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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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说，我给你荣耀和救赎，然你必须付出忠诚。
黑暗说，我给你自由和强大，然你必然孤独无依。
从来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就可以得到的。
甚至有些东西，付出了数倍的代价都无法得到。
对于自己创造的七君主，叶殊恒到底是怀着什么样子的感情呢？
是孩子，他亲眼看着他们从孕育到诞生苏醒。
是造物，由他的力量而生，按照他的喜好而存在。
是属下，他们与他的力量相似，却弱小于他。
所以，他们也是玩物，比那些低阶的魔物不那么可有可无的玩物，黑暗神闲暇时为了赌气造出来的东西。
七人之中弱小的就不提了，最为强大的撒旦，多少让他觉得亲近了一些，但是还是留有距离，恶魔并没有忠诚这种东西，他们放肆而随意，只遵从自己的意愿，以强者为尊。
从理论来看，这样没有对造物主眷恋的存在，是瑕疵品，是应该被销毁的，但是出于他也不知道的想法，他留下了他，然后顺带就留下了这七人。
好在他们一直还算安分，没出什么岔子，他也乐得庇护他们。
他自己不在意是一回事，别人欺负上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撒旦可比狗有用多了。
坐在王座上，修长苍白的手指如同梳子一样没入发间，轻轻梳理着发丝，黑暗神的脸上是笑着的，淡漠的，洞察的，温柔的，疏离的，都揉进了一个笑容里。
即使知道了自己对撒旦的些微喜爱，但他仍然是笑着的，没有丝毫动容，那些许的喜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淹没在思绪中。
就好像人在面对小说里自己喜爱的角色一样，喜爱物品一样喜爱，高高在上的怜悯。
啊，也许那些泪腺发达的人们会为喜爱的角色的苦痛而痛哭流涕，但是要为了他们去做什么，到底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之间是不平等的，再喜爱，也抵不过自己的利益，终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物品罢了，失去了，也只是惋惜一阵子而已。
他不需要这样的感情，撒旦也不会稀罕。
不过既然有了些许的在乎，那么总是要表现什么的。
侧耳听到了什么，黑暗的王自王座上走下，无声无息地消失，突兀地出现在天使和恶魔争斗的地方。
然后？
没有然后了，黑暗神陛下袖子一挥，那骚包的炽天使就被掀飞出去了。——某围观的恶魔语。
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袖子，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叶殊恒看也没看坠天使们一眼，径直看向被围攻的撒旦，“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有一对多的骑士精神了，真是可喜可贺。”
心知自家陛下护短的性子，某恶魔只能摸摸鼻子苦笑：“陛下。”
“耶和华的天使，”黑暗神慢慢地说，在被人挑衅到地盘上的他居然还是在笑，“麻烦你们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地狱可不是收容所或者垃圾场，耶和华不要你们，我也同样可以驱逐你们。”
“你是谁？”似乎一个领头的天使问道，语气似乎很不友好。
这口气，倒好像是在他自己家里一样。
不过要是事实都和他们计较他早就气死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微微侧过头，黑暗神的语气越发温和，就好像一个翩翩君子，“你们连地狱的王都不知晓，居然也好意思说要在地狱称王？”
低低的嗤笑声在周围响起，周围的恶魔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被外来的家伙欺压了那么多时间，打不过自然只好忍着，不过看见那些趾高气扬的天使吃瘪自然也是高兴的。
而被嘲笑了的天使自然脸色不好看，他正要说什么，或者口出狂言，或者出言挑衅，不过这些叶殊恒都不怎么关心，就好像不会有人在意蝼蚁的感受一样，踩死就踩死了呗。
而现在他需要关心的应该是如何去满足自己的想法。
地狱的恶魔用世人的眼光来看，是没有节操这东西的，理所当然地，他们以为黑暗的王也是如此。
那么，欲望和爱念对于叶殊恒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也许社么都不是，也许只是调剂，总的来说，他并不禁欲，也不会纵欲，毕竟可有可无。
漫长的岁月他总是能找到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的，不然，他早就疯了，不，从现在来看也未必比疯掉好多少，他太理智了，也太清醒了，他不允许自己疯掉，不允许忘记，拼命地想要在痛苦地间隙保住最后的坚持。
不可以疯掉不可以疯掉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不要不要——！
那是他唯一的执念了，也是堪堪守住他的理智的缰绳。
姐姐，姐姐！
他从来不会和任何女性发生关系，因为他的姐姐也是女性，他不愿意对她有丝毫玷污。
可是，三千世界，我又要从哪里开始找？又如何找？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幽幽的叹息滑落唇齿间，黑发的神明微微仰起头，如夜般的发丝如水般滑落肩膀，一半怆然一半忧伤。
“守护不了你，却也找不到你，你究竟在哪里？”
“倘若听到我的呼唤，回应我，可好？”
情绪的外露仅仅是一瞬间，黑暗神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指尖轻轻摩挲着王座的扶手，银色的眼底晦暗莫名。
现在，还不行。
他还不能去找姐姐。
至少也要等第一次圣战之后，而且，他有预感，只怕未来的几万年不会那么轻松。
到了他这个修为，预感就约等于未来的警告，那么，能够让他感到警觉的，只怕也只有——来自世界之外的侵袭。
三千世界，三千神明，可不是个个都老实安分的。
抑或者，以愿望之力执念之力来获取好处榨干魂魄之力的存在。
作为世界的支柱，日子其实还是有些好忙的。
在消除这些障碍之前，离开显然不理智。
清澈干净的气息出现在黑暗神殿，他回过头笑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上帝：“你来了。”神色温和熟稔地看不出疏离和敌对。
仿佛只是一个老朋友来访。
“你也知道了。”光明神开口，陈述的语气，神色肃穆。
“是啊，”黑暗的王低低笑开，“这么大的预警，去看看，嗯？”
未及回答，世界的震颤昭示了有人入侵，叶殊恒却丝毫不慌，他笑着对光明神说：“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赢的。”
是的，他一定会赢的，他一定要赢的，为了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