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番外三：记忆中的加油声 ...
-
“小诚，别看了，该吃饭了！”厨房里，真琴探出脑袋，对着客厅沙发上正盯着录像看得出神的男孩喊道。
男孩名叫花宫诚，今年十二岁，国中一年生，就读帝光中学。小诚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有着天生的体育细胞。只是他选择了父亲花宫真当年走过的路，加入了帝光号称最强的社团篮球社，拒绝了翔平道场那位老爷子想要栽培他的心思。清水老爷子为失去了一棵好苗子感到痛心疾首，直到已经成为新任家主的哉太安慰他说会还他一个练武的孙子，这才没有冲到花宫家拼命。
孩子的父亲花宫真对于儿子的做法自然是无比赞同，并且认为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自己当年惨败帝光却依然愿意把儿子送进那所学校的原因，毕竟帝光培养出了奇迹的世代那帮怪物天才。不光如此，他甚至还动用了校友资源，把奇迹最辉煌几年的比赛录像全搬回了家，无论是帝光时期的，还是高中时期的。不得不说，对于自己的宝贝儿子，花宫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享受篮球，直到多年后能同他一样，青春无悔。
面对母亲的叫唤，小诚只是随口应了一声，身子却没有动弹。真琴见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下个礼拜似乎是帝光传统的考核日，目前处在二军的小诚对一军的正选位置虎视眈眈，因此对于自家老爹搜刮来的各种录像看得如饥似渴，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奇迹的世代之后，再也没出过一上来就被选为一军的一年生了，也因为如此，“奇迹的世代”成为帝光中学永恒的传说。要知道，当年还不是奇迹一员后来才加入的黄濑凉太，那样天才的人物最初也不过是二军，他在两周就升上一军已经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奇迹了，而最早的一批人，包括稍晚加入又被踢出队伍的灰崎祥吾，则是再也无法复制的辉煌了。
小诚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识，奇迹的世代那样的传说他是不指望的，毕竟天赋这种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但是他不担心，他自认自己达到父亲当年那批“无冠的五将”的水准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自己的父母是那么的出色，做儿子的怎么也不能给他们丢脸。
加入帝光已经一个多月，小诚当初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两个月升上一军，这在人才济济的帝光无疑是个艰巨的任务，不过所谓有挑战才有动力，小诚现在满心眼里想的都是怎么提高自己的水平，而模仿前人无疑是一条捷径。
要说小诚最佩服的人，恐怕不是他的父亲花宫真，而是奇迹的世代中那位后来居上的天才多面手黄濑。一个靠模仿起家的人最后能霸占奇迹五人中的一个位置，足以证明模仿别人的打法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甚至可以拿来作为武器使用。
“啪嗒”一声，门开了，是花宫下班回家了。
“亲爱的，时间刚刚好，快来吃饭了。”真琴对归来的花宫报以最温柔的笑容，这让忙碌了一天的花宫心中无比畅快。
“我这就去洗手。”花宫放下公文包，对着娇妻柔声说道，完全不复公司里的凌厉。
“对了，顺便把小诚抓过来，这孩子看录像看上瘾了，我叫他都不听。”真琴又指使着花宫去揪那个沉浸在录像中的小家伙。
“嗯。”花宫应了。
洗完手的花宫走到沙发旁，正想提醒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意外发现儿子的目光中闪着泪光。
咦？谁惹自己的儿子了，竟然让男孩子掉眼泪！
花宫一下子慌了，赶紧摇了摇小诚：“儿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诚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看着自个儿的老爸，摇了摇头。花宫不信，这可不像是没事啊。
小诚叹了口气，指了指屏幕，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看了场比赛，被里面的选手感动到哭了。”
感动到哭了？花宫挑眉，他可不记得奇迹那帮人的比赛有什么值得让宝贝儿子掉眼泪的。他这才转过头，看着大屏幕上暂停的画面，突然心中一跳：这份录像怎么也被学弟拿来了？
屏幕上的两方选手，赫然是当年赤司和黑子所在的洛山与诚凛，那年花宫还在高中二年级。竟然是那场轰动高中篮球界的WC决赛么？花宫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花宫只对雾崎第一篮球部的学弟说要所有和奇迹的世代有关的录像，没有其他的指示，这份足以载入史册的决赛自然也被学弟列入其中。花宫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份没有他参与的比赛也是让他最难以忘怀的比赛之一，不仅仅是因为“无冠的五将”中只有他一人缺席而造成的深深的遗憾，还因为这场比赛有太多值得回味的地方。
夜晚，躺在床上的花宫久久无法合眼，晚饭前看到的那一幕场景一直在眼前晃悠。小诚暂停的那一幕，是黑子仰着头，泪流满面的一幕。花宫清晰地记得，那个向来面瘫的少年黑子哲也会如此失神，是因为当年在场外大声应援的一个男生，名叫荻原成浩。
一瞬间，时光似乎倒流，花宫的耳边又想起了满场的加油声。
那个时候，因为真正的赤司的觉醒，洛山的整体实力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而相对比的，是火神的精疲力竭以及诚凛其他队员的拼死挣扎，诚凛一下子被逼入绝境。
那一刻，在场外的花宫，有一股说不出的失望。骄傲如花宫，似乎无法接受诚凛即将败北的事实，在他看来，雾崎第一只能输给冠军，才能保住他们的尊严与骄傲。如果诚凛输给了洛山，那雾崎第一的失败不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了么？诚凛是踩着他们的队伍闯进WC全国赛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花宫这样的高手坐镇的雾崎第一何至于连续两年都没能闯进全国？只有冠军才能给他们的失败找到借口：看吧，我们没有输给冠军以外的队伍。什么？你问同秀徳的那场比赛？田忌赛马懂不懂？
总而言之，那一刻的花宫很失望很失望，他甚至想要大叫，想要质问场上的那帮球员，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然而花宫没能喊出口，因为有人先他一步行动了，而有时候，这种情绪化的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无法再重来一次了。
“加油啊诚凛！不要放弃！加油啊黑子！”
因为眼看着诚凛陷入绝境而显得略微安静的观众席上，突然传出这么一阵怒吼，几乎所有人都转头朝最上方的看台望去，想要看看是谁在这个时候为诚凛加油，花宫也没有例外。
几乎是第一时间，花宫就认了出来，这是国中时期全中决赛时同帝光交手的明洸中学的王牌。啊，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是荻原成浩。花宫能记住这个人，纯粹是因为当年看这个少年实在是可怜得很，那样强大的自尊心，被强势的帝光砸得粉碎，看到那样一个纯粹热爱篮球的少年在场上绝望地哭泣，花宫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样一个应该深深痛恨奇迹的世代的大男孩，此刻竟然重新出现在篮球场上，为黑子哲也应援。花宫疑惑了，这位荻原君和黑子很熟么？
花宫把视线转回场内，却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一向面瘫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黑子，竟然笑着哭了！那笑容和哭泣中，有着花宫无法体会的情绪，隐隐觉得，那似乎是一种解脱。
黑子同荻原的故事，是很多年后真琴讲给他听的，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些年黑子背负了太多太多，那样一个小小的身板竟然一个人为不属于他的责任而默默自责了那么久。当年在篮球场上显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该是为荻原没有放弃篮球而感到释然了吧。
然而，这场热闹的大戏还没有完，不如说，荻原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开始，花宫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忍不住站起来的人，竟然是看比赛时候一向懒散不爱动弹的青峰大辉！
“喂！阿哲！火神！”青峰的嗓门瞬间贯穿了整个球场，“你们可是赢过桐皇的啊！连洛山这种货色都打不过的话我杀了你们！”
青峰的叫喊一瞬间点燃了全场！花宫怎么也没想到，同为奇迹世代的一员的青峰竟然会这样公然支持诚凛。
“话先说在前头，海常也是一样的哦！要赢啊，诚凛！”这次激动的是海常的黄濑凉太和他的队友们。
最让花宫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向傲娇的绿间真太郎居然也站了起来，放弃了往常的沉着冷静，跟着大吼：“给我打败他们！赤司！还有洛山！”虽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作为半决赛被洛山打败的秀徳的王牌，绿间也站到了诚凛的一方。
奇迹的世代连续三人叫出了声，一下子，人们心中被压抑的情绪彻底释放了出来，全场都是加油声，此起彼伏，生怕诚凛听不到他们的应援似的。花宫扫了一眼全场，看到了好多熟悉的身影，里面甚至有很多是被诚凛打败的对手：IH初赛第一场就败给诚凛的新协学园，小组赛惜败的三大王者之一的正邦高校，WC首场的对手丞成高校……虽然同为奇迹世代一员的紫原敦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他的队友，阳泉高校的其他成员也在大声呼喊。
就连花宫自己的身侧，也传来了激动的叫声，是山崎他们！花宫没有阻止队员的加油，甚至他自己强压着想要呼喊的冲动，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帮因为被鼓励而重新充满干劲的诚凛众。同黑子一样面瘫的死鱼眼古桥做不来大声应援这样的高难度活儿，他一个斜眼，就看见了自家队长的异样。
此刻的花宫，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身子竟然在不住地颤抖。他也想要大声喊出来，却莫名的叫不出口。明明一分钟前还有冲上去质问那帮可恶的家伙究竟在做什么的冲动，此刻突然周围的人都激动起来了，他反而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原来真正的傲娇就在自己身边啊。古桥面上没有变化，却在内心暗暗吐槽。
花宫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看诚凛不顺眼了，因为这支队伍拥有太多他想要的东西。他明明应该是讨厌热血的，因为这样的行为在输掉比赛后就会显得很蠢，仿佛那股子拼劲不过是个笑话。所以花宫一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哪怕雾崎第一出场的比赛没有掌声没有欢呼也无所谓，只要赢了就好。
可是此情此景，却让花宫说不出地羡慕。明明被逼入绝境了，明明就要尘埃落定了，换成往日，观众恐怕早就失望透顶提前离场了。然而诚凛这支队伍，却总能带给人们意外，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是真正的不是“奇迹”的奇迹，他们总能创造奇迹！
所有人都在渴望诚凛能打败王者洛山，结束赤司征十郎不败的神话。这就是篮球的魅力，让人为之拼命为之疯狂！在这阵声潮之中，花宫只感到整个人的血液都飞速流动了起来，内心的燥热怎么也平息不了。
是了，他似乎有些理解那个本该绝望地离开篮球场的荻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就如同他花宫一样，明明活在奇迹那帮人的阴影里，却不惜背负骂名也要强留在篮球界，这一切只源于一个理由：他是多么的热爱篮球这项运动啊！
这或许就是黑子和木吉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篮球真谛吧？站在球场的一刻自然是为了输赢，然而输赢却不是站在球场上的唯一理由，这个矩形球场承载了太多东西，只有脚踏在那寸地板上的人才能体会到。也许每个人打球的初衷都有所不同，但是这一刻，人们的心紧紧相连，即使是陌生人，也愿意为一群为篮球挥洒汗水追逐青春梦想的少年们肃然起敬，给予他们最热烈的欢呼与鼓舞。
或许，自己也是时候改变一些什么了吧？场上的呼喊渐渐平息，花宫的颤抖也渐渐消散，他久久地盯着继续奔跑的球员们，若有所思。
“亲爱的，在想什么？”一声轻轻的呼唤唤回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花宫，是枕边人注意到了他久久未眠。
花宫翻了个身，把真琴搂入怀中，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你曾经说过，当年会选择加入诚凛篮球部，是因为诚凛对洛山的那场决赛，对么？”
“嗯，是啊。”
“为什么？”
许久，怀中的人都没有反应，直到花宫以为真琴睡着了，才听到一番模糊的回答：“因为我觉得这支队伍拥有可以创造奇迹的力量，从来没有一支球队可以像诚凛这样让人感动到为之流泪。”
“是呢。”花宫低声应和。
高中，就让小诚去诚凛高校吧——带着这样的想法，花宫终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至于会不会梦见久违的球场，就没有人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番外三：记忆中的加油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