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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小的方向盘联系着无数人的生命 ...


  •   就如我之前所想的那般,船上还是有其他活人的。

      比如说做饭的师傅,搬运货物的员工,栓帆布的船员,还有一个跟我们搭船性质一样的编辑兼小说家(不幸的他在昨晚稿子被海风吹走了),还有……

      但是,就是没有船长。

      全船上下一干人等站在船长的尸体前,沉痛的低下了头。

      忽然,有个船员将矛头指向了卡卡西和我,还扬言要将我们丢进海里喂鲨鱼。

      对此,卡卡西表示他会游泳,还会在海面上行走,更会拿刀杀人。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指向了我。

      “我会做饭。”

      做饭师傅挥了挥手中的锅铲。

      “我会栓帆布。”

      栓帆布的船员撸了撸袖子。大冬天的,也不怕冻着。

      “我还会搬东西、写故事、做蛋糕……”

      全船的人除了卡卡西外,都向前跨了一步,大有如果我再说不出点儿有建设性的话他们就会一起把我给扔海里的架势。

      God,我可不会游泳。

      “那再不然就是……”顿了顿,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船上还剩多少淡水?”

      在海上,淡水资源的比什么都重要。

      果然,他们后退了一步,站回原先的位置,拿不友好的眼神审视着我,而那个小说家的眼神则亮了亮。

      做饭师傅沉吟片刻道:“其实昨晚上那些人一来就把船舱里储存的水给倒掉了。”

      我就知道是这个节奏。

      那些暗部的主意大概就是杀不死你也要渴死你,真是图样图森破。

      “那阁下又有什么好注意呢?”写文字的到底是不一样,一开口就是与众不同。

      我摸了摸下巴,故意露出苦恼的样子:“我说了你们还是会把我丢海里啊……”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船上的人连连摆头,一脸诚恳。

      扯了扯嘴角,我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这首先呢,当然是……打水!”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做一个所谓的净水装置:

      用锅煮海水来收集蒸馏水,使海水淡化。煮海水时,在锅盖内侧贴上毛巾,将蒸馏水的水珠吸附在毛巾上,然后再拧在盛水容器内。这样反复制作,就可得到所需要的淡水。

      “这样做的效率不高,但总比没有强,嫌淡水一次太少就多架几口锅,反正海水可是用之不竭。如果还嫌水太咸太脏,那就是你自个儿的问题了。海上生存,大家都不容易,相互扶持扶持总好过闹矛盾吧。”

      眼前的青年们纷纷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愧疚。

      原来嘴炮技能全开的我也是可以忽悠人的。

      “你说的这些我们同意,可是这活儿,谁做呢?”

      一个问题,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在我身上,我只得认命,谁叫我懂得制作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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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还是沿着原先的路线前进,没了船长,任凭哪一个水手都能顶一阵子。

      是夜,船上的员工大都睡了,只有我还在奋力的打水提水烧水接水储存水,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我忙翻了天,手臂上的伤又让我的行动变得十分笨拙,偏偏卡卡西那个家伙还靠在桅杆上睡得正香。

      不过我还真怕他冻着,把火堆和锅慢慢挪了过去,渐渐地将他围成一个圆。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温暖。

      那天晚上,晓冬家的小木屋也是被这样的火光包围着。

      其实我并不怪他杀了晓冬,我也没这个资格。

      或许他说得对,晓冬再活下去也不一定能获得安稳和幸福,只是现在已经无法考证这到底是否正确。而我们,更不应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从始至终,我怪的,只有自己。

      我怪自己没有早点离开她们,我怪自己把灾祸引到了她们身上,我怪自己当初做了错误的判断,我怪自己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卡卡西的话,我怪自己……根本就从来没怪过他。

      这个认知让我挺难受的,但是看到他安详的睡颜的一瞬间,心里所有的浮躁都烟消云散了。

      他是我曾经喜欢现在仍然喜欢将来也会一直喜欢的人,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能得到宽恕。

      这个世界的那些我所在意的人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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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靠在桅杆上睡着了。

      这下完了,海水大概煮干了。

      揉着头直起身子,卡卡西的声音适时传来:“醒了先喝点水,我弄的。”话音刚落,一杯水就递到我的眼下。

      木木的接过杯子,木木的道谢,然后,一动不动。

      这杯水看起来清澈无比,似乎能喝。

      我当然知道这能喝,只是这样的水喝多了终归还是不好的,会导致营养不良。

      不过这个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他转过头冲我弯了弯眼睛说:“你不是个女生么,先前又是受伤,又是落水的,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如果他真这么想的话昨晚就会考虑到我是个女孩子而主动帮忙的。

      “那还真谢谢大叔你这么替我着想了。”我轻哼了声,喝了口水。

      听到这话,他停下手中的活儿,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有的话赶紧嫁了,省得祸害人。”

      这话题倒是越扯越远了,于是我决定不理他。

      嘴一闲下来就无聊了,无目的的转转脑袋,却让我逮到了什么。

      是那个叫山川平云的小说家。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瞭望台上静静的望着我,视线相撞的一分钟后,他平静的转身,顺着绳索滑了下来,不多时便站到我面前。

      ——之前对他的那什么白面书生的直观感受一下子就毁了。

      “你有什么事么?”

      出于礼貌,我还是这么问了一句,哪知他的眼神忽然就热烈起来,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说:“昨天听你说你会写故事,不妨我俩交流一下,如何?”

      卡卡西凑到我耳边轻飘飘地来了句:“他看你的眼神不大对。”

      山川平云的眼神刷的一下就变了,阴厉而凌冽,完全褪去了写书人温润如玉的毛皮大衣,袒露出暗黑森冷的内心。

      只不过这眼神不是针对我。

      身边的卡卡西哆嗦了下,灰溜溜的遁了。

      真没义气的家伙……

      和山川平云的交流进行了很长时间,听他说起起家之前如何穷困潦倒,发家之后如何被一个专写不良书籍的大叔给反超,被反超后从事起编辑工作,偶尔提笔抒发一下伤感的内心……

      末了,问起我对HOMO的看法。

      我没回答。

      接着他又畅谈起发家之前写书的题材和方向,还说就是因为写的题材不受欢迎还带着满篇的负能量,所以才久久位居二线。

      我想我知道卡卡西那句话的含义了,我也知道他以前写什么题材的小说了,而那个反超他的不良作家的出名之作此刻正揣在卡卡西的忍具包里。

      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正面迎上那盛满疑惑的双眼,我的声音有点机械化的僵硬:“山川先生,我想你大概误会了什么。不知道是我发育迟缓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但我想问一句,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像男人么?”

      山川平云惊悚的瞪大了眼:“安亚你……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男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了?”我耐着性子回答。

      山川平云的玻璃心大概是碎了,在嘀咕了一大堆“你不是男人”后黯然离去,只剩我一人在这边弯腰找节操。

      <<<

      时间不徐不疾的流逝着,一转眼已经过了大半月,照这样的行进速度应该可以在过年前抵达火之国。

      因为对家人的思念,船员们都特别卖力。

      然而人们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当天晚上就刮起了大风。

      就算待在船舱里,似乎也能感受到冰冷的寒风吹打在皮肤上的疼痛感,以及雨点骤降带来的压迫感……更别说待在甲板上的船员,他们直面暴风雨。

      而我还是呆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尽管卡卡西说什么都不做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是的,我不懂得如何掌握方向盘,更加不能出去给他们添堵。

      可是我还是无法平静,大脑中忽的闪出一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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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人们除了上面那句话,还说过:祸不单行。

      此刻距离暴风雨到来那一秒已经过了两个小时,通过船舱内的广播我们得知了当下的情势:有三名水手在收帆布和做各自工作时,不慎被摇晃的船甩了出去,暂时接替船长位置的船员也只得紧急的将还在甲板上的人召回来。

      而那三名水手的生死,无人知晓。

      忽然,船身剧烈摇晃起来,这是跟地震差不多性质的摇晃,却让人更加没有真实感。

      头顶悬挂的吊灯闪了闪,彻底宣告罢工。广播里传来阵阵杂音,最后也和吊灯一起挺进了太平间。

      在失去光明前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好像是一个人的手,接着那人便出声了。

      “那个,请放开在下好吗?”

      无语凝噎了那么几秒后,我果断放手。

      船舱是不能待了,我必须出去,因为船似乎又处于无人驾驶的状态了。

      一只手默默扣住我的手腕,带着些微灼人的温度。

      “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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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驶室内的灯光还算明亮,不像船舱里头那盏不争气的灯。这里的设备很简单,有一个方向盘,一些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线,以及安在一边的小话筒。

      让我觉得心惊的是,原本应该把握方向盘的船员此刻正侧躺在一边,额头处明显肿了起来。

      这个场景真熟悉,不过要是那名船员有一头金色的发,情绪起伏大的时候眼睛会变红的话,我想我会更熟悉。

      喂喂,我可不是黑长直。

      默默吐了句槽,双手搭上方向盘,苦恼着应该怎么做时,一个3米高的大浪掀水而起,筑起一堵坚固的水墙。

      情急之下,我只好握紧方向盘使劲一转,在大浪底下来了个漂移,有惊无险的度过第一发。

      正在照顾伤员的卡卡西抬起脸道:“没玩儿过就悠着点。”

      “大叔你就只管做好你的本分……”

      “谁在开船呢!会不会开呀!”

      被人打断,心情不爽的我转头一瞪,愣了。那人见了我,也愣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卡卡西,“你先开船,”说完便回头盯着人家写书的,“你怎么上来了?”

      意思是你该在下面待久点儿。

      “我就上来看看,船动荡得厉害……不对,为什么我不能上来?”

      “你应该好好待在下面,安全点儿。”

      等等这对话怎么有点奇怪?

      “开船的是她,安全不了。”

      “你在质疑我?”

      “别分神,好好开船!”

      这什么人哪这是!?

      虽然气得心里拨凉拨凉的,但我到底还是忍住了。

      俗话说,忍着忍着,就成了忍者。

      驾驶室里蔓延的硝烟味儿差不多让风吹没了,这时候,又是一个大浪揭竿而起。

      微微摸到门路的我稍稍停顿了一下,学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冲浪姿势,将船替代脚下的滑板,一时间,这成了我一人的滑翔。

      脚下似乎就是浩瀚汪洋的大海,水波的涌动清晰可辨,周身仿佛和水融为一体。

      感受着她,接受着她。

      船似乎不像刚才那般晃动不安了……

      将方向盘交给随后赶来的船员后,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

      刚才……就在那一小段时间里,我手上握着的是全船上下总共四十几个人的安危,这足以让我开心一阵子。

      因为这样,貌似能让我减少一点杀了人之后的痛苦。

      身上背负的,终于不再是血腥和杀戮了。

      一只手悄悄覆上我的手,掌心的热度和昨晚一模一样。

      “你已经做得足够多、足够好了。”

      抬起眼,印入眼中的是天边的一小片鱼肚白,以及某个逆着光站立的男人。

      他的轮廓如此不真实,他的面孔如此暧昧不清,然而从额头到下巴的那条折线却万分清晰,像某种淬着光的冷兵器。

      他的话语是不同以往的温暖,这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不符,但却让我没由来的一震。

      昨夜刻意抑制的睡意就像那浪潮,一起涌上来将我吞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小的方向盘联系着无数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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