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望》花落伊裳

4、第 4 章

　　十一月中，西沙仍然没有消息，别说朝中的御鎏和岳锋有些坐立不安，连身在秘室的中荇也沉不住气了，“能不能派人去一趟西沙？”中荇急切问，“陛下一个月前就派过一队人马过去了，第二批人马三天前也出发了！”岳锋代替御鎏回答，“那为何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御鎏不答，起身走到石壁前悬挂的天飓皇图“西沙本来就是四方中最凶险的一个，出了嘉定关，方圆几百里不见人烟，当初答应兰域飞走这条路，是因为他说曾在两年前随驮队走过一次商道，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同意他的请求。”“现在怎么办？”中荇望着他的背影，脑中也是一团浆糊，“如果雪尘此时封印能开，或许我们可以看到西沙的情形，只是。。。。。。只是她现在的灵力似忽被腹中的宝宝镇住了，还有七天就是她的生辰，可封印一点开启的迹象都没有。”“你怎知她的封印未开？”，御鎏转身“灵元曾经说过，雪尘的封印会在二十岁生辰那天完全开启，之前半月会有征兆，黑发变红发，这时只要她想，是可以多少看到一些她想见的事，但现在。。。。。。前晚你已经见过她了。。。。。。。”“我。。。。。。”中荇一时语塞，原来他经常去偷看雪尘，御鎏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我只是看看她而已？”御鎏点头“朕知道你的心意，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说。为了天飓，只能让你呆在密室中，朕还会猜忌什么？若是你想离开，一道石门又岂能关得住你？你没在雪尘面前揭穿朕的阴谋，朕对你已经感激不尽了！”，中荇急道：“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阴谋，而是为天飓做的最大布局！”“呵呵，这是你的想法，在雪尘看来，朕做的一切都是不安好心的！”御鎏苦笑，想到雪尘每每的冷言冷语，他的心又开始痛了。“陛下！”采若急匆匆地闯进来，顾不得该有的君臣之礼抓住御鎏的朝服急道：“陛下！不好了，半个时辰前公主在睡梦中开始流泪，臣妹如何都唤不醒，现在公主的泪落的更凶了。。。。。。”听到此，御鎏的人已飞出门外。。。。。。

　　“物华苑”中整排的御医候立，见到御鎏突然出现，众人慌忙伏跪，御鎏顾不得理他们行入室内。几名宫女正在雪尘床前不知如何是好，床上的雪尘仍在梦中，泪水不停由紧闭的长睫中流出，御鎏俯身看着雪尘的睡颜，心痛她不知梦到什么，如此悲伤欲绝，唇边轻唤她的名，长指抚开覆在她颊边的发时心中一阵惊喜，绕在他指上的，是一缕红！“所有人立即退至苑门外，岳锋你在门口。”“是！”岳锋与宫女们全部撤出，御鎏在雪尘耳边轻喃：“雪尘，你见到了什么？”雪尘似忽感觉到御鎏在身旁，用力握紧他的手。。。。。。
　　密室中，采若用尽全部力气阻挡也要冲出去的中荇，“世子殿下，求您不要去。”“放手！”中荇甩开她的同时又怕伤到她，结果左臂一直被她抓着不放，“这个时候，“物华苑”里很多人，您去了很危险，有陛下在，公主不会有事的！”“雪尘此刻不知怎样了，我如何坐得稳！？”说着又要抽出手臂，采若更加用力，哭求道：“殿下，奴婢会帮您去看，有任何状况一定会即刻通知您，只求您不要去！”“采若。。。。。。”恳切的语气触动了中荇，他将采若扶起对上一双泪眸。“殿下，奴婢这就到物华苑去！”“采若。。。。。。”石门一开一合间，纤柔的身影消失不见，中荇的心第一次为雪尘之外的女子失去了正常的跳动。

　　“老臣该死！” 御阶前伏跪的老人正是“太玄尊者”灵元，“尊者，快请起来说话！”绕过御案扶起老人的是数年前的御鎏，“老臣要向太子殿下请罪，当年臣少年得志被封圣贤，一时忘形在设四方结界时未仔细考虑清楚，以致如今结界出了破绽，前日在东西南三方的界石玄玉掉落之后，最后的北玄玉也掉落界中，如四方联合作乱，那皇城的结界势必会遭到严重的破坏，而两向结界对抗时产生的冲力可能会使天飓不覆存在！”御鎏震惊，“此事父皇知道吗？”，老人无奈摇头“陛下近来一直身体报恙，老臣不敢相告！另外。。。。。。”不忍见老人为难，御鎏道：“尊者有话不妨直言。”“老臣忠于天飓几百年，承数代帝王关爱，临终让臣对陛下说出实情，老臣。。。。。。老臣实在是无颜以对啊！”，御鎏握紧老人双手“尊者想我如何做？”语气坚如磐石，“先要稳住镇守四方的王，对四王大肆封赏，以表天飓的重视，再要委屈殿下做几年癫狂太子，让诸王以为无论何时，陛下与太子都不会威胁到四方的势力，希望以此能缓和几年结合之势，然后视机夺回玄石，等到雪尘封印开启时再行封印。”“要癫狂到何种程度？”“自是越发无稽越好！”“那雪尘。。。。。。”御鎏担忧问，“此事万不能让雪尘知道！她自幼心思便全在殿下身上，天飓民众多数清楚她与殿下的关系，若能骗得过雪尘，那外人更不会怀疑殿下的异常。”“可她的性子，我担心。。。。。。”“臣的过错无辜招来雪尘的痛苦，必会减寿两年做为惩戒，只是。。。。。。只是老臣不在，雪尘要请殿下多加照顾！”听到外公的托孤，雪尘的泪瞬间滚落，纤指想去触碰外公，怎知手到之处是一片虚无，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封印已开，在梦中见到过去的影象。接着她看到如今的御鎏，“崇和殿”——御书房，御鎏对着即将远行的四人执杯，“天飓的命脉全系在四位身上，朕用这杯酒，代所有百姓，敬四位！”。四人率先饮尽杯中酒，齐道：“不成事，决不返还！”雪尘这才知晓御鎏外放四人的真正含义，这些就是御鎏一直隐藏的秘密，当初他不顾先帝反对，多次以太子身份大肆封赏四方诸王，甚至因此惹得先帝大怒，使得父子决裂！登基后又多次外放权臣，撤换全部宫人，以至朝臣怨声载道！其实御鎏一直是在煎熬的，尤其是每次气她至发狂，他的心都比她还要痛，“御鎏。。。。。。御鎏。。。。。。御鎏。。。。。。”雪尘的呓语，听得御鎏更加焦虑，更多的乌丝转为红发，衬的丽颜越发美艳，覆在她胸口的手，感觉到不稳的心跳渐渐平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寅初，雪尘微微醒转，见到灯下的御鎏，心中的恨全部化为对他的疼惜！为了天飓，这个男人忍受了太多的无奈和痛苦，甚至在先帝去世前也没能化解父子间的敌对，这些御鎏只能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愧疚的滋味，还要时时忍受来自她的对抗！外公的错，使得御鎏过了这么久众叛亲离的日子！“御鎏。。。。。。对不起。。。。。。外公的错。。。。。却让你。。。。。。”“雪尘，不要哭！”御鎏猛然拥她入怀，他最怕的就是雪尘的泪，他宁愿面对她的桀骜对峙，也不愿见她流泪，“你流的是泪，朕的心流的却是血！灵元虽然有错，但几百年来忠于天飓，设的结界使皇城牢不可破，天飓能相承近千年，这份恩情，朕不能不为天飓还。”分开彼此，御鎏的长指在她绝尘的面孔上轻轻描画，“更何况她引出了你，如果没有他，你大概还只是雪山上的一点寒冰，又怎有机会与朕相见？只为这些，朕也不怪他！他早说过，让朕做好痛撤心肺的准备，但每次气你至发狂，朕都会心痛至死！”“所以你在登基后，撤换所有先前与你寻欢作乐的宫女，为的是将完完全全的自己交给我处置？”御鎏轻吻她美丽的唇“那几年朕虽然很荒唐，但没真正碰过一个宫女，否则后宫早就有几位小公主或是小皇子了！”“我知道！”雪尘一向自负，但几年下来却一直未发现御鎏的破绽，想他为了瞒过众人，不知用了多少努力！？心中的懊悔更深了，“我要怎样帮你？”御鎏看向她圆圆的腹部，“宝宝出生再说吧，你一定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嗯，是皇子！”雪尘覆住他的手，与他一同感受小宝宝的胎动，“朕早就等不及见他了！”听到一国之君说出这样稚气的话，雪尘轻笑：“还有一个多月啊！”“雪尘”御鎏突然专注凝视，“怎么？”“你笑了！自那年扯下朕送的白玉，就再没见你笑过！”。雪尘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拉低他的头在俊颜上落下碎吻，谁知却被御鎏夺了主动，健硕的身躯俯了下来，雪尘推拒着提醒，“御鎏，宝宝。。。。。。”“朕不会伤到他的！”“可是。。。。。。”御鎏咬上她的耳：“朕真的不该让你有说话的机会！”艳唇再度被夺，雪尘心中感叹：这个人果然是不能主动“招惹”的。。。。。。

　　三天后，御鎏下诏承认公主雪尘怀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并封雪尘为天飓皇后，诰封大典定于十一月二十六举行，同时为保大典顺利进行，天飓皇城戒严半月。这一道圣旨传下，引来一片哗然!奇的不是皇后人选易主，谁都晓得新皇早在做太子时便与公主有情，宫中数月前传出公主有喜，也没人觉得惊讶，不用说也知道谁有本事动到天飓最利的绝色。只是有必要戒严吗？！封后历来都是举国同庆的大典仪，而今却不允许百姓参与？！这个皇帝一向让人琢磨不透，做的事总令人想不通，真不晓得哪天他一高兴，将天飓送给别人都说不定！

　　午后一过，一队护城军骑马而至，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疏散 “昭明殿”外聚集的百姓。御鎏由“厚德楼”走下，对身后之人大加抱怨：“朕为了你，又被百姓多加了一条罪名！只不过让你去取个石头而已，也能搞得自己被追踪的无法脱身！看看你现在象什么样子？！真是把天飓第一才子的颜面丢得干干净净！”一身乞丐装束的男子立即回应：“陛下，您清楚天飓命脉的四分之一都在这块石头上啊！西沙王对这个宝贝的不行，臣又是一介书生，无奈之下才想到去勾引西沙公主，不然玉石怎能轻易到手？”“还好意思对朕说这些？你是得手的早，可一直东躲西藏折腾好几个月才将东西带回来。朕派了三批人马都没你的消息，要不是雪尘开了封印告诉朕你身在何处，朕的第四批人马昨天就出发了，而你却还在丐帮当什么狗头军师！”“呵呵，臣是担心被西沙公主发现，才出此下策。”“朕看你倒象是乐不思蜀的样子！”“冤枉啊陛下！”“好了，好了，别在朕这里大放阙辞，显你第一才子的威风，快去见雪尘吧，你们外放，她与朕对立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有一人归来，在她生产前，朕也算兑现了一个承诺。”“是！臣这就去。。。。。。”“站住！”御鎏喊住他正要离去的势子“别穿这身衣服去吓朕的皇子！”“是！是！臣这就去侍卫那里借一套衣服，绝不污了未来殿下的眼睛。”御鎏看了看他有些泛青的脸色，续道“还有，你身上有西沙公主下的咒缚，不解除迟早会被她找到，朕能封城戒严但封不住咒语，雪尘现在又不能动灵力，所以你先住宫里，龙脉重的地方咒缚不会太强烈。”接着御鎏唤出暗兵“岳锋，你带他去。”“是!” 望向走下高台的人影，御鎏心中最后的不安消失了。天飓的安危即将解除，很快其它三人也将返程，他这个被指责的昏君终于可以恢复本性，只是城里的事，怕是还要费点心思，比如近来一直不正常的皇妹——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