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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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始终低垂着眼睛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学生，卡尔特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五年没见，他还是像他们唯一见过的一次那样，油腻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黑色的巫师袍下露出衬衫的一小条白边。她记忆最深的就是他苍白修长的大手，此时那双手隐没在桌下看不到，便着迷地看着他比穹顶夜空毫不逊色的深邃双眼。斯内普像是感觉到了卡尔特的注视，突然抬头，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怒视着她。卡尔特看见了他眼中映出的烛光，这烛光使他习惯性运用大脑封闭术的空洞双眼有了一丝人气，便抿起嘴冲他笑了笑，用口型叫了声“斯内普教授”。斯内普愣了下，微微点点头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卡尔特偏过头笑了，他真的还记得，还能认出自己，实在是太意外太高兴了。
分院帽在两人短暂的互动中已经被拿到了椅子上，它张开嘴开始唱歌：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
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测试用的魔帽，
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
都躲不过魔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试一下吧，
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
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菜特林，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它唱完，向四周鞠躬，卡尔特敢发誓自己从它脸上的皱纹中看到了得意的神色。她盯着这顶又脏又破旧的帽子，在脑袋里飞速地考虑着之前已经考虑过很多遍的问题，最终再次肯定了自己想要去的学院。
卡尔特在盯着帽子的时候，斯内普也在打量着她。这个孩子长高了很多，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可她似乎并没有忘记只有一面之缘的他的长相，新生一进大厅，他就感觉到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当了多年间谍，对目光非常敏感，但是这两道目光没有包含任何的恶意，反倒带有品头论足的感觉，使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架子上和甲虫眼珠一起对比展览。他恼怒地抬起头，看着他的人反倒在他的瞪视下冲他微微笑了，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五年前拜托他拿书，笑得乖巧的小姑娘。他们的通信中唯一一封提起她近况的信，就是前几个月她说的：今年她要入学了。
他们通了五年信。卡尔特的信件既不密集也不至于稀疏到让斯内普忘记她，斯内普逐渐习惯了信件中那个聪慧机灵，偶尔还有点小犀利的女孩。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并没有说多少话，斯内普对卡尔特的印象更多的是信件透出的性格勾勒出的轮廓。她似乎是那个卡尔特又不是，他似乎认识她、熟悉她很长时间又似乎不熟悉，似乎的确只是在很多年前遇见过她一次而已，仅限于那一次，又的确不是。面前的人好像从平面的人物一下子变得活生生了，这感觉有点奇妙。
斯内普看到卡尔特死死地盯着帽子，她的表情有点僵硬，嘴唇无意识地抿了起来。她的脸还没有完全脱离稚嫩，但已经不再圆得像包子，尖尖的小下巴已经显出了型。因为五官在逐渐长开，眼睛显得比头几年小了些，但还是很大。她的头发也稍稍留长了，发梢垂在肩上，反倒比短的时候显得更不听话了，时不时翘出一撮支楞着。斯内普发现，卡尔特的发色和瞳色并不是完全的黑，而是更偏向栗色。在烛光下，她的头发仿佛泛着一层柔和的暖光，眼睛也显得柔软温顺，像某种小动物。卡尔特在宽大的巫师袍下显得十分纤巧，那巫师袍的兜帽大得甚至遮住了她一半的肩膀。
当然，斯内普看见的只是表面现象。他并不知道卡尔特是因为懒得总上摩金夫人的长袍店做衣服才把衣服特意做成了大一号，也不知道卡尔特在看似温顺的大眼睛底下正在酝酿着阴谋。卡尔特决定，如果分院帽不肯听话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威胁它，就算它不怕淹，也肯定会怕火。
“兰迪·琼斯！”麦格教授大声说。兰迪苍白着脸，嘴唇有点哆嗦。他看了卡尔特一眼，得到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他也勉强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不过卡尔特看出兰迪还是很紧张，因为他上台时绊了一下。
“格兰芬多！”
卡尔特有点惊讶，不过想起了纳威，也就觉得其实没什么关系。兰迪的脸更白了，格兰芬多长桌上有很多人在拍手。他犹豫着看了卡尔特一眼，走了过去。
接着吉娜被分进了赫奇帕奇，那个高声尖叫的黑发女生进了拉文克劳。终于叫到卡尔特名字时，宽阔的餐厅走廊已经只剩了她一个人。她一边机械地向上走一边拼命地压下脑子里的忐忑不安，根据哈利的状况，帽子的确会考虑新生自己的意愿，但是看看德拉科吧，那顶帽子甚至只碰了一下他的头发丝就报出了斯莱特林。再回顾自己的家族，四院都有，而根据几百年必出一个斯莱特林的状况来说，很有可能斯莱特林轮到的是她。她现在只希望自己没有那么明显的特质。
“拉文克劳拉文克劳拉文克劳拉文克劳拉文克劳……”卡尔特在心里拼命地念着，幸运的是帽子并没有碰到她的头发丝就立刻决定。但是鉴于它一句话也没说，卡尔特继续在心里不屈不挠地念经。
“够了！！”将近十秒钟之后，帽子终于忍不住了，“我本来就是想把你分进拉文克劳的，你总得听我说话吧！”
“呃……抱歉。”卡尔特尴尬了一下，“我实在是太想进拉文克劳了。帽子先生，您说。”
“你拥有格兰芬多的豪爽和勇敢，赫奇帕奇的正直和忠诚，拉文克劳的博学和聪颖，斯莱特林的精明谨慎和不择手段。如果不是你自己的意愿，的确不太好分。那么，”帽子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好奇，“为什么你要进拉文克劳？我知道布莱顿家族一向拉文克劳多，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特质像你这样的平均。”
“其实我挺喜欢格兰芬多的，金红色的狮子多好看啊，金红色，真不错。但是孩子都太热情了，我不太应付得了。赫奇帕奇的獾挺可爱的，孩子也可爱，还有草药，我喜欢草药和植物，但是黄黑色我实在不太喜欢，多没特点，所以赫奇帕奇第一个pass掉。话说斯莱特林的银绿也相当喜欢，啊，多么的雅致多么的贵族，但是我懒得说一句话都要拐弯抹角地动那么多脑子，所以还是拉文克劳最好，蓝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还有青铜色，那么古典……啊~~~还有大图书馆，就算孩子都死板我也喜欢！拉文克劳最高！！”
“……”帽子沉默了一下，“你是一个有趣的布莱顿。”
底下的四张长桌已经因为帽子长久的沉默而随着一起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默地等着分院帽最后的决定，它在卡尔特的头上扭动着，遮盖了她大半张脸，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判断出他们在交流什么。斯内普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长时间，他坐在教师席，只能看到卡尔特坐在木凳子上依旧挺得很直的脊背和从后面看显得更加凌乱的头发。
“帽子先生，我并不是只靠颜色来判断想进的学院的。格兰芬多有勇气，但近乎无脑，我不喜欢没有距离的友情和不知限度的争吵。赫奇帕奇勤恳朴实，但他们并不愿意花费时间追寻一件事情的真理和源头。斯莱特林有我很喜欢的斯内普教授，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仅仅凭着对他一个人的喜爱就可以忍受七年的斯莱特林贵族病。”卡尔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她一个小小的学生，邓布利多一定不会注意到的，“事实上，拉文克劳的孩子虽然不知变通，但是最踏实。布莱顿家族一向是四个学院都有分布，但是抛却特质，我认为自己的性格适合安静的学院。而且，我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啊抱歉，我紧张和高兴的时候都会话很多……”
“……我看出来了。”帽子先生吐槽道，“——拉文克劳！！”
随着分院帽的高喊声，四张长桌重新沸腾了。有几个格兰芬多大声哀叹着，似乎想越过学院隐形的界限跑到拉文克劳长桌旁。赫奇帕奇的小动物们不断鼓着掌，但是目光中隐隐透出了一些失望。卡尔特没有关注斯莱特林，她不想跟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费不起那个脑子，但她很高兴看到拉文克劳对她的欢迎很热烈。
“谢谢你，帽子先生。”卡尔特微笑着摘下帽子，从凳子上跳下来，恭敬地把它重新摆放在凳子上，冲它行礼。她的校服长袍左胸的位置出现了漂亮的拉文克劳纹章。随后她向着不断鼓掌欢呼的长桌走过去，和几个学生握手，坐下，并且侧过头冲着斯内普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