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二十一章:私会被睹 ...
-
就在她索性要将门推开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诧异地唤她的名字:“梳云?”她惊然回头,一看发现是胤祺,立马高兴地笑了。
胤祺却是没对她笑,而是将脸侧向一旁的风景,漫不经心问:“你不是不敢来?”
梳云知道他还生自己的气,就走上前去,举起半壶白露,告诉他:“但愿奴婢摘来的这些白露,可以让五阿哥原谅奴婢昨日的不知趣。”
胤祺方才看她:“听说翊坤宫的定贵人好用白露煮茶,茶味香醇。可惜,光有这白露,没有云南雪山上的白露茶,怎么也不得完美。”
听言,梳云举着半壶白露的手一点点垂了下来。她以为,五阿哥不在乎她这点心意。
“不过,”这个时候,胤祺却一把拿过了那半壶白露,在手中掂了掂重量,绽开笑容说:“白露茶好找,白露却难得。多谢。”
梳云抬眸,看到他脸上浅浅的笑意,倍感温暖。
“走吧,进去坐坐。”胤祺噙着笑,径直往听雨轩走了去。
梳云高兴地跟上,恍然想起雨伞的事,不禁拍一下自己的脑门,轻声怨了一句:“我这臭记性。”胤祺听到,回头好笑地问她怎么了。梳云就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今次专程过来,奴婢却把您的雨伞给忘了。”
胤祺只道“无妨,一把伞而已”,叫梳云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听雨轩不小,前面有明间,后面有书屋,中间有个庭院。庭院之中,有花,有石,有竹,更有一座秋千,一方棋局。梳云看着那座秋千,很是喜欢。如果不是五阿哥在场,她都想坐上去荡几回。
胤祺则径直往摆有一盘棋的石桌走,一边说:“那盘棋,还是上回四哥和我下的一盘死棋。”走过去,他却惊觉不对,称上回的棋面不是这样的,而后嘀咕:“莫不是有人动过我与四哥的棋局?”
梳云猜,极有可能是四阿哥和和贵人动过。但她没说什么,只将现下的棋局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说:“乍一看,黑方是要胜了。”
胤祺思索着点头,赞同梳云的说法。
“如果这样……”梳云拿起白子,将其放在了一方金角之地,而后笑看胤祺。
胤祺惊喜,夸赞道:“这样倒形成大猪嘴了,扳点死,角上带钩不怕杀。白方复又柳暗花明,这盘棋还没结束。”
梳云说:“白方虽有一线生机,但还处于不利之地。奴婢的阿玛曾经教奴婢,棋不利,可寻做劫,如此搅乱棋局,再找生路,步步谨慎,自做局,而勿陷对手之局,方有胜敌机会。”
胤祺听后,对梳云又多了几分欣赏。接着,他便要梳云陪自己将这局棋下完。
“只怕不妥。”梳云不敢碰四阿哥和和贵人的棋局,就说,“别人的棋局,还是不要碰为好。”说着,她还将自己放的白子给拿回去了。
“我和四哥的棋局,他们敢碰,我又如何碰不得他们的?”胤祺不以为然,说着便按了梳云坐下,说:“你若赢不了我,今儿个就不准回去。”
“奴婢……”
胤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着梳云道:“我喜欢同有才情的女子交往。可是在这宫里有才情的女子,多半是皇阿玛身边的,不宜往来,幸而遇见了你。从今尔后,你就是我的亲近,我的知己。私底下,就不必太拘泥于身份尊卑了。你不要把我当阿哥,也不要把自己当宫婢。可好?”
梳云本出自名门,也非什么奴婢,因此,五阿哥这般说,她也便没有掩藏心里的高兴,但她怕的是,这五阿哥看走眼,她并非有才情的女子。于是,她想了想道:“奴婢才情甚微,只怕日子久了,五阿哥要笑话。到那时,五阿哥可还会记得适才的话?”
“从第一天见你,我就对你有种特别的感觉。你之后怎样,也都让我喜欢得紧。”
他这样说,梳云倒糊涂了。
见她有些惊诧的神情,胤祺方知自己的话有所歧义,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可以成为很好的亲近。”
说罢,他脸色还有些赧然。见他这副模样,梳云不禁发笑,而后正经问:“那从今尔后,五阿哥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奴婢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寻常人家”四个字,胤祺喜欢,点头便道:“正是如此。”
“那从今尔后,你是你,我是我,在你面前,我可以不必自称奴婢,也可以不尊‘你’为‘您’?”梳云又问。
“没错。你是你,我是我,没有那身份的束缚。”胤祺高兴答。
“我也可以有自己的主张,可以不对你惟命是从?”
“可以。”
“那我现在不想下棋,想去那边荡秋千。”梳云站起身,尚且在试探。
胤祺一愣,接着便呵呵笑了两声道:“原是不想与我对弈,怕坏了别人的棋局才跟我说这么些约定。”说着,他也起身,认真告诉梳云:“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无需征得我的同意。知己相处,贵乎自在。”
梳云便放松下来,高兴着跑到那座秋千旁,坐上去便轻轻荡了起来,还不忘说:“五阿哥,下次我们找个只属于你我二人的地方玩吧。听雨轩虽好,可来这儿的人也多。”
见梳云放下了警惕之心,和那宫婢的卑微之心,胤祺高兴极了,也诧异极了,只觉梳云变了个人似的,不禁叹声道:“这才是真性情。”
“你说什么?”梳云莫名。
“没什么。”胤祺走到梳云身后,给她推起秋千来,一边道:“改天我找找,看这御花园可还有清静之地。到时候,我也在那边放一座秋千。”
梳云回头看他,认真道:“五阿哥,你跟其他皇子都不一样,是个极温柔的人。”
“是吗?”胤祺手上用力,将梳云重重地推了出去,看着她荡出老远,就问:“还温柔吗?”
“哈哈……再高一点,再高一点。”梳云还嫌不过瘾。
“你不怕摔着?”胤祺却不敢用力。
“我不怕。”梳云笑着说,“家中兄长,能把我抛到空中去。”
“想不到你竟这般顽皮。”胤祺稍稍加了些力道。
梳云闭上双目,感受秋风拂面,好似回到了入宫前在家中的美好时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经意看到明间后檐负手向背立了一个人,仔细瞧去,发现那正是四阿哥胤禛。这下可把她吓坏了。她一边往地上踩,一边慌忙说:“五阿哥快别推了,四阿哥来了。”
胤祺便没有再推,看到胤禛,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反而高兴地叫了一声“四哥。”
梳云则是不待秋千缓过劲儿,就试图落地站好,一时急了,难免一个趔趄。胤祺急忙拉住她,才不至于让她摔到地上。他笑她说:“四哥来了便来了,你无须怕成这样。”
梳云轻轻点头,见四阿哥在看自己,就忙跟胤祺分开一定距离,恭敬地向胤禛行礼问安,再抬眸,她却见胤禛手上,拿着自己给胤祺的半壶白露。这半壶白露,本是被胤祺放在明间的桌上的。
“你给我白露茶,给五弟白露,”胤禛扬了扬手里的半壶白露,问梳云,“为何不索性赠与一人?”
“那白露茶,着实是定贵人赠与四阿哥的。”梳云答。
“岂不正好?”五阿哥上前一步,高兴道,“四哥有白露茶,我有白露,回去我们就可以煮白露茶喝。”
“何须等到回去?”胤禛将半壶白露递给梳云,吩咐道:“那边有炉灶。我跟五弟下完一盘棋,想喝到这白露茶。”说着,他拿出梳云先前给自己的云南雪山白露茶交给她。
梳云一并接过,看一眼胤祺,有些犹豫。
胤祺知道她担心出来太久回去德妃会怪罪,就说:“你只管去煮茶。回头德妃娘娘问起,你就说是四哥让你留下来的。”
梳云看一眼四阿哥,见他没有反对之意,便答应了。
在梳云去煮茶的时候,胤祺便跟胤禛抱怨,说听雨轩不安静了,不再是四哥和五弟的私人之地,连他们上回留下的棋局也有人敢肆意乱动。
“好地方,总是容易热闹起来。”胤禛不以为意,看着眼下的棋局,他就说:“这盘棋白子输了,我们重新开局。”
“嗳。”胤祺阻止,拿起一粒白子放在了先前梳云放的地方道:“我方尚有一线生机。”
胤禛一看,当即便称赞:“看来,五弟的棋艺精进了。”
胤祺摇头,告诉他:“这步棋,是梳云丫头想出来的。”
听言,胤禛倒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落了一粒黑子,对白方步步紧逼,问胤祺道:“接下来,你又当如何?”
“棋不利,可寻做劫。”胤祺落下白子,让棋局别有洞天,接着道:“如此,我要搅乱棋局,再找生路。梳云丫头说了,步步谨慎,自做局,勿陷对手之局,方有胜敌之机。”
按照梳云所说,胤祺把棋下得春风得意,不过,周旋许久之后,他还是陷入了僵局。最后,他只得认输:“始终不是四哥的对手。”
胤禛只是笑。
“不过,”胤祺话锋一转,有信心道,“若是从一开始让梳云丫头与你对弈,输的就有可能是四哥了。四哥待会儿,可敢与她手谈一回?”
胤禛尚未表态。这个时候,梳云已准备好白露茶拿来了。
“梳云,”胤祺起身,不忙着白露茶的事,只告诉她,“方才那盘棋,我做白,终于未能赢得了四哥。接下来,你帮我争口气如何?”
梳云一听,自然婉拒:“奴婢急着回翊坤宫伺候,心有旁骛,也只怕手谈不能汇神,到头来搅扰四阿哥和五阿哥雅兴。”
“你不用急着回去……”
“回翊坤宫伺候要紧。”胤禛打断胤祺的话,而后只吩咐梳云奉茶。
梳云忙不迭为两位阿哥倒茶,一心念着早点离开这里,早点从四阿哥眼皮子下面消失。而就在她将一杯茶举到四阿哥跟前的时候,胤禛迟迟没有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