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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五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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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生辰后的第一天宁卿便要动身进宫了,坐在皇宫特地派出接迎的软轿里,宁卿静静地抚摸着胸前的护心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想太纠结于前世,告诉自己一切都还可以挽回,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前世他们只是都选择了一条最残酷的路,其实他们还可以有第二第三条路选,只是当时他们都太固执罢了。
恨!不是不恨,只是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但风煜翊却已经不是那个风煜翊了,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宁卿的感觉很纠结,却也知道自己报复不起来。
不恨?宁卿并是善心的人,却也不认为自己会善心到连家仇都可以轻易原谅,只是如果报仇,那么自己守了一世,宁家守了千年的安宁便也不在了,天下大乱不是宁卿想要看到的事情,盛世反帝也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该做的事情。
想了这么多,宁卿发现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还真是少的可怜,但就这样算了自己还这是不甘心,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清楚前世的因缘,这个因果到底是怎样开始的?
宁卿的眉头一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除去宁家这件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成的,前世只怪自己对他们太信任,太忠诚了,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现在细细想来,他们的破绽又何止一处,只是自己没有放在心上,或者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当年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
不过……自己没有看出来,那爹爹他们也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经过这两个月的思考,宁卿也想越觉得,爹爹是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的,只是爹爹又为什么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想不通,但宁卿却知道不论当年爹爹是怎样想的,今世自己都要改变他的想法,不能让惨剧再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了!
至于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个人,宁卿没有其他的想法,今世的自己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只愿安宁地在他的身边,只做好一个伴读该做的事情,宁卿也算看透了,那些前世自己固执的认为应该非己莫属的事情,就算没有自己,也会有人争先恐后地为他去做,自己又何必去分什么忧呢?
八抬的软轿抬得很稳,宁卿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震晃,很快那通红的宫闱就渐渐出现在了宁卿的眼前,而砖红前的那片明黄更是刺痛着宁卿的眼睛。
每个皇子都会在十岁进入“尚学”,一般的皇子都会有一名伴读陪同,太子则是可以选出两人,这也是宁卿一直不明的一点,无论前世今生风煜翊都只选了自己一人来当这陪同他度过这“尚学”中六年的伴读,哪怕自己再累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想要另一个伴读的意愿,明明陪同的武侍都有两人,为何伴读却执着于自己呢?
圣风的帝王均是爱才之人,每个皇子对待自己的伴读更是礼贤下士,在入“尚学”之初每个皇子都要亲自迎接自己的伴读,而身为太子的风煜翊更是要在这宫门之前亲自等待迎接。
“宁卿参见太子殿下。”宁卿从软轿中出来,缓步到风煜翊的面前,并未行叩拜的大礼,只是向他拱起手来深深地一掬,这也代表着自己和他今后将亦师亦友的关系。
“不必多礼,今后你我便是同窗,何须这些虚礼。”风煜翊说着便上前,伸出双手轻轻地托起宁卿的双臂,然后俯身到宁卿的耳边轻言,“真想亲眼看到卿儿穿着红衣的样子。”
难道他……宁卿一下子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风煜翊,转念一想却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风煜翊知道这件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不是什么隐蔽的事情或者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大事,只是风煜翊关心的重点是不是偏了些。
不管宁卿怎样看着自己,风煜翊都依然笑着任由他去看,宁卿穿着白衣显得飘然,蓝衣更显清凛,一身红衣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情,不得亲眼看见虽说是遗憾,可来日方长,总会有一天再看到的,而且……
宁卿总是感觉风煜翊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是很对,但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敢表现出不满,但也不想就这样被牵制住,“红衣过于妖艳,确不适合宁卿,若不是家母的意愿宁卿便不会再去穿着。”
“哦,本殿倒是觉得红色更适合卿儿,感觉离人似乎更近了,也许不似那样飘尘出仙了,而且……”风煜翊故意拉长了音调,再次俯身到宁卿的耳边,热气都要呼到自己的耳朵上,“难道卿儿成亲的时候也不会穿吗?”
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这话是从一个十岁的孩子的口中说出,宁卿却又不得觉得自己是多想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风煜翊便离着宁卿后退了一步,将身后的宫门让了出来,微微弯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由踏进这道宫门,今后的路如何,就要看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走了……
转眼,又是一个五月芳菲,太子东宫的书阁中,一张贵妃椅上,一个纤细的人儿正静静地躺坐着,一根碧玉的簪子束起了乌黑的长发,碧水的长衫衬出了那出尘的身姿,白皙的修长的手中在书上指点着,这会儿又翻过了一页,对着书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也衬出了这人的好心情。
“卿公子啊,卿公子,大事不好了,卿公子……”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了那急火火的声音直冲到那正在认真看书的人的耳里,微微上翘的嘴角也不禁跟着抽动了一下。
“天啊,我的卿公子啊,你要不要这样镇定,书房都快闹翻了。”白安鼎冲进书房,一下子拉掉挡在宁卿面前的那本书,“我的公子啊,太子殿下都要把书房烧了,您就不能去看看?”
宁卿挑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急火火的人,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用另一只手拍掉白安鼎拉着书的手,将自己看得正起劲的书从白安鼎的魔掌中拯救出来,“殿下不会烧掉书房的,你是不是想说那个侍妾的事情,殿下会有分寸,不需要你我来操心。”
宁卿已经进宫五年了,在这五年里宁卿只是尽到了自己一个伴读的责任,白天陪着风煜翊读书,晚上则是多住在风煜翊的书阁,一心都扑在书本上,半点心思都不曾分给其他的事情。
起初还有人谏言,说宁卿只是个会读书书生,完全不能起到辅佐太子殿下,作为太子殿下左膀右臂的能力,对于这样的谏言,宁卿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如果因此可以脱离这个责任的话,宁卿更是乐意。
可宁卿不急并不代表别人不急,偏偏就有人要留下宁卿,不用多想,这个人自然是太子殿下,为了留下宁卿,风煜翊直接和当朝的丞相立下军令状,以当时名起一时的江南盐案为注,风煜翊夸口宁卿定在一月之内彻底解决此事。
起初宁卿并不想去理这件事,但后来也不得不去理会,因为风煜翊的赌注竟是直接的太子之位,如果自己真的输掉的话,虽然不会真的让风煜翊丢掉太子之位,但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是一直想脱离权力中心的宁卿想要看到的。
一个月的时间解决这个纠结了三年之久的案子并不完全因为宁卿所谓聪明才智,更多的是因为宁卿早就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始末,有着绝对的权力在手处理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虽然最后并没有将那真正的幕后黑手交代出来,但这个大案也算到此就宣告结案了。
至此宁卿也被扣上了神机妙算的盛名,再也没有人来质疑宁卿的能力,但身为被世人传颂的宁卿却依旧每日沉浸在书阁之中,更出乎宁卿意料的是风煜翊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四年,终于在一年前两人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甚至不能称得上是冲突的冲突。
在一年前,风煜翊十四岁的时候,按照宫中的旧例应该给各位皇子安排侍寝的侍人,而太子殿下更是可以进行选妃。记得当时风煜翊问过宁卿的意思,宁卿也只是客套地说了一句“按例应是如此”罢了,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冷战也就这样开始了。
之后风煜翊便选了两名侍妾,两名侍君,都安排后园,而宁卿的居所却依旧在离风煜翊寝宫最近的地方,虽然宁卿最多的时间都是住在书阁之中。
“我的卿公子啊,您就发发慈悲,跟小的我去一趟好吧!”白安鼎几乎都要给这位大神跪下了,虽然在外人看来宁卿和太子的关系并不密切,甚至不如普通的君臣关系,但只要和这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后都会知道,这世上唯一能够改变太子想法的人就是这个宁卿。
宁卿被白安鼎烦的实在不行,直接从贵妃椅上起来,默默地注视着白安鼎,看得白安鼎心里都有些发毛,“白公子,这种事情不该来找我,你应该去找惠侍君才对,太子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臣还是不要多管的好。你还是和双寒好好学学,多去练武场好好锻炼一下身手,殿下现在的身手都比你好,你这个武随就不觉得惭愧吗!”
白安鼎看着自己实在是动不了这尊大神反而让自己噎了一口气,深深地将这口气咽了下去,虽然这次又是劝不动宁卿,白安鼎却也没有听从宁卿的意愿,去后园找什么惠侍君。
他能告诉宁卿太子殿下是因为他才惩罚那个侍妾的吗?虽然惠侍君为人温润和善,但皇宫里的君妾们那个不是心机深沉、如狼石虎,他真的能去找吗?宁卿啊,宁公子,宁大神,您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什么时候才能不和我们的太子殿下这么折腾啊,给小的们留条后路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