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艾）《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等你》》如絲如終

15、chapter 14

　　地下室还和以前一样，为数不多的物品都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就连锁链都还挂在那里。只是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少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由于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在了，于是原本看守在这里的士兵也都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此时正是空无一人。利威尔也并没有点灯，地下室此时正被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

　　利威尔躺在床上，双眼默默地注视着黑暗，古老的城堡此时十分安静，静得诡异。

　　仿佛是埋藏在荒凉之地的棺木中那最深沉的阴暗，在这被人遗忘的地方尽情绽放开了最妖娆的花，漆黑的花瓣伸展开来，弥漫了整个空间。又仿佛是无人知晓的神秘触手，如同魔鬼的怀抱，紧紧地扼住人的咽喉，捏住人的心脏，让人无法呼吸。

　　那小鬼之前就住在这种鬼地方么......利威尔望着这仿佛无边的黑暗，心想道。

　　打开摆放在床上的叠得整齐的被子，利威尔将它盖在了身上，好几天没用的被子刚刚开始使用，自然是一片冰冷，不过却是带有着某个少年清爽的气息。

　　利威尔舒服地闭上眼，打算睡觉。

　　今天还会见到那条鱼么？这几天好像每晚都能梦见他啊......

　　利威尔开始莫名地期望见到人鱼起来。

　　利威尔再次睁开眼，发现果然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此时他正躺在人鱼家中的地毯上。

　　利威尔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一偏头，就看到了躺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人鱼。

　　利威尔站起身走过去，把他扳过来一看，发现他脸色苍白，唇瓣干枯，神情很是痛苦，顿时吃了一惊。

　　利威尔立刻想起，他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离开海水而昏了过去，于是他走到珊瑚浴缸边一看，发现里面还有很多水，便提着人鱼的尾巴，将他扔了进去。

　　人鱼落进水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飞溅出的水花洒的哪都是，利威尔及时地避开了向他飞来的水花，慢步走到碗橱边，想要从里面拿个杯子沏杯茶。

　　因为人鱼家实在是不大，也就只有这一个碗橱，索性什么东西都往这里放，利威尔一眼就看到了茶杯，就是上次利威尔刚来的时候，人鱼给他用的那个。

　　利威尔抓着茶杯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浪费一点水清洗一下，来满足他的洁癖。

　　至于为什么会有热水和茶叶，利威尔从来不去想，因为没有必要。

　　人鱼从浴缸里探出头来的时候，利威尔正抓着茶杯，神色淡淡地品尝着自己亲手沏出来的茶。

　　“醒了？”听到水声，利威尔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人鱼的一双碧绿的眼眸，于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好像是的......”人鱼揉了揉额头，看起来很疑惑，“我记得我是在你旁边守着你来着，怎么会在缸里呢？”

　　“我把你扔进去的，你刚刚昏过去了。”利威尔淡淡地说。

　　“哦，这样啊......”人鱼怔怔地说，“我记得刚才在外面玩水，一进来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我就想在旁边等着你醒过来，结果我就......变成这样了。”

　　“你要是想死的话，不用这么痛苦的方式，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利威尔瞥了一眼人鱼，面无表情地说。

　　人鱼一听，顿时气得大叫起来:“喂，你什么意思？！我是担心你，怕你受什么伤才守着你的！你怎么这么......”

　　“不知好歹是不是？”利威尔冲过去，一把扣住人鱼的脖子，把他从水中提了出来，向旁边一甩。

　　人鱼重重地砸在墙上，然后无力地滑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利威尔，眼中盛满了一种叫难以置信的东西，他实在想不到利威尔会突然向他出手。

　　利威尔掰了掰手腕，缓步向人鱼走去，走到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人鱼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利威尔，此时的男人显得是那么高大，嘴唇抿得很紧，一双冷凛的眼注视着他，神色淡淡，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兵长，我......”人鱼怯怯地看着利威尔，试探着叫了一声。

　　利威尔俯下身子，揪住了人鱼棕色的头发，把他提到自己面前。粗暴的动作打断了人鱼的话，人鱼疼的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你以为我会差劲到这种地步，动不动就要归西？你以为你是在关心我？先看看你自己吧！你这个猪猡，不知道自己是条鱼吗？不知道自己离了水会死吗？你这个白痴！”利威尔一脚踹在人鱼的胸膛上，同时松开抓着他头发的手，人鱼仰面砸在了地上。

　　“不要以为你死了谁会伤心，你的命没那么值钱，但是，那也是一条命！”利威尔再不看人鱼一眼，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人鱼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揉了揉胸口，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他苦笑了一下，幸好今天把半身铠穿上了......

　　不过，他不会真生气了吧？

　　人鱼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扶着家具一点一点地蹭到门边，推开了门。刚一推开门，他就看到了利威尔。

　　利威尔此时正背对着他，孤傲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落寞，人鱼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他迅速地游了过去。

　　“兵长！对不起！你别走好吗？”人鱼游到利威尔身前，张开双臂，慌张地说。

　　“嘁......”利威尔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回了屋子。

　　这小鬼，被我打成那样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恢复能力，不错啊......

　　人鱼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不过利威尔没有离开，这倒是件好事，于是他思索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兵长，你不走了吗？”人鱼关上门，慢慢地蹭到浴缸边，又慢慢地爬了进去。他把头搁在浴缸边上，小心翼翼地问利威尔。

　　“我有说过要走吗？”利威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

　　“啊？那倒是没有......”人鱼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那不就行了。”利威尔微微扬起下巴，“这两天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人来过这里吗？”

　　“没有，不用说人，连条鱼都没有......”人鱼泄气地滑了下去，闷闷的声音通过水传了出来，“这几天一直都是你陪着我，还陪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真的不想你走......”

　　“......知道了。”利威尔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道。

　　他想回头看看人鱼，却发现他已经沉入水中了，不过他确信人鱼会听到他的答复。

　　如果换了是别人，利威尔不但不会答应，还会不屑一顾，就算是无法离开这个梦境，他宁可自己一个人想办法，也不愿意陪着这么一个不明物种谈天说地。但是利威尔总觉得，这条鱼身上，有艾伦的气息，而且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困居一处的悲哀，力量弱小的痛苦，孤身一人的寂寞，他就好像是少年时的自己。

　　嘛，就陪他一阵子好了，也不缺时间。利威尔这么想。

　　反正，你只是艾伦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