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通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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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剧烈运动，后果很严重。沈明嫣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腰肢无力，整个人就跟拆了重组似的。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了。身边空空，那罪魁祸首早已不在，徒留一室荼蘼香。
出嫁以来首次赖床，还是因为这种不能对人言的秘事，沈明嫣颇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惭。并且，她其实好想一直睡下去，一整天都不起床啊。
听得动静，早就候在了门外的几人推门而入，紫苏半夏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些还没消散的气味，两人面色一红，颇有默契的同去开了窗户。
“姑爷这也太……不知轻重了些。”而邹氏则对着沈明嫣一身红梅皱眉。虽说姑娘跟姑爷夫妻恩爱是好事，但也该注意点分寸。
沈明嫣裹着被子，面皮发烧，忙岔开话题道：“奶娘，我想沐浴。”
邹氏怜爱的摸摸沈明嫣披散垂肩的乌发：“水早就备下了，我特地吩咐加了药材的，最是消疲解乏。”
说着，邹氏熟练地把沈明嫣用件宽大的袍子一裹，裹着她入了浴间。紫苏半夏对视一眼，红着脸，快手快脚的收拾了凌乱的床单被褥，这才叫了外头的丫鬟婆子捧了水盆帕子，提了铜壶热水等物入内。
热汤灌入香木浴桶，一时浴间水气缭绕，药汤的芬芳淡淡。沈明嫣素来不喜太多人伺候，尤其是沐浴，只要邹妈妈一个就够了。紫苏半夏见梳洗物什具已安放齐整，便带人小心合上门退了出去。
沈明嫣把自己浸入略有些烫的浴汤，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顿觉浑身通泰，毛孔舒张，那些腰酸腿疼的症状似乎都消散了。
过来人的邹氏一见沈明嫣那舒缓的表情，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这事后女子总是会有些不适。忙系高了袖子，把手放进水里给她轻轻揉捏。
沈明嫣配合的往桶壁上一趴，似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就差喵喵叫来表示自己很舒坦了。温热的水加上舒缓的按摩，让本就不甚清醒的她昏昏欲睡，趴在浴桶边上不至于沉入水里，眼睛却越来越涩。
站在她身后的邹氏，却不知道沈明嫣已经处于半睡眠状态，兀自斟酌良久，方开口道：“姑娘对紫苏几个可是作何打算？”
“什么？”沈明嫣朦胧间听到这句，脑子一时迷糊，不明其义，只是下意识的问到。
“紫苏年纪最大，虽牙尖嘴利，却是几个丫鬟中最没心眼的一个。半夏跟紫苏同岁，却是个沉稳有心的。月见心思单纯，可惜拜了杨妈妈做师傅。朱槿难脱小家子气，有些小聪明，但不足为虑。”
邹氏这番话已是打了许久腹稿，这时说出来顺畅之极，“她们几个都相貌出众，对姑娘也忠心，按说都可以，但我思量着，紫苏和朱槿却是要好得多，做了姑爷的通房，这两人就算有些小心思也容易掌控。”
通房？！这二字犹如深水鱼雷，一下子把沈明嫣从水里炸醒了。难怪这两天奶娘每每欲言又止，她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为了通房。
沈明嫣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些。这古代的男人可真是幸福，自己寻花问柳不够，还要老婆拉皮条，也不怕铁杵磨成绣花针，到时候只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见沈明嫣不答话，邹氏以为是她念着此时情浓不愿被人分了宠爱，不由再劝：“通房不过是物件儿，您何必在意。就是生了子女，也翻不了天去。”
邹氏想得长远，现今小夫妻正是新婚，一个月两个月的姑爷定是能忍，但女人家每个月总要有几天月事的空档，如若是有了身孕那就是将近一年的空期，与其到时候姑爷从外边找些不知根底的女人，又或是顾氏再赏几个绿衣红袖下来，不如自己挑选了，一则全了姑娘的贤惠名声，叫姑爷欢心；二则自己挑的人，身家性命都握在手里，使起来也放心。
邹氏原本也想不到这通房上去。
却说，沈明嫣回门那日，沈家摆酒设席，邹氏也得了空，被几个相熟的管事妈妈拉去喝一杯。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一开，新姑爷上门可不就是最好的说头。不知是谁最先开的头，说道新姑爷看着就叫人胆儿颤。
这些老妈妈都是老油子了，背地里说几句主人家的是非，那是常事。听了这话却也不惧，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起来。这个说姑爷人称冷面阎王，不知手上沾了多少人命，煞气重。那个就驳道，姑爷这是年少英雄，不到三十的三品官呢，前途不可限量。
说得热闹，就有人道：“我听说武人粗鲁，姑爷还年纪大了点，要我说可委屈了姑娘。”说话的人是管园子的杜妈妈，平日最是嘴碎，哪里有闲话，哪里就有她。
这话正中邹氏心事，比起卫源、顾长安，这等文采风流的青年才俊，李昊可不就是个大龄武夫。她为自家娘子委屈着呢，堂堂世家女，国公府千金，金尊玉贵的长大，千挑万选的就挑了个暴发户。然则，已成事实，邹氏心中不满也只好忍了，这会还得给姑爷说说好话，免得坠了娘子的脸面。
邹氏心念一转，就笑道：“咱家姑爷却是个文雅人，再说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会疼人。”
杜妈妈就神神秘秘的笑了，压低声音道：“姑爷这个年纪，想来定是有屋里人的了。”
这是什么话，也是该你打听的。邹氏心里有气，本待不睬她，奈何杜妈妈的话音虽低，却还是叫屋里众人听去了，正竖着耳朵听下文呢。邹氏眼风一扫拉长了耳朵探听的众人，捏着酒杯子就笑了：“哪里呢，姑爷常年军营里住着，屋里干干净净。就是回了家，也不叫人近身伺候，只对咱家娘子才有个笑脸儿，出入都护着。我看着小夫妻两个蜜里调油似的，好着呢”
听了这回答，众人俱都奉承几句得此佳婿，还是七娘子好福气。而后，大家该喝酒喝酒，又热热闹闹了。
杜妈妈得了这答案却还不放过，趁着人家一边热闹，悄悄同邹氏咬耳朵：“话虽这么说，姑爷身边哪能没个伶俐的伺候。想必多的是伶俐人上赶着往姑爷身边凑喽。”
“你混说甚，没得坏了丫头们的名声。”邹氏皱眉，越看越觉得杜妈妈贼眉鼠眼一脸奸诈相。
“嘿嘿，我说的可是好话。老姐姐你也上点心，非得哪天成了事闹出来，才叫名声？不若早早挑好了，定下名分，既全了七娘子的贤惠，自己人用着也放心不是。再说，这婆婆哪有不给媳妇添堵的，指不定哪天就添几个人来，到时候才是打骂不得呢。” 杜妈妈可不管邹氏面上的嫌恶之色，只管一筐子话一股脑儿倒出来。
“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邹氏猛地一撂筷子。
“你也别气，”说着嘴往正院的方向努了一努，“就说咱家夫人，二姑娘是怎么来的？”
邹氏是家生子，这种陈年往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听了杜妈妈这样说，再一想，李家这几日见闻，顾氏的确是放了两个妖妖佻佻的在院子里。不过，邹氏却还要嘴硬一番：“正新婚呢，哪能这时候添人。再说，夫人也没发话叫人准备。”
杜妈妈察言观色，见邹氏松动，再接再厉：“你也说了，是正新婚呢，夫人哪会这个时候泼娘子冷水？我看三两个月后总要提的。既如此你何不先替姑娘留心着，待夫人询问，也有个底。”
邹氏一琢磨，的确是这个理儿。娘子年轻没个成算，她总要替她打算打算才好。想通了这节，邹氏转眼见杜妈妈眼冒精光的样儿，不由损她道：“杜妈妈你有这等热心，可惜了却没个闺女。”杜妈妈是个寡妇，无儿无女，邹氏这话却有点毒舌了。
“嘿，我正要提。”杜妈妈不以为意，笑道，“我虽没闺女却有个干闺女。”
“哦，是哪个？”邹氏奇道。杜妈妈喜欢闲话，大家伙爱同她凑个热闹，深交的人却不多。
“娘子身边的朱槿。”杜妈妈同朱槿娘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后来嫁了人却一南一北，杜妈妈远嫁给了建康的管事。朱槿娘知道杜妈妈膝下空虚便叫朱槿认了干娘。待到沈家守孝回了建康，这才全了礼，正式认了朱槿做闺女。
杜妈妈得了个女儿自是要好好替女儿打算一番，同朱槿娘一合计，两人深觉再没有给姑爷做通房更好的出路了。待生了一儿半女，依着朱槿同姑娘自小长大的情分，一个妾室的名分妥妥的，儿女的前途也有靠，兴许还能扒拉着他们一大家子富贵。
如今朱槿老子娘都在燕京，干闺女的前程可不就得她来谋划了。杜妈妈下了大功夫，就是要打通邹氏的门路。
“原来是她，难怪你上心。”邹氏恍然，“你倒是会专营，合着打着鸡犬升天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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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邹氏上了心，就留意起沈明嫣身边的人来。几个大丫鬟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个人秉性她也算了解，挑来拣去，还真得出了人选来。眼看着姑娘月事将至，又有红袖绿衣二人一旁眼巴巴候着，邹氏一咬牙，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也就提了。
“奶娘我是不会安排通房的，”沈明嫣往浴桶边上一趴，闲闲道，“他若要找女人，自管去找，我绝无二话。但要我给他安排女人，这等贤惠我却是不屑的。”
“哎，我的好姑娘哟，这男人自己找的能有好的？”邹氏殷殷道，真个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呐，姑娘这也太不上心了。给丈夫安排通房，高门大户里这种事情稀松平常，就算是夫人同国公爷那么恩爱，不也有二姑娘、三少爷，这几个庶子女？
“随他去罢。”沈明嫣摇头。出嫁前，娘亲和大嫂也曾跟她说过小妾通房的事，不过两人却是教她如何善妒的，总之一句话，这种事上的贤惠最是要不得。沈明嫣当时听听也就抛到脑后了。她的情况不同于爹娘、兄嫂这两对夫妻是两情相悦为基础。李昊娶她为的什么，她还闹不清楚呢。若是心不在，她管住了人又有什么意思，生生管成一对怨偶罢了。
“紫苏朱槿都是同娘子自小长大的情分，岂不比那不知底细的更叫人放心。”邹氏深觉自己一腔热血付诸流水，不由着急。
“就因为是自小长大的情分。”沈明嫣打断了邹氏的话，道，“我不想断了这情分。”
邹氏张了张嘴还待说些什么，见沈明嫣神色坚决，不由悻悻，闭口不言。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既然娘子不上心，她就多操点心。邹氏自觉责任重大，却不想好心办坏事，日后生出一番事故来。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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