷包，我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记得在古代荷包应该是女子送情郎之物，你送我？”
　　他的脸涨红了，恶狠狠的瞪我，“不知死活的小鬼，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送给你就就收好，随身带着，敢弄丢你就试试看！”
　　“可是，你为什么要送荷包给我？”我想打开荷包看看，却被他拦住了。
　　“不许看。”
　　“那你告诉我。”
　　他的神情颇不自在，对我说话，眼睛却东张西望的不肯看我，咳嗽了好几声才说：“经过昨天的事，我觉得随身保护你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而最好的驱鬼之物是钟馗的血，虽然我没有了法力，血液威力大不如前，但是应该还管用，于是我连夜用血画了一道符放在荷包里，你随身带着，应该可以防身。比我们随身保护都好。”
　　我哆嗦一下，心里一紧。
　　钟馗的血吗？
　　我强翻开他的左手，发现五只手指头上都是刺伤的痕迹，斑驳的伤口触目惊心。他到底用了多少血？
　　“别看，会很血腥。”他皱着眉头，抓着我拿荷包的手，不让我拆开看个究竟。
　　难怪他精神很不好，又熬夜又失血又画符又做荷包的，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握紧了荷包，看着钟馗疲惫的样子，这个满不在乎的外表下，究竟藏了多少细腻的心思？
　　我成天对他大呼小叫的，值得他对我这么好吗？
　　“什么对你好？我钟馗保护一个人竟然还让她差点死掉，传出去我会很失面子啊，我是钟馗哦，不是别的神仙哦！所以你不需要露出这么感动的表情来好吗？我是为了我的名声，不是为了你，懂了吗？”他嫌我大惊小怪一样叫着。
　　我垂下眼睛，不跟他辩。
　　钟馗啊钟馗，同样的托词一而再的说已经不灵了，你又懂了吗？
　　“钟馗。”
　　我们一起转身，看见一辆宝马缓缓的停在路边，车窗里探出司徒弈恒如冰如雪的清秀面孔。
　　“你好了吗？”他问我，不见得多么关心，因为他的表情就一个模子——淡然。
　　我当然也无可无不可的随便点了个头，“好得不得了，多谢关心。”
　　他只点了点头，问：“需要载你们一程吗？”
　　我灵机一动，推了钟馗一把，“你上，我走路就好。”
　　“为何？”
　　“是避嫌吧？司徒接口说道。
　　“瞧人家冰雪聪明，你啊，差远了。”我推他上车，“你姓钟我姓司，死都分不到一家人里去，被别人知道你住我家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随便你。”他从车窗伸出头来做鬼脸，“你就慢慢学乌龟爬吧，我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无期最好。”对于这个说话欠扁的钟馗，我同样气得牙齿痒痒却没辙。
　　在我想上去踢一脚车子时，车飞快的开走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荷包放进裙子上衣的口袋里，看时间还早，就真的学乌龟的速度，慢慢的走喽。

　　还没过马路，我就看见上官御和一群打扮得很嘻哈的男生凑在一个角落里抽烟，他抽烟的好像心不在焉，又好像有很浓重的心事，但是，表情也是无敌的酷。
　　我还没有走近，他就察觉到我的视线一样，忽然转头看向我，就如我一下就能在人群里看见他。
　　“我讨厌你！”记得昨天我是这么说的。可那并不是我的真心话。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让他知道我不过是气话？可是，他又会怎么看我？给我什么样的反应？
　　我在他的视线里过了马路，来到校门口，离他不过三四米的距离，而这个距离我却一步也迈不出去。因为他已经漠然的移开了视线。
　　果然还是不行啊，我叹了口气，就连说声“抽烟有害健康”的机会都没有。
　　“司祈柔！”
　　谁在叫我？我茫然的抬头。
　　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我的脸上就狠狠的挨上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那疼却比不上我的震惊和受侮辱的感觉。
　　“这巴掌是教训你，不要这么恬不知耻，不要脸！”
　　是吴薇薇，她竟然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就在打我一巴掌后，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在上学时人潮对多的时候大声的骂我。
　　我全身的血液一刹那全部涌上头部，我相信我的眼睛此刻可以滴出血来。
　　“你可不可以搞清楚了再说话？”好，如果她想公开，我就在学生们面前说清楚。
　　这个黑锅，我背不起。
　　她冷笑着说：“有必要吗？在你们全班42个学生84只眼睛的全体注目下，你敢说你没有投怀送饱吗？想当狐狸精，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本钱，不自量力！”
　　我冷冷的回望她，解释对她而言不过是另外一个谎言而已，所以，我放弃。
　　那就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
　　脸上疼得厉害，我却对她露出最轻松，最会惹她生气的笑容，如愿的看到她更愤恨的表情时，我出手，迅速而响亮的回她一巴掌。
　　我的出手一点也不比她轻，打得她有一偏，她捂着脸惊愕的望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还手，还打得理直气壮。
　　“是不是不自量力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要看司徒弈恒喜欢谁不是吗？”我冷笑，“本来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但是既然你来找我，我也不能白白担了狐狸精的罪名，没错，从此时此刻开始，我司祈柔就是要跟你吴薇薇抢人，输赢各凭本事，奖品就是——司徒弈恒。”
　　我是疯了才跟她下挑战书，但是看见吴薇薇瞬间白了脸，我又觉得无比快意。
　　她必须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当你默认了。”我故意轻松的从她身边绕过去，却迎上上官御冷漠的目光，我咬着嘴唇，倔强的走了过去，走进校门，又差点撞上不知道是闻风而来还是一直在等我的司徒和钟馗，我的心一紧，还好他们的目光不伤人，我却在司徒弈恒看不出心绪的目光下偷偷哀叫了。
　　我竟然在他面前说出要追他！
　　“脸还痛不痛？”钟馗想摸摸我的脸，却还是放下手，他有些迷惑的表情明显的写在脸上，可能还分辨不出我话的真假。
　　我摇头。有人会比我更痛。
　　“走吧。”司徒弈恒说道，“还3分钟上课。”

　　放学时，心情恶劣的我一个人走出教室，身边走过的同学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却无话可说。
　　借这种事情出名，我还是找个地洞钻进去比较好。
　　“怎么这么沮丧？”
　　是司徒弈恒！
　　我脑子里的弦一个紧绷，人立即从萎缩的状态下挺直，“嗨，咳，你好。”
　　他失笑，问道：“干嘛？我们不是才同桌了一整天吗？有必要这么生疏吗？”
　　他不紧不慢的走在我身边，似乎并没有看到经过的同学窃窃私语和看好戏的表情，大有跟我一起走出校门的意思。
　　对于他的问题，我只有干笑。
　　“说起来，你今天一天都对我比较客气。”他穷追不舍的说。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一天没跟他说话，坐在他身边身体僵直，目不斜视，自觉遵守课桌上的“三八线”规则，绝对不越雷池一步，就差没把桌子劈成两半分开来坐了。
　　“恩，啊，那个……钟馗呢？”拜托他放人一条生路吧。
　　看见他就想起来早晨丢人的挑战，在当事人就在现场，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窘况。
　　“后悔吗？”
　　“嘎？”我没听懂。
　　他竟然露出温和的笑容，刹那间给人惊艳的感觉，“后悔今天早上说要追我吗？”
　　我大窘，他竟然当面问我这个，天哪天哪，安什么心啊他！
　　但是，我的回答是：“不后悔。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说。”
　　我认真的对他说：“这有关尊严问题，我有我的傲气。”
　　他点头，说：“我一直都知道。”
　　他坦然，我反而更不好意思，偷眼瞧他分外温和的模样，问道：“你不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