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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中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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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半个月。宗保的腿伤已经基本上痊愈,不仅可以行走跑步,连近日稍稍练练杨家枪都已经没有大碍了。然而,宗保很小心,每次都在天色很早或是很晚的时候练习枪法。虽然永清村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边境小村,但无论如何,他现在身在大辽。若是被辽人看出自己枪法的路数,那恐怕引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这天黎明,宗保正在山顶上练习枪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挥着锋利的兵器向自己袭来。宗保连忙转身应战,知道对方肯定是高手,不然刚才不会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然而,令宗保惊讶的,不是对方高强的武艺,而是他所使用的武功——那是他们杨家将绝不外传的绝学杨家枪枪法!
“你是什么人?”宗保向着攻击自己的年轻人厉声问道:“你何时偷学了......”本来想说“杨家枪”,但是顾及到自己身处之处,宗保还是没有说出口。
“笑话!”对方回答道:“这是我父亲教我的,哪里是偷学的?倒是你,天都还没亮就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练枪,怕是别有居心吧?”
“胡说!”宗保反驳道:“晨曦之前练功,本就是学武之人最平常的行为。我会有什么居心?但是你无声无息地暗箭伤人,实非君子所为!”
“呵呵,只不过是想试试你的武功罢了。”年轻人笑道:“现在看来,不外如是。”
“你说什么?!”宗保一气,就更加凌厉地进宫过去。然而,他本是重伤刚愈,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打斗,很快右腿的伤口就又痛了起来。宗保忍着痛又跟对方过了十几招,终于一着不慎,被对方挑飞了武器,败下阵来跌倒在地上,被对方用长枪指着脖颈。
“原来你受伤了。”年轻人收回长枪,向着宗保伸出手去,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何故死撑?若我真是来杀你,你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一出现就偷袭自己,相助更是用一副教训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宗保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他瞪了瞪对方,说:“不用你管!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想了想,说:“你可以叫我阿原。”
宗保冷哼一声,说:“连姓氏都不肯报,还好意思说我别有居心!”
“哦?那你呢?”阿原挑着眉说:“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姓杨。”
“名字?”
“......”
阿原笑笑,说:“看来是彼此彼此。既然你都不愿坦诚相待,又何必执着我的姓氏?”
宗保被气得七窍生烟。他瞪着阿原,说:“笑话!是你偷袭我,还引发我的...旧伤。不说你来历不明,我在永清村从来没见过你,就算是你要与我切磋武功,都该先自报家门吧?”
阿原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说:“好吧,算是我不对。你的腿...很痛吧?来,我背你回去!”
“喂!谁要你背?!”宗保连忙退后:“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需要你背我回村。你走吧!我不牢你大驾,休息一会儿,会自己回去的。”
阿原叹了口气,说:“既然是我把你打伤,我就一定会负起责任。况且这四下无人,又偶尔会有豺狼虎豹出入,我怎能放着一个受伤的人单独留在这里?你别做无谓的挣扎。我说要背你回去,就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永清村。”
宗保感觉跟这阿原实在是有理说不清。还未想好应对之策,阿原已经走近,不容分说地跟宗保纠缠了一番,继而点了他的穴道、把他背在身上、拿起两把长枪,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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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把宗保背下山之后,天色已是大亮。他刚刚把宗保背到村口,皓南就焦急地迎上来问宗保:“这是怎么了?你又趁着我没醒的时候背着我偷偷上山练功?”
宗保有点理亏有点委屈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皓南知道自己猜中,便向阿原道谢说:“是兄台路过救了舍弟吧?皓南在此多谢了。”
阿原冷笑了一声,说:“舍弟?他刚才说他姓杨。你...似乎是姓刘吧?”
“皓南,你们见过?!”宗保惊讶地问。
皓南点了点头,对宗保说:“确是见过几次。这位兄台是我一个主顾的得意侄儿,然而皓南愚拙,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兄台的名姓。”
“刘兄贵人多忘事。”阿原说:“不记得阿原的明姓,实属平常。无需介怀。”
“多谢阿原兄!”皓南极其快速地与阿原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说道:“原兄,其实这是我表弟,所以不同姓氏。既然原兄救了刘某表弟,刘某定当重重酬谢。现在,请将表弟交给在下,让我带他回房医治。还有,夫人已经在室内等候。请原兄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阿原点点头:“既然要去你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么一小段路,我就帮你把他送回去好了。”
“如此...久劳烦原兄了......”皓南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绝,便点了点头,跟背着宗保的阿原一起,朝他的小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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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了屋,宗保就看见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他听见皓南叫她“萧夫人”,而阿原叫她“姑母”,继而皓南就向贵妇人作了个揖,说:“夫人,抱歉,在下表弟受了点伤。请容我先行为他医治。其他的事,请容在下等会儿再与两位商谈可好?”
萧夫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宗保好一会儿,才不明所以地露出一个微笑,说:“皓南,你的表弟还生得真是俊俏。你...先照顾他吧!”
“是!谢萧夫人!”皓南点了点头,就从阿原手上接过宗保,直接抱回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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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南给宗保上了药,喂他喝了点水,就责怪地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怎么受伤的?”
“都是那个阿原!”宗保十分不服气。刚才在外面,村人来来往往,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输给阿原受伤。现在面对皓南,他终于一五一十地说出刚才发生的事。皓南皱了皱眉,说:“阿原竟然也会杨家枪?这可真是...一桩奇事。他的姑母是辽国一个富贵的夫人,每当我手上寻获至宝,她都会高价来从我这里购买。萧夫人和阿原这次是途经永清村,不想正好遇上我,便想与我叙上一旧。”
“......”
“萧夫人虽然身份高贵,却早些年就与我一见如故。”皓南接着说:“于是,她对我一向没什么架子,也乐于跟我谈天说地。倒是她的侄子,觉得我们说的话题无聊,就四周围去走走。没想到他去到了山顶,还偷袭你试探你武功。宗保,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受伤。对不起。”
宗保的脸镀上一层绯色。他说:“是我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你。不过,萧夫人的侄子武功确实十分精深。我感觉得出,刚才他...并未出全力。”
“是啊!”皓南说:“阿原的武功确实出神入化,恐怕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然,萧夫人怎么敢让其他侍卫都守在村外,只带阿原一个人进村?”
“还有其他侍卫?”宗保惊讶道:“看来着个萧夫人当真是当今大辽极其高贵之人。辽国皇后也姓萧。她该不会是萧皇后吧?!”
皓南笑了笑,说:“堂堂一国皇后,怎么可能长途跋涉,跑到着人烟稀少的边境小村?不过,即使不是皇后,恐怕她也是皇亲国戚。”
“你不是跟她做过生意?”宗保说:“连你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皓南笑笑,说:“我们这种小商人,只要有买主,哪里管对方身份如何?再说了,若萧夫人真是辽国的皇亲国戚,我就更不该随意打听了。”
“说得也是。”宗保点头:“皓南,你跟皇亲贵胄打交道十分危险。需知伴君如伴虎。你可要千万小心。”
“宗保,你这是担心我了吗?”皓南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么关心我,值得奖励。来,给你一个吻。”
“喂!别乱来!”宗保连忙用手挡住皓南的脸,说:“萧夫人和阿原都还在外面。你可不要...恣意妄为。”
“好,那等他们走了以后,你可就不许拒绝了。”皓南笑着,还是插空吻了吻宗保的脸颊,如何笑着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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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皓南为了迎接萧夫人和阿原,特地请了几个村民帮手,做了一桌丰盛精致的晚餐。席间,萧夫人与皓南交谈甚欢,宗保一直低头吃饭,而阿原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看看宗保,弄得宗保莫名其妙。
饭毕,萧夫人让阿原拿出一壶酒,又从一个锦盒里拿出四只精致的酒杯,说这是从大宋送来的上好的陈年女儿红。她说经年来皓南为她寻获不少至宝,这坛美酒,就权当是对皓南略表谢意。皓南起身作揖谢过,举起酒杯,与三人共饮,大大地称赞酒味甘醇。
宗保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赞道此酒确实味美。然而,他喝过酒之后没多久,就明显地感觉到全身发烫、四肢无力。他看看其他人,却并未看出皓南等人有任何不适。
皓南觉察到宗保的异样,连忙过来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宗保,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宗保觉得自己的神智都在渐渐迷失,身上的热度更甚。他喘着气说:“也许是...旧伤发炎,引起发烧......”
“我先带你回房,再去找退烧药。萧夫人、原兄弟,抱歉了,在下暂时失陪。”皓南说着,眼神复杂地看了淡淡笑着的萧夫人,就半扶半抱地与宗保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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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南给宗保吃了退烧药之后,宗保身体的热度稍微消退了一点,但是仍然虚汗频出,全身难受。皓南想起萧夫人刚才的表情,猜到她可能在宗保的酒杯上做了手脚,便对宗保说:“你等等我。我...去想办法给你找合适的药。”
宗保艰难地点点头,说:“你...快点回来。”
“嗯!”皓南郑重地点点头,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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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南冲到小厅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萧夫人。阿原对皓南使了使眼色,皓南连忙跑出房门。
走到离自己的小屋有一段距离,皓南单膝跪下,说:“参加皇后娘娘!”
“皓南,平身吧!”萧皇后笑着看向焦急的皓南:“怎么?你不在屋里照顾那个漂亮的杨少将军,反而跑出来找我干什么?”
“娘娘......”皓南想了想,谨慎地说:“皓南想,宗保身体的反应,是娘娘所为吧?”
萧皇后点了点头,说:“不错!”
“娘娘,为何如此?”皓南问道:“娘娘可是不相信皓南?”
“不!”萧皇后摇头,说:“皓南,你说你想劝降杨家军,哀家支持你。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事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本不知何解,然而今天,哀家终于知道了原因。”
“娘娘?”
萧皇后一笑,说:“向来心狠手辣的刘皓南,竟然会如此紧张一个人,哀家可是见所未见。我以为你与杨宗保起了相惜之情,却不想清晨你太过紧张杨宗保的伤势,进房间时房门都没关严都没注意到。于是,我从门缝里看到了你与杨宗保...亲密的动作。”
“......”
见皓南不反驳,萧皇后叹了口气,说:“怪不得你好几个月计划都毫无进展,原来是在此地与杨少将军风花雪月地享受二人世界。”
“娘娘......”皓南想了想,说:“娘娘教训得是。皓南行事的进度...确实慢了些。但是娘娘请相信,这几个月,我都是在设法取得杨宗保信任,以便以后行事更加顺利。他确实挺有意思,不过皓南对他,完全是虚情假意,而且绝不会因私废公。”
萧皇后点头,说:“如此就好。不过皓南,你行事进展太慢,你知道,哀家在京城为你担下多少压力吗?我看杨宗保已经十分信任你。为了帮你加速行事,哀家擅作主张,在杨宗保的杯子上涂了宫廷秘药。”
“娘娘?!”皓南大惊:“您...您......”
萧皇后勾起嘴角转过身,说:“你既然要他完全相信你、听你的话,你们的关系就必须更进一步。我看他今天早上对你那害羞的样子,恐怕你已经得到了他的心。今夜,你再要了他的人,我们的计划,就能更加快速、顺利的进行。”
“......”
“日后如果他肯听你的话行事当然最好。”萧皇后说:“若是杨宗保到时候不听话,你大可以威胁他将此事说出去。若他还是不从,咱们大不了与他一拍两散,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令他再无脸面在大宋立足,而他们杨家,也会身名扫地,不会再受大宋重用。这样,我们同样达到了消灭杨家将的目的。”
“......”皓南想了想,说:“娘娘果然...妙计!”
萧皇后笑了笑,说:“反正你对杨宗保也是虚情假意,根本不会心痛,对不对?”
“......对。”
“如此一来,你还可以得到一个大美人为你夜夜暖床,又何乐而不为?”萧皇后笑着望向皓南:“你知道,我大辽宫廷秘药无药可解。若不想杨宗保死,就赶快回去吧!或者,你若是想便宜了我的侄儿宗原,那也未尝不可。”
“......”皓南双拳握紧,咬了咬嘴唇,说:“如此,皓南...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