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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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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一年里。马尔福在伦敦买了一栋小别墅。
屋前只种草,葱葱郁郁一片。
他听说哈利在德思礼家受尽虐待,住在灰暗的壁橱里。
于是翻箱倒柜,把家里的壁橱清空,把床垫搬了进去。
如果那个空荡荡的小楼能称为家的话。
另一个世界,哈利给自己的卧室挂上金色与红色的帷幕,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在鲜艳的狮院颜色下他睡得更好。
反正都是失眠与噩梦,不如创造一个更适合怀旧的坏境。
马尔福想起,三年级的时候,自己在课堂上放了一只纸鹤给他。
于是他无聊的时候就坐在沙发上把看完的报纸叠成纸鹤,叠完就丢进壁炉。
像极了一个真正的麻瓜。
哈利总爱在睡前把文件夹里发皱的一张画拿出来看,看着看着目光就柔和起来。
念叨着德拉科你画技真蹩脚,怎么把我画的这么丑。
第二年的时候,马尔福家门口开始有开花的蒲公英。尽管马尔福也不知道那些种子是从哪里飘来的。
他有些嫌弃地撇嘴,但终归没忍心下手锄草。
回忆起四年级,他站在看台上,远远望着哈利骑着扫帚像是在调戏那只匈牙利树蜂。
这总要好过魁地奇,不然他没法把注意力从格兰芬多找球手移到金色飞贼上去。
“恭喜你还活着”赛后他这样祝贺道。“我和我爸打的赌看来都输了”
“那你干嘛不直接把你们俩的钱给我呢”三强争霸赛斗士骄傲地笑。
漫天温暖阳光洒在他自信的眼神里,耀眼,而且诱人。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是那么意气风发的么。
远得好像一个梦,醒来就几乎要忘掉。
买了很多麻瓜的东西,其中包括一只打火机。
上面有一只桀骜不驯的小狮子,神情张狂。
买它的时候马尔福对着那个狮子浮雕笑了好久。
波特,你看这头蠢狮子,傻里傻气的还不会动,真像你。
尤其是你生气的时候,瞪着眼睛,咬着牙齿,非常可爱。
插座,电器,邮票,地铁
第三年的时候,纯种巫师德拉科已经开始渐渐适应没有魔杖的生活。
既然你以前是这样活过来的,那么我也想试试这种生活方式。
还记得我们每一次打架么?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回信,踌躇间写了整整五张羊皮纸。
还记得那些争执么?
不懂事的小孩子总以为自己是最伟大的,别人要照顾自己的感受。
所以才会那样不遗余力的伤害对方,以证明,在喜欢这件事上,我比你更为强大。
比如,他曾无视他伸来的手,虽然当时他们还只是两个小豆丁。
比如,他在海格的课上大声挑衅,不遗余力的用摄魂怪嘲笑他,狠狠地。
比如他最后站在邓布利多面前想要杀他,却满脑子想着哈利,哈利会在意这个,哈利很崇拜邓布利多。
三千里外,哈利心如死灰地又放了一只猫头鹰。
他始终忘不掉战争结束后鼓起勇气的搭讪。
“我要留在霍格沃茨一段时间”
“救世主真累”德拉科把遮眼的金色刘海撩到一边。
“……结束了,我不是救世主了。”
“SO?”
“不介意重新认识一下么。Draco Malfoy”
“当然不。 Harry Potter.”
那五张羊皮纸的回信却不因哈利的感怀真正有效。
最后马尔福把他们撕了个粉碎,难过地发现,自己灵魂里还留着当年在盥洗室哭泣的那一部分。
懦弱。
8
从天文塔下来几天后,哈利决定找纳威谈谈。
谈话的内容他已经想好了,从一年级在火车上遇见开始引经据典,要从他那只不识趣的癞蛤蟆说到他在DA让人扶额的表现,再说到他最后潇洒帅气的砍掉了纳吉尼的头。
必要的时候可以揪他领子说,嘿老兄,四年级的圣诞舞会你的舞伴可是我女朋友。
不对,前女朋友。
如你所见,黄金男孩现在依旧是丽塔斯基特的心头好,单身这个条件必不可少。
而这番对纳威的演讲底稿的目的。只是为了说明
——哥们看在我们关系一直不错的份上,你就告诉我马尔福到底想干什么吧。
奈何纳威不在温室,哈利一番心血只得搁浅。
草叶间却有依稀的人影。他屏住呼吸。听见沉稳却熟稔的脚步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害死猫。
可哈利真的就不信那个邪。
再次深呼吸一口,他拔起脚步向温室里走去。
脚步同样坚定不移。
曼德拉草舒展着嫩绿的小叶片蹭了蹭他的衣角,哈利条件反射地觉得耳朵一暖。
“哟”那人已经绕过一株巨大的荆棘走到了他面前,抬手。“波特。”
“……德拉科”
你看,世界真小。
他敢肯定,他从马尔福那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里又读到了嘲讽。
只是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他无可奈何。
“请我喝酒?”
“我没带钱”
“没关系我陪你回去拿”马尔福语气相当诚恳。
“……不用了。我带了。”
三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霍格莫德猪头酒吧。灯影昏暗。
马尔福挑了最角落的位置,不忘替哈利抽开椅子。
依旧是那副绅士做派,他在心里狠狠鄙视,去你的,装什么装。
不是装的。当事人啜一口啤酒。习惯了。
“还有,你又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
将近十年的经验告诉他。在这个少年老成的家伙面前,他永远束手无策。
如果有翻盘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狠狠打击。
我要走了。那人忽然说。
啊?哈利一怔。又要离开么。
去哪?
很远。
为什么?
马尔福把视线从手里的酒转回哈利碧青色的眼睛上,很慢很慢地,笑了。
这一回,是金发的高挑少年先长长叹气。俯身探过左手。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以为他是想握住自己的手,反应过来后恨不得给产生这个想法的大脑施一个石化咒语。
左手的袖子被挽到手肘上,小臂乌黑一片。
他不需要看清就知道那是什么。黑魔标记。
却不再是浮在皮肤上,深深地烙了进去,一整块肌肉都无力地凹陷着。
哈利很心疼,真的。
就像心疼自己的伤口一样心疼。
“本来以为能治好。”马尔福向后又懒懒靠在椅背上。“所以过来找隆巴顿借草药。”
借到了么?
话一出口哈利才想自己是不是问得太莽撞太急切,听得好像他很关心他一样。
就像打牌,你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底线。
面对马尔福家的老狐狸小狐狸,永远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在意
借到了。可是没有用呐。这只手要废了。
尾音拖长,马尔福一耸肩把这句话说得无比自然。
还好我不是左撇子。
“去不掉了么?对身体有影响么?后果严重么?”
哈利悲哀地想,自己的底牌说不定早就藏不住了。
“你在意?”
马尔福挑眉。
“你不在意?”哈利仰头灌一大口啤酒。
“如果你要是死了的话,我应该是不会在意自己的”
马尔福收回手臂,又俯身向前。两只手撑着桌子。
“可惜你还活着,我不得不在意一下自己的死活了。”
“我真感动啊”
哈利迟钝了一秒钟,微笑。
这句话理解起来不难。简而言之,哈利关心他的伤口,而他关心哈利。
那个嘴硬的马尔福居然会有这么温和的时候,难得难得。
然后他们开始接吻。
具体的原因?这种东西在他们之间从来没存在过。
他只知道,长久羁绊纠结,不如当下坦白直接。
很冷很凉的触觉,干净凛冽。
隔着浓郁酒气,有淡淡气息高贵孤傲如郁金香。
马尔福的舌头扫过他嘴唇的时候哈利酒劲忽然上来,没站稳几乎要跌倒。
重心向前的时候,唇更加重地压在了马尔福唇上。
毫无距离的亲近与缠绵。
黑睫毛扫过德拉科苍白如月光的脸颊。
腰间一麻,他把手搭在了自己腰上。
右手。
然后扶住了背。
醉了么?还没有吧。没醉么?那就索性当喝醉了。
哈利也伸出手贴住马尔福背脊,用力地,把那个单薄的身影拢向自己,紧紧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