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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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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的伤除了额头,其他都不算很重。严洛晨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严洛晨洗漱完了出来,凑到他床前摸摸他的脸,感觉体温正常,才跟着其他囚犯出操。
中午从工地上回来吃饭时,严洛晨发现周淮不在囚室,问了当值的狱警,才知道他去医务室输液去了。
“很稀奇啊,那家伙今天居然主动去打针。”
严洛晨听狱警这么感叹,不由得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狱警估计也是平时跟犯人八卦惯了,见严洛晨好奇,便凑近点问他:“你新来没多久吧?”严洛晨点头,“那就难怪了。你不知道,姓周的根本就是为了找死才进监狱的。他故意惹火那些亡命徒,挑起他们的好斗心理,然后自己认命的让他们随意殴打,好几次都差点死了,要不是他家里人在监狱里安插了盯梢的,在我们上面走了很多关系,他哪儿还能活到现在啊。最难搞的是给他治伤,他妈的从来就不配合,不吃药不打针,有时候连饭都不吃,有两次还是给他打了镇静剂之后才给他用药的。”狱警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所以他今天居然自己主动要求要打针,可真是太奇怪了。”
严洛晨沉默了几秒,低声说:“大概是想通了吧!”
狱警丢了烟头,用脚踩了踩,“但愿吧,这种烫手山芋放在这儿可苦了我们这帮小卒子啊,明明是以杀人犯的罪名关进来的,却比我们长官还有面子。”
面对狱警的抱怨,严洛晨只能讪讪一笑。
下午放工回来,周淮正坐在穿上吃饭,头上的纱布换了新的,右手手背还贴着打针之后的胶布。
还是那个颓废的周淮,只是,他认真吃饭的样子,神情、举止,跟昨天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不再是给人以行尸走肉的感觉。
看到严洛晨站在那里,周淮甚至对他笑了一下,“工地上怎么样?明天我也想去试一试。”
严洛晨张了张嘴,心中的讶异不止一点点了,他僵硬地点点头,“啊,还好,我不是技术工,就只懂得运砖和水泥什么的。”
周淮垂下头,拿筷子拨弄饭盒里的苦瓜,“今天的伙食很差啊,前两天还能看见肉末,今天连油星都没有。”夹起一块苦瓜,厌恶道:“又是苦瓜,就跟喂猪一样!”
严洛晨想也没想就答道:“猪才不吃苦瓜。”
周淮的神情一顿,放下饭盒,看着严洛晨温和地笑了,“你在骂我是猪咯?”
严洛晨脸上一红,生硬道:“我才没有,你自己要对号入座干我屁事。”说完之后又感觉不对劲,这对话模式怎么那么熟悉呢?
周淮没再说话,只是沉沉地盯着严洛晨。
这忽然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严洛晨不明所以,抓起床底下的盆子和洗浴用品,匆匆说了声“我洗澡去了”,便躲进了厕所。
入夜,熄灯的哨声响过之后,每间囚室都陷入了黑暗里。
严洛晨昏昏欲睡,忽然听见周淮的声音:“洛晨,你说你是被陷害入狱的。”
严洛晨的睡意一下子被驱散了,他坐起身,压抑着心口的怒火,说:“没错,遇到了一个人渣,着了他的道。”
“你没想过要翻案吗?”
“怎么不想?”严洛晨恨恨地,“做梦都在想,可是我一个人,又陷在这种地方,外面没人帮我找证据,没人帮我请律师,你让我怎么翻案?”
“你一个人?”黑暗中看不到周淮的表情,但是听他的语气能知道他很惊讶,“你没有家人吗?”
严洛晨想起远在小县城的母亲和继父,想到过去与周淮的那个家,还有他亲手养了三年、临死前才知道是周淮亲生的小孩,气闷地说:“没有,我是孤儿。”
周淮沉默了一下,尴尬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问了你这种问题。”
严洛晨猛地躺下去,闭上眼睛愤愤道:“不要跟我说这个,我烦死了。”
之后就真的安静了。
严洛晨没想到,头天晚上跟周淮说到翻案的事情,第二天就有一个警察来找严洛晨,说是有人帮他办了保释,他现在可以离开监狱了。
严洛晨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怔愣当场。
有人保释他?会是谁呢?想了又想,严洛晨只想到于军。说起来,于军也在警局做事,严洛晨的案子他不会不知道,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却完全没有出现过。他连一万多的医药费都能帮自己出了,这次却连人影都没看到。之前严洛晨还在想,会不会是他怕自己向他开口帮忙调查这次的案件,所以才避而不见。可是现在又有人来保释他,除了于军,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会帮自己。
管他呢,能出去监狱这个鬼地方,就能有机会翻案,只要能洗清罪名,管他是谁保释自己呢。
兴冲冲地回到囚室收拾了东西,正要出去,正好周淮也在狱警的监管下打完针回来了,看到严洛晨手里的小袋子就是一愣。
“你这是……”
严洛晨看见周淮,兴奋的表情一下子暗下来,想到周淮那些自杀般的行为,他发现自己其实不能安心的离开。可睁眼看看自己的现状,身处逆境,自身都难保,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何况,亲眼见过周淮在牢狱中身在心亡的样子后,知道痛苦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而已,那些不甘和怨恨也该随着这次见面释然。而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最好的解脱方式就是成为陌路人,永不相认。
严洛晨对周淮微微一笑,真诚地说:“我要出去了,这次是个机会,我要为自己洗脱罪名。你保重吧!”周淮的注视突然犀利深沉起来,可严洛晨却没有躲避,“别再做那种自我伤害的傻事了,好好活着吧,我想,你心里那个人,他其实并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周淮不发一语,只是紧紧瞪着他,神情是这些日子以来从没有过的凌厉和莫测。
严洛晨被他这么盯着,渐渐开始不自在,幸亏监管他的狱警及时提醒他出去的时间已经到了。
“保重!”严洛晨低着头从周淮身边经过,心说,不必再见了。
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那道高高的院墙之外,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感觉是那么舒畅。短短十几日的牢狱生活,却如同十几年一样漫长,个中滋味,但凡尝过一次,就不会再想尝第二次。
严洛晨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这笔账向林湛讨回来,别以为他是那么好欺负的。
“洛晨!”
正要拐个方向离开这里,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严洛晨四下张望,发现监狱大门正对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外站着一个穿西装、神色严肃的男人,看见自己停下来朝他看去后,他松懈了神情,微微带笑地走过来。
严洛晨一怔,“是你?”
是那个男人。
跟洛晨、林湛的关系暧昧不清的苏君若。
男人来到严洛晨面前,样子有些愧疚,仔细瞧了他好几眼,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说道:“对不起洛晨,我来得太晚了,你在里面没受什么伤害吧?”
“是你……把我保释出来的吗?”严洛晨很小心地从男人的双手下挣脱出来,带着防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男人一愣,慢慢放下手,盯着严洛晨的眼光莫名失落,“原来是真的不记得了。”很快他又微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现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君若,是你的爱人。”
严洛晨极缓慢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