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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烟花三月下扬州 ...

  •   她已不是自己。
      她看到自己一掌拍向族长夫人,她想要接却根本不能抵抗。族长夫人倒在地上,涌出一口血。
      大长老夫人惨叫一声,刚想逃,也被她用掌风抓回来,撞在柱子上。
      还有慌乱的丫鬟,她不知伤了多少杀了多少。
      她冷冷的看着,仿佛置身事外。
      这种红色太熟悉了,像是化成了有形的利剑,在她的脑中穿梭,叮叮作响,死亡的气息和绝望的叫喊在她周围此起彼伏,那些场景变成一幅一幅静止的图片,好像就要清晰呈现了。
      但她这样不安,不安的时候,潜意识里陌生的自己便控制了原本的自己,她只有通过不停的杀戮让自己心安。
      诸夏和典淞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片狼藉。
      少女今早还素净的衣裙染成了红色,周身散发着恐怖气息。那不是她。
      此时,她正挥掌向一个侍从。像是魔鬼,便就是魔鬼。
      典淞心急地冲上去,诸夏拉住了他。沉声道:“我来。”
      一个旋身,他握住了她的手,力气真大,诸夏有些费劲。
      果然是走火入魔。诸夏叹气,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小心了。
      芍落试图挣开,无奈诸夏紧紧握着,她无法动弹。
      “滚开!”芍落的眸变成红色。
      “芍落!”诸夏集中注意力看向她的眼睛,似乎要看进去。
      “…杀!”红色里有什么动摇了。
      诸夏四处望望,只能冒险了。这样,却是要暴露自己了。但是还有什么是比她更加重要的呢。他释放出自己的原始法力,是,他不是六界行者。
      蛔心术,能看穿人心也能暂时压抑心魔。只是颇费灵力。
      他凝视着她。他的眼眸是好看的,是清澈的黑亮的,她的眼前忽然就浮现了很多未曾经历却分外熟悉的画面。
      男子与她在桃树下把酒言欢…
      无休止的战争…
      家族纷争…
      是她对谁的言笑晏晏,又是谁对她的深情款款。
      她看不清。
      …………
      终于安静下来了,诸夏松了口气。也晃了晃身子。
      他本不是六界行者,最近为了给她护法,反噬太多了,一点小伤就可以把他掏空似的。
      芍落的眸褪成黑色。逐渐有了神志。迷茫的看向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又看看呗抬出去的伤者,以及跟着受伤的族长夫人和大长老夫人而去的典淞,这些状况让她有些发愣。
      “诸夏,我……”
      “没事了。”他伸手拥住了她,该来的总会来,他还能护她多久?
      莫名就安心了。芍落舒了口气。这是诸夏第二次抱她,虽然诧异,她却很自然,仿佛是情理之中。
      “我怎么了?”芍落靠在他的胸膛上,闷闷的问。
      “都没事了。”诸夏叹了口气,“没事了。”
      恩,她没事了。但他的麻烦,很快就要来了。

      芍落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诸夏立在窗边的背影。她微微动了动,想起方才的事情,不禁紧紧皱眉。
      似是感觉到了,诸夏转过身来,眉眼温柔。他低声说:“可还有哪里不适吗?”
      芍落摇头,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火入魔,”诸夏走近,带着雨后的清凉气息,“日后更要多加注意。”
      芍落低头,目光落在圣御石上,闷闷地说:“真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诸夏猛然一怔,随即垂下眼角,轻笑:“你怎么会成为那样的人呢,不会的。”
      他看着她轻笑着。芍落便坚信,自己一定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嘎吱——”典淞推门而入,芍落望着他担忧的神色,安慰般的笑了笑,很听话的接过他手中的碗,浓浓的药味让她耸了耸鼻子,深吸一口气,壮士赴死般大口咽下。
      “真苦。”她皱着眉吐吐小舌头。
      诸夏看着这样少见的甚至是有些俏皮的她,现今见到了,心就软了,过了那么久了,枯藤也长出了新芽,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说,时光真的是既残忍又仁慈的东西。
      典淞收回药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犹豫了一会才道:“过几天,我可能不能去了。”
      芍落扬眉,十分诧异,几日后的日子,不是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赶过去的日子吗?
      “我要去人间一趟,”典淞开口,想了想又继续说,“好像有几个同你当时一起消失的精魄,似乎在人间现身了,我去看看。”
      又摆手止住了刚想说话的诸夏:“你的灵力比我强,你好好守住她,我在人间熟悉的人不少,都是一些得道隐居的道人,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芍落在心里疑惑,只是去人间一趟,怎么还叫诸夏不要担心他的安危呢?还未来得及细问,诸夏已经说道:“五日时间够了吗?”
      典淞看向他,两人似乎在刹那间就有了交流,典淞答应下来:“好。我会赶回来的。”

      那又是一个飘着细雨的清晨,世间万物笼罩在一片略带寒意的朦胧中,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似乎在用尽全力去伸展开每一处身体,去拥抱这样细碎的雨,人在画中行走,画是一幅谧然水墨图。
      熟悉的小道和熟悉的景致,芍落记得去年来的时候这一棵路旁的紫丁香才与她一般高,虽如今她也长高了不少,但却需要抬头看它了。这一次也是两个人一起的,只是典淞换成了诸夏。
      看起来是很好的,如果此行的目的不是那样的话。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她的母亲又沉睡了一年的地方。
      两个人都没有撑伞,芍落是没有这个习惯的,诸夏,约莫也是有这个习惯吧。他墨色的衣服被润成更深的颜色,时不时会小声提醒芍落前面哪一处有需要小心避开的泥泞。遇到枝桠低垂的地方,他会先走过去,叶上积累的雨水不多,细细的都落到了触碰到枝桠的他的身上,在这之后,他再侧身,让芍落通过。
      芍落是一身素衣,粉黛未施,眉眼酝酿出的是与此间相隔万余里的距离感,长发早已齐腰了,挽成了简单但看起来分外精致的发髻,剩下的发丝乖巧而轻柔地垂贴在身后。
      “到了。”芍落拍了拍衣服,伸出右手,在手中幻化出一束普雅花。
      小木屋比几年前更加破败不堪了,潮湿的气息隔着那么远都可以传递过来。门前的石阶上爬上了青苔,已经找不到从前生活的痕迹了。
      合欢树又粗壮了一圈,偶尔有花朵缓缓降落,颜色淡到几乎能够与空气融为一体,旁边的小土丘,那个芍落母亲沉睡的地方,新增了不少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细小地生长着,丝毫不印象普雅花的生存。看起来丰富而不杂乱,想来是典淞在离开之前来整理了一番。
      “最近总是雨天,也不知何时能放晴。”芍落说着,把手中的的普雅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墓边。
      “很快了。”诸夏听到了芍落语气中的忧伤,望着山前烟雨,淡淡地回答。他知道,她还是有一点难过的。
      她站了很久,诸夏也就陪她站着。这时候的雨已经完全停了,倒是山里开始起雾了。忽然刮来了一阵诡异的风,吹乱了两人的发,带着寒气的袭击过来,芍落的脸有些刺痛。她眯起眼睛,没由来的有一瞬间的眩晕。
      过了好一会儿,周遭才恢复平静。两人都没有说话,芍落又看了那束普雅花一会儿。想着该回去了,便转过身去,想招呼诸夏,未料到映入眸中的却是一张异常苍白的脸,他闭着眼,也皱着眉。
      芍落惊吓到了,立即过去,手不自觉的扶上他的臂,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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