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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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距离凶案的发生之日有不少的时间，大部分的版面也被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占据，但报纸上还留有小幅的追踪报道与各方面的猜测。警方除了备受压力之外，根本无法阻止这件离奇的案件被无知的民众神魔化。不得不说，人们总是对这种罕见的事津津乐道且充满了想象力，当然前提是与自身无关。
放下报纸，面对着熟悉的摆设和家具，我才慢慢开始整理自己所知道的。
在洛夫先生的店铺里，听到reborn说的那些话以后，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我带去的几枚金币已经全部落入了reborn的口袋，但这没有令我感到半点愉悦，如果对方用枪支顶着你的额头的话，这根本就是变相抢劫吧……
“别想着一出门就大喊大叫或者报警，如果您是个聪明人的话，或者您想试试我的枪法。”这是那个穿得一身黑的reborn先生的原话。
简直——岂有此理！
为了体现出我是一位有思想的从容女性，在生命和被抢掉的财产的选择面前果断抛开身外物，我推开门白着脸向洛夫先生告辞。
“噢，道格拉斯小姐，您要走了吗？”
“是、是的，洛夫先生。”
“需要我送您回家吗？对了，reborn先生……”洛夫先生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内。
“不……”我话音未断，洛夫先生的眼睛就亮了，目光越过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围着对面走来的reborn打转了。活像苍蝇找到了食物——哦，这个比喻真贴切。
“我的车就在外面，”reborn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后，递给殷勤的洛夫先生一个信封。
“多谢您，reborn先生，如果下次还有我能为您效劳的事，请尽管来找我好了。”洛夫先生客客气气地说，“看来这一次您很满意。”
“比我原先想的要好，那么，再见。”
我拼命忍住不免费送给身边这位先生几个卫生球的冲动，用一把枪外加几个威胁就把我的金币给黑了过去，不满意才有鬼了，换了是我我也会满意啊可恶。更可恶的是，在三言两语中我被那个男人强大的气场完全覆盖，竟然连一点理所应当的反抗也没有。我……怎么可以这么软包……
软包的我还是坐着reborn先生的车回去了，怀抱着“不坐白不坐、那些金币就当做是打赏司机的好了”这样想来依旧肉痛的自我安慰。等等，我明明上了车后和reborn的交谈仅限于“听什么音乐？”“随便。”此类的对话，为什么他会这样准确无误地知道我的住址……
“我还会再来找您的，道格拉斯小姐。”
留下这样一句话不等我回答后，reborn驾着车离开了。我右手搭在眼睛上方，目送着车离开的方向，“哎呀，不知道现在那条街还堵不堵……”意大利交警的动作应该没有那么快吧，我希望。
从对面那条街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唔，老板似乎换了一个人，我记得不久前还是一个挺腼腆的小哥，现在却成了一个阴沉沉的、恨不得脸上写着我不是好人的大叔，突然在找零的时候对我僵硬地挤出一个可怕的笑，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今天的事，报纸的报道，以及那一袋子的金币，这些原本都串联不到一块，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现在只有塞缪尔知道。我宁可相信那是塞缪尔走了狗屎运捡到的，也不愿相信他为了钱去杀了人，还辛辛苦苦跑到佛罗伦萨去杀，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可是，如果真的是……杀了人，还拿了钱，这会判多少年？
我根本坐不住，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让我不安极了，我只希望能够立刻听到塞缪尔的解释，好让我安心，即使是最坏的结果。
直到傍晚，塞缪尔依旧没有回来，照例这个时候，他早该到家了。路灯已经亮起来，路上的人影一个接一个，我托着腮在窗台上张望。
等待最是磨人，我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之后，最终决定出门去找塞缪尔。
那不勒斯的主要街道我已经基本认全，但等到出了门我才突然发现，我根本不曾留意过塞缪尔爱去哪里。
我会把我见到的、听到的全部说给塞缪尔听，而他更多时候则是沉默地听我说，偶尔插两句。
如果我不问，他绝对不会先说。因为这个，除了一开始知道他在码头工作，现在和我一样在别人家干着打杂的活之外，我并不知道他平常会去哪里消遣。
这个年纪的男孩不是在晚上和女孩子约会就是去做一些自认为很酷的事，譬如打架吸毒。真是糟糕啊，毫无头绪，我甚至连塞缪尔的新工作的地址都不知道。
我怀着渺小的希望到码头，意料之中，并没有塞缪尔的身影。回家的路上，我仔细张望着，希望能从陌生的人群中找到那张熟悉的脸，但仍一无所获。
屋子里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灯光，也没有塞缪尔。有一种荒唐的想法在心里滋生，其实……可能塞缪尔觉得我对他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我的，仔细想想，塞缪尔自从出海回来之后，就似乎是刻意跟我拉开了距离。无论这是不是青春叛逆作祟，我被想要亲近的人疏远这个事实，都让我深深感到了被伤害。
原本只是打算趴在桌子上小憩，但等我醒来时天已大亮。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让我的胳膊都有些弯不过来。
“正想叫醒你呢。”一抬头就看见塞缪尔穿了一件很可笑的卡通围裙走了过来，我这才注意到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毫无知觉，我回来时怎么推你都推不醒。”塞缪尔看起来毫不在意，他随手把一片面包塞进嘴里，“洗漱一下吃早餐吧。”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塞缪尔。”我拉开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如果是昨晚的事的话……”
“塞缪尔，”我打断了他，“我昨天遇到了一位先生，他跟我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比如说，坎贝尔小姐被杀，据说凶手取走了她家的钱财……”
塞缪尔越听越皱起了眉头，原先浅淡的笑容也消失了。
“你怀疑我？”
“当然不。我只是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是你的话……”塞缪尔看向我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变得凶狠，我最后的话语也就淹没在了唇齿间。
“原来你在客厅等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塞缪尔的声音一下子绵软了下来，像是有着说不出的失望，我完全不明白他在失望个什么劲儿。
“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相信吗？”塞缪尔盯着我，像是这样盯着能打穿一个洞那样。我还在酝酿的时候，他又飞快地接下去，“你不相信，不是吗。珍妮特，你总是这样，防备我然后再疏远我。如果有一个杀人犯做兄弟会让你很难堪吗，会比那些脑满肠肥的嫖客更让你难以忍受吗？！”
塞缪尔冷笑着看我，可恶，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到头来被这个熊孩子数落一通啊。虽然说最后一番话指的不是我，也一定不是塞缪尔的本意，但我莫名地怒了。任谁担心了一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指责，恐怕都很难受吧。就算是圣母，也没人说圣母不会冲动。
“够了，塞缪尔！就算我有黑历史这也不是你可以去犯罪的借口，你不告诉我而我也不问，是因为我觉得那是你的隐私，如果你自己想说的话不用我问。但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不会用那些金子，而且我们也可以商量一下怎么跑路，怎样也不至于现在被人逮个正着吧。”
塞缪尔迅速地从我的话中抓住了重点，“谁被逮？你怎么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原原本本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塞缪尔，并对适当的地方进行了夸大。
“……‘刷——’的一下子，一把枪就指着我的脑门了，我可是吓得动也不敢动，那一定是一把真枪。你真的该把一切都告诉我，如果跟你没关系的话，我们交出赃款就能洗脱罪名了吧？”
“赃款？谁告诉你那些是坎贝尔家的东西，那个男人吗？”塞缪尔听完我的陈述，对我的表达很不满意。
“那位先生说，在凶案现场就有那样的一枚金币，话里话外都是说那是凶手遗落的。报纸上对那枚金币的解释和猜测也都是入室抢劫杀人嘛。我觉得那个叫reborn的说不定是个私家侦探，不然手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重要的物证。”
塞缪尔靠在墙上沉思起来，“原来少掉的一枚是掉在那里了……”
“啊啊啊，你果然进过坎贝尔家。天啊，你去那里干嘛，人不会真的是你杀的吧。上帝啊，这可怎么办。”
我的人生中从没经历过这种事，而这样的事也距离我平凡的生活很遥远，塞缪尔这样一种变相的承认让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在干什么？”
我冲进卧室，一边打开衣橱，一边拖出行李箱，手忙脚乱把东西统统塞进去。
“别傻站着了，塞缪尔，咱们还是快跑吧。那个reborn说过，还要来找我，太可怕了，我不想面对他，真的。趁着他们现在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我们去美国吧，听说那里风景好还有土著可以看……喂喂，塞缪尔，你干嘛把衣服塞回去？”
“别担心，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没有证据，也永远不会有。”
“别这么笃定啊，我们还是走吧……”
“嘘——”塞缪尔靠近我，竖起一根手指抵在我的唇边，“珍妮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相信我，我没杀人，更没有偷盗。”
“……别把我当白痴好么，不然，这些金币难道是你捡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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