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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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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柴郡,不要让他死去。”凯勒伯爵的喉咙中居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水中的世界是模糊的,只看到一些斑驳的影像,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则会发现,悲伤是一种亮晃晃的东西,像一注冰冷的光,直直的刺入眉心。
即使快要死去了,悲伤还是会让人痛苦的不能呼吸。
就像,脑海里可以称之为画卷的景象。却是修长的黑发少年,缓缓的抱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那样安详,那样匹配。
夜罗和伍德,他们在我的脑海中对着我微笑。
是的,我爱你。
这样卑微的爱着,卑微到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正视,亦不敢正视。
我只是想离你的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因为我们是那样的遥远。
其实,我是卑微的。
所以,我的爱,是会慢慢的下沉,尘埃一般,连被践踏的资格的没有的。
能不能,让我将一切不好的东西,都忘却。
。。。。。。
凯勒从未想过自己会如同幼童一般无措,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双眼紧闭的夏卡,失神一般。
“你是不能睡去的,如果连你也这样睡去,我该如何才能找寻到他的痕迹?”凯勒喃喃低语,紫色的眼眸中飘忽着的,是一种被称之为忧伤的东西。
“柴郡。”他轻轻的唤着。
清朗的少年缓缓的走近凯勒的身子,慢慢的蹲了下来,将清瘦的脸庞贴在凯勒的腰间,他就那样轻轻地抱着凯勒,像是要寻求安抚一般,微微的蹭着凯勒的身体。
“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会假装是他站在我的对面。”凯勒淡淡的说着,妖娆的声音里填满了破碎。
“我的腿是废的,所以我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却只能静静的看着,直到他就这样消失了。”
柴郡不说话,乖巧的听着。
“教堂的火烧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我的腿是废的,我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将一切烧成了灰烬。”凯勒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用手轻轻摩挲着大拇指上黯淡的红宝石扳指,苦涩泛满了他细致的嘴角:
“我怎么能那么的慢,明明不是很远的,可我就是到不了,我甚至能感受到火焰喷射而出的热气,我的头发都被灼的发焦。。。可是我就是到不了。”
凯勒将手掌摊开,苍白的掌心中静静的躺在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金色扳指:“等我赶到的教堂,大火已经将一切都摧毁了,我多么痛恨我的残疾,如果我是健全的,我一定会飞快的跑进大火中,将他救出来,或者,或者一起死去。”
凯勒的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液体,无声无息。
柴郡却像是丢失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一般,满脸疼惜和惋惜,他想要为凯勒擦掉眼角的泪。
结果却发现,自己锋利的爪子,划破了凯勒的皮肤!
鲜血从凯勒被划伤的地方缓缓的渗出,肤白血红,突兀而刺眼,与眼泪混在了一起。
柴郡弓起背,水绿色的双眸立刻变的暗淡,他低低的呜咽一声,将手迅速背在身后,再也不敢碰凯勒一下了。
凯勒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上的扳指。
“我是残废的,所以连他死亡的脚步也跟不上。”
那天废墟中只留下这个扳指,泛着凄婉的光。凯勒拼命的收集那个人渐渐消散的灵魂,心像是碎了一样。
“柴郡,除了我的哥哥,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我的心脏得了很重的病,所以无法再爱上任何人了。”
柴郡忧伤的听着,淡淡的凝起眉:“柴郡知道的,凯勒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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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卡被放置在透明的水晶棺材中,他就那样安详的睡着,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
他清瘦的身体莹白如同冬日里洁净的雪一般澄澈。
凯勒用手指极轻的抚摸着夏卡的金发,阳光一般的色泽,却陷进了隐晦的黑暗中。
这样美丽的身体,连胸前的伤疤和印记都是美丽的,令人迷醉的。
夏卡的身子底下铺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将他优美的线条都映的微醺,看起来是那样干净而纯白。
只是他灰蓝色的瞳再也没有办法散发往日的光辉了。
柴郡挖掉了他的左眼,他的左眼成了空洞。
左眼包着的纱布渗出了淡淡的粉色,那是夏卡来不及干涸的血液。
凯勒看着艺术品一般的夏卡,眼角开出了妖娆的笑花:“真好,即使少了一只眼睛,却还是这样的美丽,没有一点罪的痕迹。”
看到凯勒微笑,柴郡的嘴角也泛出满足的笑意:“只要凯勒大人高兴就好。”
“你说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这般模样,会是怎样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呢?”
“一定是让大人满意的表情。”柴郡微微颔首,幽绿的眼眸中闪着细碎的荧光。
“那一定很有趣。”
“是的,大人,美丽会变得丑陋。”柴郡将身子轻轻贴在凯勒的胸前,寻求主人的安慰。
“柴郡,你真乖。”凯勒微笑,伸出手指在柴郡光洁的下巴轻轻逗弄了几下,就如同逗弄宠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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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卡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正好很温暖的照在自己身上。
他迟疑了一下,睁开眼睛,却发现世界的一半都是黑的。他立刻惊觉的用手抚摸自己的左眼。
纱布底下,软软的,空空的。有轻微的胀痛,是伤了么?
他轻轻的抬起脚,听到一声锁链的响声。
自己的一只脚被扣在了极其精细的银白色锁链中,好在链子够长,不至于将自己困在床上。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华丽的淡蓝色羊毛地毯静静的铺在地面上,让人觉得空旷又安详。
真的很空旷,整个屋子中除了一张华丽的铁艺床以外,只有一个一人高的全身镜镶嵌在墙上。
极好看的镜子,边缘装饰着洛可可式的彩边,华丽又繁琐的镶满了奇异的石头。
夏卡喜欢亲近这些浮华的东西,他光着脚静静的走过去,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会。
室内安静的如同墓室,只是偶尔听到铁镣细碎的响声。
颓靡的白色睡袍晃悠悠的架在自己消瘦的身体上,使自己看起来像一只苍白的风筝一样单薄。
只是左眼,裹着微微泛红的纱布。
他仅剩一只眼睛,也如同沾染了灰尘一般,变得浑浊,眼窝深陷,眼圈发黑。
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嘴唇发白裂口,他轻轻的用舌头湿润了一下,换来的是风干后的更加干裂。
“变的好丑呢。”声音干裂而嘶哑。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发出这样难听的声音。
先是淡淡的一笑,孩子一般纯真,眼睛中却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泪水是咸的,腐蚀了夏卡的左眼,一瞬间,纱布变成了鲜红色,鲜血开始漫过。
什么都没有了,连容貌都没有了。夏卡缓缓的蹲下身子,用双臂将颤抖的自己抱的紧紧的。
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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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夏卡一个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锁在这个房子里多久了,只是没有一个人出现。
世界如同将他彻底遗忘了一般,连鸟儿也不曾从窗棂飞过。
他体内的水分如同沙漠中的露珠一般,渐渐蒸发。
好渴。
但却没有水。
时间缓缓从指尖滑过,像是慢慢带走他的气息一般。
身体的严重缺水让他站不起身子。
白天,黑夜,浑浑噩噩,产生幻觉。
好像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株死去的枯木,皮开肉绽,裂出可怖的缝隙。
“夜罗,夜罗。。。。。。”夏卡沙哑的唤着。
我好渴,我快要死了,夜罗,你在么?你能听到么?
亦不知是清醒着,还是混沌着,夏卡清瘦的身子紧紧的缩在床上,口中喃喃不知絮语。
他已经羸弱的快要断裂,嘴唇鲜红,全是未干的血液,全是干裂的疤痕,沟沟壑壑。
虚弱的快要消失了一般,夏卡缓缓闭上眼睛。
死亡的脚步来的快一些,让我能够快乐一些吧。
渴着好难受,好难受。
也许我离死亡只有咫尺之遥了。
。。。。。。
“想要喝水么?”凯勒妖娆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夏卡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哀求着:“水。。。水。。。”
“我高贵的夏卡,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柴郡,他快要渴死了,我该怎么办呢?我真的好舍不得让这么一个美人死去呢。”凯勒凝着眉,手中端着一盏琉璃杯。淡淡的问着立在身后的柴郡。
柴郡微微低着头,思忖了半响,如何回答凯勒才会高兴?
夏卡如同残破的蝶翅一般,匍匐在床上,伸出干枯的手:“求求你。。。银魔。。。求求你。”
“我是凯勒,银魔烧死了呢。”凯勒轻轻一笑,用指尖在琉璃杯中轻轻沾了一点水,抹在夏卡干涸的嘴唇上。
“水。。。水。。。”湿润的触感让夏卡的眼眸亮了起来。
视线模模糊糊,只看到银发的男子对着自己微笑,面目却模糊了。
水。。。水。。。我要喝水。。。
夏卡缓慢的向床外爬着,想要找到湿润的来源。
凯勒笑着将轮椅往后退,夏卡捕风一般,双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什么都没有扑捉到,却从床上掉了下去。
好像有碎裂的声响,却不顿重,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干了,坠落到地上也只能发出枯裂的声响。
“水。。。求求你。。。水。。。”
干涸让夏卡变得苍白,疼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