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非天然面瘫》金盏步摇

27、逃跑与尽头

　　她古井般幽深的眸子倒映着两人讶异的面庞，在观察了两人几秒后，了无兴趣地回头继续出神望着樱花，久不见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终于透着淡淡哀恸。
　　“什么嘛，原来是你这丫头！”夜一笑着上前大喇喇推了依诺的肩头一下，“丫头，这么快就来见我们啦~~”她竭力放大音量希望引起依诺的注意，却是徒劳。她和微微蹙眉的喜助对视了一眼，决定先把她推到凉亭里坐下说。
　　“那个——”浦原喜助谄笑地挠挠头拉长音开始话题，“人类桑...”他有够尴尬地眯起眼，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那个，人类桑饿了吧！吃一点东西呵呵呵呵..”他练练笑着将一盘桂花酥推到依诺前面，一边和夜一无声打量着如白纸般苍白单薄的少年。
　　“我是整”依诺忽然回过头来说了句话，让两人又惊又喜，明明是疑问的话，却被她用肯定句问了出来。
　　“嗯(⊙v⊙)” 浦原喜助点了点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话说那声音...还真是久违了呢。距那以后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那般温柔好听的声音，今日再闻，却已找不回当日的感觉。种种迹象告诉夜一和浦原，这女孩身上一定发生了某些悲伤的事情。
　　“整死了以后又要去哪里呢？”依诺很少眨眼，她仿佛故意不愿和人有眼神接触，说话时眼神总是望向别处的，“啊不，整要怎么死掉呢？”
　　夜一皱眉，眼中的光渐渐变得凛冽起来，“小丫头，看你这年龄来尸魂界，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她说着，拿起盘子里的吃的往依诺手里面塞。
　　依诺轻轻后退避开，抿了抿唇，庭下水影的映射使脸变得更加苍白，“全家被人害死，我为了报复，和仇人的家人同归于尽。” 她凄凉地回道。
　　“这样啊...”浦原和夜一失语沉默，一下子气氛又轻易恢复到刚刚的那种尴尬沉默。“爸爸妈妈和妹妹也都来到这里了啊”喜助没话找话，脱口后，却在心底骂自己失言。在这种情况下，似乎说什么都徒劳，只有沉默才是最明智。
　　“不，他们活着哦”夜一两人讶异地看到依诺竟然回头，第一次看向两人，无澜死寂的黑眸中轻轻摇曳着光芒，“对，还活着。”她低头喃喃，孱弱的声音如此微弱。
　　夜一听不懂依诺前后不符的话，明明全家被害死，为什么又复活了呢？怕是自己的幻想吧，想到这里她忽然一阵心疼，拿起抹茶馒头开始打算往依诺嘴里塞，“抹茶馒头哦~很好吃的！”
　　依诺身子后仰，凉薄回道：“我想要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该怎么做？”
　　依诺话落，瞳孔微微张大，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压倒在地，对上了一双愤怒的金瞳，她动了动塞满馒头的嘴，由于久未进食，嘴里开始分泌酸涩的唾液。“我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你的家人都有好好活着，你在这里也该给我活下去，好好的活。”夜一坐在她的腰上，用蛮力逼着她咽下馒头，恨恨地看着她麻木的脸庞，“家人活着那是最好的安慰吧？不懂你还悲伤什么？！”她凛眉，忽然笑的豪气。
　　依诺静静看着夜一，默默咽下去口中的馒头， “我以前做了个梦，梦里的世界迎来了末日，醒来后却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了下来”她幽幽道，“你说那时，是我遗弃了世界，还是世界遗弃了我呢？”
　　“哈？搞不懂你说什么，”夜一大咧咧坐在依诺身上，歪头，“这丫头灵力比以前又涨了不少吧？”
　　“额..”喜助挠了挠头，“涨确实是涨了，可还是..”
　　“呦西！你留下来我收你做义妹，从此以后你叫四枫院依诺。”她回过头笑着俯视依诺，满脸真诚，“调教调教还可以和白哉那小子做做伴~”
　　“...”依诺终于吝啬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微微张大眸子，她刚要开口却被夜一挥手招呼过来的佣人拖回了房间。
　　“呐夜一桑...你确定这样没问题么？”喜助虽然说话时用着质疑的语气，却在看向夜一时，勾起唇角。仿佛是对夜一刚刚行为心照不宣的默认。
　　目送依诺走远的夜一回过身懒懒做回到那种卧佛的姿势，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精明凛冽的金瞳却闪动着光彩，“老娘最喜欢和面瘫打交道。”她势在必得地笑了。
　　“话说回来，交给你的流魂街失踪案你办好了么？”
　　“...啊啦夜一桑我突然想起来临走前没锁家门我先走了啊呵呵呵~”
　　“给老娘干活去！！”
　　“T.T..是..”

　　“丫头！！！”接近晌午，铛铛铛的敲门声粗鲁地响起，“老娘都出勤回来了你都没睡醒？！我推门进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夜一推开了门，看到背向自己，面对着墙呆坐如钟的依诺。她无奈的扶额，身子歪出外面大咧咧喊着：“喂，怎么还不给二小姐弄饭啊，不是吩咐好你们的么？！”
　　夜一端过饭盘，盘腿坐到依诺身旁，“吃饭。”她虽然在笑看着依诺僵硬的侧脸，却是用命令的语气，见她没反应后她顾自端起碗筷往嘴里扒了口饭，粗暴地拉过依诺的头发逼着她看向自己，她鼓着腮笑看依诺，“你若不吃，大姐就用嘴喂你吃怎么样啊，‘小帅哥’？”夜一调皮地向依诺眨眨眼，作势撅起嘴蠕动着腮凑近依诺。
　　夜一这一行为仿佛终于有了作用，依诺有些嫌恶地微微蹙眉，“恶心。”她淡淡道，拿过饭碗开始吃饭。
　　“乖~这才对！”夜一松了口气高兴地看着依诺一口口吃下碗里的饭，虽然到最后没有吃很多，但最起码开始进食了。“有灵力却长久饥饿的灵魂会因为灵力的流失而丧失身体机能，继而会化为灵子，所以你一定要逼自己吃下饭去。”夜一温和地说，她心疼地抚上少女瘦削苍白的面颊，那么冰凉，“把头发再蓄回以前那么长，然后再换上漂亮的衣服。”她以为这样，女孩生活就又可以可以相安无事地继续下去。
　　“然后会死掉么？”依诺忽然感兴趣地问道。
　　“废话！”夜一鄙视地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欣慰她愿意多说一句话了，哪怕是废话。
　　夜一又叽歪了一阵子，依诺说不想出去以后，她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她趴在门口，“啊对了，下午有时间给你上课，争取在送你进真央之前学会一些基本东西。”
　　真央？依诺透过那一方窄窄的屋檐仰望着大宅院的高墙，心里琢磨着逃跑的计划。

　　“贞妈，被四枫院家收养的少年是什么来历啊？”后院，婢女们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八卦着，提到少年，脸颊变得有些发烫。她有幸瞥到了少年的侧影，俊秀高挑，带着浓浓的哀愁...总之身上的每一处都很吸引自己呢。
　　“其实那...”老妇正想说什么，却回头看到出现在身后的少年。“您您...您出来了？”
　　“那个”少年竟然向两个家佣轻扯嘴角笑了笑，“呆在院子里的时间有些长，你能带我出去走一走吗？”年轻的婢女忘记了手头的衣服，心跳微快地看着阳光下温良病弱的少年，苍白的皮肤有着别样的病态美，引起她这个年纪花季少女的遐想。
　　“可是小姐吩咐过不能让...”贞妈为难地开口，却被少年单薄的模样和身旁婢女的帮腔说的心软。她环顾四周，咬了咬唇小声对那个无害的少年说：“就一会”

　　“那个...少爷”年轻的婢女羞涩开口，局促走在少年身旁，不时抬眼偷瞄少年，“你...”
　　“哪里是远方。”依诺淡然开口，婢女讶异地听到依诺没由来的话。“少爷你说什么？”
　　依诺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遥远的前方，看到那无穷无尽的白色高墙时心里一沉，“这里一定有出口。”她轻言。
　　“出口？”婢女已经完全被少年身上谜一样的气质迷住，“少爷你说的是由尸魂界到静灵庭的入口么？”
　　“嗯。” 依诺从婢女的话里听出了希望，她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了眼婢女。
　　对视上那双黑眸时，婢女小鹿乱撞急忙避开眼神，她慌乱答道“入口就在前方三条街处了，不知少爷问这个干嘛？”
　　“你体力怎么样？”少年没由来地问了她一句。
　　“诶？！”婢女不厚道地想歪了，自己想到了某种奇怪的地方，捂着脸不好意思，“少爷..指的哪方面？”
　　“跑步”依诺看着远处。
　　“人家...对跑步这种东西最不在行了”婢女疑惑的答道，看着从刚才开始就说话总是没来由的少爷，“少爷？”
　　“是么。”依诺低下头慢吞吞回味着婢女的话。
　　“是啊...少爷！！！！！”看着突然拔腿就跑的少年婢女惊的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少年步子轻轻，不出一会就跑出去老远。过了几秒，婢女忽然意识到了那个已经跑出几步远的少年想要干嘛了。她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惊恐。

　　“小姐...依诺小姐跑了...”贞妈战战兢兢站在夜一面前，头也不敢抬。
　　“哦？是吗？”听到小姐不怒反笑的语气，贞妈讶异地抬起头看到夜一勾起的唇角。夜一做卧佛状，懒懒的用手托着脑袋，“还真是匹性子烈的野马呢，呀抱歉喽小白哉~你的小伙伴不见喽~”她坏笑着回头看了眼瞬步移到自己身后的俊朗少年。
　　一脸面瘫相的少年皱眉，眼睛看向别处，傲娇地沉声答道：“猫妖，我才不是特意来看她的。”
　　“嘛嘛，没关系，是个特别的人呢，你们一定会再见了啦~哈哈哈哈~”说罢夜一起身，轻浮地捻起朽木白哉的削尖下巴，“呦，好个俊朗少年初长成。”她坏笑着，金色的瞳孔满是俏皮，“我家姑娘叫四枫院依诺哦~”
　　朽木白哉皱眉凉凉拨开夜一的手， “依诺？没听过。”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名字，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那个坑爹子的面庞却不知怎么的忽然浮现。

　　她一直奔跑在那条仿佛永无尽头的街道上，忽然，从前方的街口走出来一个弱小的黑影。她睁大眼睛，来不及闪躲，就和那个人撞上了。结果是依诺明显比来人高大的多，那个人被撞倒在地。
　　“唔...没事！”还未等来人开口抱歉，雏森桃就揉着眼角的泪花向撞到自己的人温柔笑笑，她睁开眼，逆着光看到了一个苍白的面庞。
　　“带我走。”那个人轻轻说。

　　到那没有生命的、遥远尽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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