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谱一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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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龙笑嘻嘻的行礼：“天尊，殿君大人，可要进去了。”
见義尘点了点头，便往里去，后面也跟着两人，趁着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姜龙眼角一挑，微斜勾，带着些邪魅，贴近了紫茗的耳畔，小声道：“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紫茗是默默的偏过头，继续走着，没有给那人半分回应。
姜龙见此轻轻叹了一声，便正过身子，继续挂着一副赖皮模样，看去让人恨得牙痒痒。
帝所廊长，庭大，每个廊的末尾都有着华丽不失韵味的水榭，水榭下便是池，那池中的布置都不失菱池。
朱红的游廊望去似乎没有边际，绕了不知多少路终是到了那凌霄宝殿。
白雾弥漫，仙气萦绕，不语还是喜欢四灵山，这里让他很反感。
众仙家都入住了，他们四也草草入座。又过了许久，天帝天后圣后还有个小宠妃被众仙娥簇拥着进来，排场何其的大。
天帝入座后，环绕一圈最后定在義尘那处，这才撑着手肘，一脸的闲情道：“天尊可是熟悉了这仙界，今日竟比本帝还早。”
众人静默，这种时候他们是没有资格插话的，他们也没有帮任何人的心。毕竟这种事容易弄巧成拙，更何况，对方又是神族的首领……
不语站了起来，行了个礼，低着头好像卑微：“上次得了天帝的责备，今日特地早些时候寻路，怎的？天帝是觉得时间还不适宜吗？那天帝指个时间，小仙定能合天帝的心。”
说完有些小心的朝義尘望去，见他那副冷淡模样，知他是默认了自己替他说话，这才放下心来。
天帝向前倾了倾，双眼微眯，半响嗤笑道：“原来天尊也是个喜新厌旧的主，不过也是，男人嘛，这殿君虽不及浮沉姑娘的柔软，但也……”
“恐怕天帝误会了，此次带小仙来只是不想拂了天帝的面，天帝可是忘了，小仙不久前曾被天帝亲自封为殿君。”说罢，低着的头微抬，斜着脸乜斜着天帝，“更何况，小仙只是个仙，怎配得上神族的天尊，不是吗？”
死寂一般的沉静，可众仙家却未说什么，就像那个浮沉一般，尽管他们如何，因为那是義尘的人。能在这的，年岁都较大了，总有个万把年的，有些甚至经过当年的事，有些只是听闻过，后边关于神族的话题大多被禁了。
“不过个小小殿君，竟对天帝如此大不敬。”小宠妃尖尖的指甲尾指不语，声音有些拔尖，“竟还打断天帝说的话，会不会太狂妄了？真是不知所谓！”
这个小宠妃还是新入仙界的，很多事还不太懂，对于神族什么的没什么概念，在她眼里，天帝最大，也最宠她，所以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请问，您位属何？为何在凌霄宝殿上大声喧哗，小仙不过代天尊说话，自然按照天尊位分说话了，有何不对？”不语十分的平静。
“你……你……”小宠妃求救似的望向天帝。
“带她下去。”天后吩咐着旁边的仙童。
“凭什么！你个老妖婆，黄脸婆！我早受够你了。”
“天帝，臣妾曾说过，贤良淑德的妃子任您选，可您看，这样的女人只会让帝家蒙羞。”天后的声音依旧的平稳，不带一丝的变化。
圣后闭着眼，权当什么都没听见，这家子似乎很奇怪。
天帝自是废了那个小宠妃，他本是觉得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新鲜，便宠着，结果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更何况她刚才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这样的不愉快算是略过了，舞姬们翩翩起舞，丝竹之声悠然淡雅，众人也献出了自己的宝物给天帝贺礼。
很快便轮到了不语，不语站起身行礼道：“天帝，小仙这份礼有些奇异，如有不对，请天尊恕罪。”
说罢，从朱红的小木盒中取出了个三寸高的小泥人，小泥人是个□□的小男童，捏得栩栩如生，面容娇憨，讨人喜。
天帝有些兴趣缺缺：“你这是送本帝泥人？”
不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转向義尘道：“天尊……”
義尘不动，只是依着那副淡然模样看着不语，不语握着木盒的手僵了僵，正想收起泥人，顺也收起了这场闹剧。
只见義尘伸出了手，惨白的手从宽大露了出来，所有人似乎也被了那样几近死灰的颜色吓到了，其实不语心也跟着一颤，这下才仔细的观着義尘，在四灵山虽为惨白却不是这般的，不仅他的手，还有他整个人，露出的脸和脖子，那种近透明的白，似乎泛着白芒的光，那唇瓣已和肌肤融为一种颜色，只有额间那抹银色的印记愈发的着眼。
他就算再如何厌自己，至少也会说几句或应上几声，而离了四灵山起，他就未曾开过口。
他……这是怎么了？
手泛着白光，白光笼罩着小泥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有些紧张，白光褪去，小孩的声音响起。
“嘻嘻嘻……”泥人活了，就如同凡间的小儿一般，只是大小有些不符，小娃儿不识世事，一边笑着，一边上下的爬着，在殿上闹着。忽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往帝后爬去，站在案几下，望着高高的高台，急得要哭一般，张开莲藕般的胖胖小手，嘴巴咿呀咿呀得唤着，眼里泛着泪光，看去真让人心疼。
天后一直板着的脸难得软了下来，蹲下身子，手抚着那个三寸小娃，惹得孩子怕痒的笑起，见天后停了下来，胖胖的小手忙抱紧了天后的‘大手’，小嘴含糊不清的唤着：“抱~抱抱~姐姐~”
天后温柔的看着孩子，眼睛似乎泛着泪光，应了声，将那孩子护住怀中，用着袖子掩着脸，声音似乎带着抽泣：“恕臣妾失了仪态，这孩子实在是像……”
天帝似讥讽的扬起嘴角：“本帝还以为你早忘了。”说罢甩了下袖子道，“看来天后胜喜此物，这便赐与天后罢。来人，扶天后下去休息罢。”
放下衣袖，天后似乎依旧是那副仪静体闲的模样，微抬起头，露出白净的下巴，带着少许的高傲，怀里的小娃儿露出一双天真乌黑的眼珠，往着天后背后望去。
一步一步走下丹墀，步子很慢，似乎走完这一路就走完一生了。
——曾经有一个傻小子直直的对着一个人说：“落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无法做到，但你可愿做这三千水的第一瓢？”当时那个傻姑娘应了。从此便是赔上了一生一世，赔上了凤凰一族，更是赔上了她的亲弟。
只因年少时那桃花林的惊鸿一睹。
这礼所含的意义，没人敢问，这礼不过是一巴掌。
当年，女娲造人，这是神族特有的神力，而仙是做不到的。
刚才的闹剧并未给天帝半点打击，他只是笑着看着不语，忽而道：“殿君，本帝莫名觉得你很熟悉，特别是你这张脸。”
不语只是笑，也不答。
天帝将杯中的酒饮尽，趁着醉意道：“听闻天尊的琴艺超凡，不如给众仙家尝个鲜。”
不语皱眉，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这么久了他自己也没听说过，站起身，拿出碧霄道：“天尊身份尊贵，不如让小仙给大家助兴。”说罢故意似的扬了扬手中的碧霄。
天帝看着他手中的碧霄眼神一暗，这只霄他曾在凝寒手中见过，虽然对其中的灵力带着怀疑，但终究未发现什么，又不能和凝寒撕破脸的，终是作罢。
从位子退出，绕过義尘往中台去，却把那人抓住了腰侧的衣袂，反应性的朝那人望去，那人依旧是那样，一脸的漠然的望着跳舞的舞姬，并不看他，而那双手，太过明显的骨骼说明了他的用力，连带着那指甲都泛着青白色。
叹了口气，举起碧霄放于口中便吹了起来。
忽想到那日那人要听的曲子，更何况除了那些带着灵力的曲子，他只会这个。于是便吹了起来。
很简单的调子，淡淡的忧愁夹杂着欢愉，两个调子交错一起成曲。
忧愁是静的，忧愁的旋律总让人想起悲伤的事，又让人觉得宁静悠然。
随之夹杂的调子带着些欢愉，让原先的忧愁一扫而空，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两个调子悲欢交集。
一曲完毕，普通但对那些早已腻味华丽深意曲子的人来说是新奇的，有人问道：“敢问殿君这曲子来自哪？”
不语眼瞄向那已经松了的手，和那青白板着明显生气的脸，含糊的道：“人间。”
圣后娘娘一副愣神的模样，半响回过神来：“这是我们家乡的曲子，好久没听到，还真是怀念……”
不语看着圣后一脸年轻的模样，她是三个娃的姑母，年纪不轻，若是人族为何模样……
“在年尾的时候总会请些人在庙外吹或打这首曲子。还会在树上……系福带，象征着一年的丰收，和一年来的悲酸和喜悦。”说罢招了招手，“孩子，走近些，让我好好瞧瞧。”
不语从了她的意思，至她跟前，圣后摸着他的眉，双手抖着，颤着声问：“真像……你的母亲是？”
不语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流光：“轻寒。”
一阵哗然。
眼眶有些红了，哽着声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依旧是面无表情，似有些残忍：“死了。”
圣后的眼泪就那样的掉着，哽着声对天帝说：“她只剩下这么个孩子，我定要他留在我身边。”一双手还紧紧握着不语的手。
不语实在想挣脱，那手的热度让他难受。不过……这个女人的本体竟然是树。
若是对方没你强，想探知对方的本体很简单，只是在这里，不语担心会被发现自己的身份，而这样靠近，那就容易许多了。
天帝眼神有些不明：“他是轻寒的孩子倒是无疑，凭着眉目和那一样的脾性。”忽而十分温柔的笑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早些认我们不就好了，现下你让舅舅如何向天尊交代。”说着，似困扰般的皱起眉头，一会一脸的恍然道：“天尊，这样如何？本帝用一个徒弟换这个外甥。”
闻此，義尘依旧是不看天帝，惨白的唇微微张开：“不。”
手握得死紧，偏偏嘴边还挂着笑，话语带些不悦：“天尊你没有权利阻止我们团聚。”
義尘这才转过头看着天帝，一双眸子犹如结冰的湖，冷冷的反光，锐利的让人无从遁形：“以天帝的能力，在上次就应知不语的身份，何须在此演这一出。”
“天尊，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帝一双眸子阴得渗人。
義尘站了起来，朝着不语走去，散下的发丝恣意的撩起，宽大的白袍随着风肆意的飞舞着。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谱一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