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江湖情劫》酒熏

19、陷入谜团

　　安陵细目送云霖走出门，转头望向懒懒靠在椅子上的段浅澜。现在，屋子里只剩她们两个人。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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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你在叫我？”
　　“不然呢？”
　　浅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以为你这种大家闺秀会用更有礼貌的叫法。”
　　“反正这里没别人。”
　　浅澜作出无奈表情，“好吧，有什么事？”
　　安陵细微扬头，“你和哥哥独处了整整两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对上她的眼神，浅澜忍不住笑出声，“哇！好多事哦！”
　　安陵细的神色一下紧张起来，“快说快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嗯，你怎么不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哥哥哪会对你这种人做什么？”安陵细冷哼，“一看就不是正正经经的名门闺秀。他喜欢的可是……”她露出回忆神色，“清丽脱俗的那种。总是微微含笑的样子，素净打扮，能够在下雨天懒懒坐一个下午。从不动怒，从不过分喜悦，永远都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她越说越觉得不是滋味，最后喃喃道：“幸好，幸好，她已经死了。”
　　“死了？”
　　“是啊！哥哥可心伤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喂！你休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
　　浅澜一笑，偏过头，似乎不想说话。
　　半晌。
　　安陵细忍不住问：“喂，你真的会解毒吗？”
　　“当然啦！”
　　“可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说你？”
　　“唔，你身处闺中，自然比较闭塞。”
　　“可我特意问了荆独，他也没听说过你！”
　　“嗯……那就是我以前不出名呀，哈哈。”
　　安陵细无言。
　　想起之前的种种，她有些不情愿道：“你的武功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唔，你多练练也行的。”
　　“很累。”
　　“想得到必须有付出。”
　　“但是，哥哥花费在武功上的时间不多，但他也很厉害呀？”
　　是吗？还没见过他真正出手……浅澜想了想，回答：“这世上总有天才的啦！”
　　“为什么我不是呢？”
　　浅澜哑然。这个安陵家的二小姐，怎么问起问题来那么像小孩子？大概……是她哥哥把她保护得太好，其实是一个单纯稚气的小女孩吧。那表现出的冷傲，只是一种伪装。
　　“你也可以练得很好，只要你够勤奋。”
　　“真的？”
　　“真的。”浅澜认真道：“要是天道不酬勤，这个世界也该被毁灭了。”
　　“那……你也付出过很多的努力吗？”
　　安陵细随口一问，没想到浅澜却恍惚陷入沉思。她沉默一会儿，然后微微笑道：“我以前是个很寻常的小孩呢。”
　　安陵细露出惊疑神色。
　　“每天吃个冷馒头就不错啦，还得勤勤恳恳洗衣服，手泡得起皱。”
　　“后来呢？”
　　见她一副好奇模样，浅澜咯咯一笑，“后来遇见师父，他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随随便便就解决掉欺负我的小流氓。最后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找个好人家寄宿。”
　　段浅澜漫不经心地说着，像是在讲故事。
　　“我觉得师父就是仙人，白衣飘飘，又那么漂亮，于是把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包括那十两银子，全部用来买了一把剑，然后举着剑、跪在他暂住的客栈前，求他收我当徒弟。”
　　“跪了很久，师父终于走出来。他就那么高高在上地站着，问我会不会后不后悔。我说，我好害怕自己死掉时都没人记得。师父就那么望着我，慢慢点头，说……”
　　浅澜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想起那个黄昏，师父静静站立凝望自己的模样。那时，他伸手接过剑，轻声道：“我收下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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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开始修练武功啦。”
　　安陵细听得入了神。半晌，“……怎么不说了？”
　　“已经讲完了啊。”浅澜一摊手，“该你了。”
　　“我没什么好讲的，”她嘟囔，“没有你那么精彩。”
　　“怎么会？我可是一个平凡的人。”浅澜歪头笑，“你却是出身高贵，要什么有什么的名门贵小姐。”
　　“但为什么我的生活远没有你的吸引人？”
　　“是吗？”浅澜不置可否，“大概是因为我努力了吧。”
　　安陵细垂头，“又是努力。”
　　她真的不喜欢枯燥练武、反复读书、麻烦刺绣！
　　“是啊，过程总是很无聊的，日子也会琐碎得让你心烦。大多数人都是平凡人嘛。”
　　安陵细急急忙忙抬头问：“那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并伴随着小心翼翼的问话：“二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少主让你们出去吃饭。”
　　浅澜站起身，“哎，饿死了，快走快走。”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安陵细大叫。
　　就当她以为浅澜不会再回答时，那个面容妖美的少女回头，对她莞尔一笑，“别放弃。”

　　满足地吃过饭，一行人来到和林山的外围。在荆独带领下，他们顺利穿越层层封锁，最终来到山庄门前。
　　山庄建在风光秀丽的山脚，周围掩映着绿意盎然的繁多树木、草丛、不知名野花。极具秀美的同时，山庄诡异得无比寂静。
　　守在门口的四名护卫对安陵越行礼。
　　“遵照您的指令，现在整个山庄都被我们的人封锁了。没有人能从里面出来，也就……杜绝了毒性传染的可能。”
　　安陵越点头。
　　他再次望了一眼山庄，那个往日人来人往的消息集散地，如今一片死气沉沉。
　　“你准备好了没？”
　　浅澜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她。
　　“嗯。”她扬扬手中的箱子。里面有她最大的依仗，一粒归心丹——能解一切天下奇毒。
　　“那进去吧。”
　　浅澜走上前，发现云霖紧紧跟在她身后。
　　“你就留在外面。”
　　她可没有第二粒归心丹。
　　少年摇头。
　　浅澜垂头。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不懂解毒，只是带着一粒能解百毒的奇药，有恃无恐吧？没办法，她随便找了几个借口，压低声音劝说几句。
　　少年执着摇头。“我做过承诺的。”
　　可你进去又不能帮到我……浅澜无奈望天。这样死守承诺的孩子，到底怎样的家庭才教得出来？
　　“是这样的，如果你进去，我不能担保及时救到你。倒是我有解药，你完全不用担心。明白吗？”
　　望着浅澜和云霖挨近窃窃私语，安陵越冷冰冰道：“说完没？”
　　“说完了。”她赶紧回答，同时塞了一个瓷瓶给云霖，“云，我怕我迟些出来。你要记得十日一粒，千万别忘了。”
　　不容他拒绝，浅澜几步赶到安陵越身边，为缓解气氛，冲他甜甜一笑。
　　他的神色的确缓和了些。
　　“走吧。”
　　眼看他就要迈进山庄的大门，所有人大惊失色。荆独反应最快，“少主，您要进去？”
　　“哥哥！不要！”
　　迅速地，周围响起一连串着急的反对声。
　　安陵越只是淡淡一句：“我意已决。”
　　立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可见他长期积威已深。荆独那个粗豪的大汉硬生生忍住话语，眼神中透出极其少见的担忧。
　　“走。”
　　眼看两人背影消失，在场所有人神色复杂交换眼神。刚才迈进地府之门的，可是他们最为敬重的少主，安陵家唯一的支柱。
　　“你们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荆独扫视众人一眼，“少主是个行事谨慎的人，身上必定带有解药。”
　　众人纷纷露出恍然神色，在荆独的催促下，所有人离开了山庄大门。

　　两人刚一进门，身后的门便迅速关上。
　　浅澜随意一扫眼前的景象，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宽阔整洁的前院，正有四个人纹丝不动跪在地上。一见来人，他们齐声道：“参加少主。”声音中带着奇怪的颤抖。
　　“不必多礼。”
　　四人一齐站起身，这时浅澜才看清他们的样子。一个老人，两个中年人，最后一个是清丽风韵的女子，大致二十五岁。
　　老人低低开口，“少主，我们实在没想到您会进来。”
　　“少主，整座山庄都染上了毒，您真的不应该进来。”
　　“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整个安陵家要怎么支撑？”
　　那名女子没说话，只是咬着唇，定定望着安陵越。
　　“此事无需再提。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解药。”安陵越一把抓起浅澜的手，向四人介绍，“这是为你们解毒的大夫，姓段。”
　　“……段大夫！”
　　“呃，大家好。”
　　安陵越扫她一眼。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
　　“这四位是山庄的主事人，按年龄分别叫和、林、山、庄，你记住他们的名字即可。”
　　“知道了。”浅澜乖乖回答，同时在心里嘀咕，这是多么奇怪的起名方式！
　　“现在情况如何？”
　　“很糟。”老人似乎是四人里领头的，语气忧虑道：“死了好多人，我们已经把他们的尸体彻底烧掉。还有一些下人，他们都感染了毒，现在被集中锁在地下暗室，每日送些食物进去。唉，也不知能撑多久？”
　　安陵越皱起眉，“你和她说说具体病况。”
　　“好。”老人转向段浅澜，“这毒的源头不可查，只知它潜伏在人体内，中毒者手上会出现一片红点，短则三天，多则十天，那人就会吐血而死。”
　　“如今，”他露出苦笑，“整个山庄，只有我们四人没被感染。可是也不知中毒原因，所以……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中毒了。”
　　浅澜眨着眼听完，得出结论：她不知道！
　　幸好，她带了归心丹。想到这里，浅澜下意识抓紧手中的箱子。
　　见到她的举动，安陵越不动声色，转头问四人：“准备好房间了吗？”
　　“是。”老人恭敬回答，“关于屋里的陈设，我们已经做了彻底的更换。”
　　“嗯。你们先下去，需要时我会叫你们。”
　　“哦……好的。”老人迟疑着看向浅澜。
　　“她和我一起。”
　　“是是。”
　　被他抓住的人瞪大眼睛，“为什么？”
　　“没有原因，总之这段时间，你不得离我五米远。”他加重了语气。
　　什么？她最讨厌的，就是被束缚住。浅澜一脸不情愿，硬是被面无表情的安陵越拽走。
　　剩余四人面面相觑。
　　这个段大夫……到底和少主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