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旧事》尾行的竹子

46、.46.

　　“大师姐？！”几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你……你的伤好了？”即墨愕然将目光放在玲珑身后默不作声的青衫身上。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玲珑略偏过头，冷冷地道：“阁下既是来向师尊寻仇，这过节，我便代师尊接下了。”
　　“接下？”曲长陵轻哼一声：“你可接得下？我与那女人的恩怨，你又能知道多少？”
　　“不论阁下与师尊有什么恩怨，师尊如今都不可能与你对质了。有事弟子服其劳，自该由玲珑代领。”玲珑剑锋轻摆，龙吟之声若隐若现：“请阁下出招。”
　　曲长陵面色大变：“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能与我对质？她怎么了？！”他不待玲珑回答，抢步上前，食指连弹，只听铮铮铮三下脆响，长剑竟被高高荡起，趁着玲珑空门大开之际，曲长陵欺身上前，右手成爪，直取玲珑咽喉。
　　玲珑变招奇快，剑交左手，也不顾曲长陵的一爪，剑尖前递，便指曲长陵喉间，竟是玉石俱焚之势。身侧劲风突起，却是一直默然不语的青衫陡然出指，迎向曲长陵的致命一指。
　　指爪相击，青衫身子猛地一颤，曲长陵却借力飘后，恰恰避开了玲珑的一剑。
　　“快说！玉轻罗究竟在哪里，她……她怎么了？！”曲长陵喝道。
　　两下交手，玲珑青衫哪里还不知道此人武功奇高，两人联手，只怕也未必是他之敌。叹只叹云山竹海一脉闭门造车，自以为天下罕逢敌手，今日才知坐井观天之可笑。
　　“今日便是战死，也绝不容你玷污师尊遗体！”随着玲珑一声冷绝的轻喝，竹海门下同时跃前，将曲长陵围在了正中。
　　玄黄道：“兰陵，北斗大阵尚缺天玑一位，劳你暂补空缺。”
　　兰陵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将本是九霄的位置填上。
　　却听得曲长陵陡然狂笑起来，笑声初时狂妄，继而渐渐转为凄凉：“遗体？你是说……遗、体？！”
　　“师尊早已去世多时。”独幽淡淡地道。
　　“去世……死了？”曲长陵狂喝一声：“不可能、不可能！老子还活着，她怎么能死——”双掌霎时间拍出七掌，分向七人击去。
　　却见七人发动阵法，阵中气流旋动，竟似起了一股盘旋的劲风，将七掌一一卸开。曲长陵的眼睛早已红了，哪里还有半分理智，身子原地飞旋，双掌越拍越快，分向七人头脸要害处招呼。七人牵动阵法，脚步移动，将他掌力或卸或抗，一一挡下。
　　然而曲长陵的内息却像是永无竭尽之时，越拍越快，越拍越重，越拍七人便越是吃力。到得最后，他爆喝一声，双掌向两旁一推，七人同时后退三步，气血翻腾。
　　“要是玉轻罗在，还配做老子的对手，你们算什么东西。”曲长陵哈哈一笑：“快将那女人找来，那女人武功之高，就差成仙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定是你们诓我。”
　　“师尊钻研神功不成，二十年前便已去了。”独幽缓过一口气，道。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曲长陵喝道：“定是你们骗我！”他明明只踏前一步，却眨眼间来到独幽面前，伸指去抓：“是不是你们将她藏起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独幽！”看起来最弱小的桑落不知哪里迸出来的气力和速度，几步上前，居然抓住了曲长陵的手臂：“不许伤她！”
　　独幽大惊之下去拿曲长陵的脉门，曲长陵挥掌将她拍开几步，抓了桑落衣襟，远远丢开：“玉轻罗是不是怕老子的武功超过了她，所以才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前来见我？”
　　“你与师尊究竟是什么关系？”玲珑冷声问道。
　　“老子——”
　　“爹，”一直紧抱着熊猫的小曲忽然出声道：“我也想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挂在嘴边的玉轻罗，究竟是谁？”
　　几双眼睛一同望住了他。
　　“是谁？”曲长陵闷哼一声：“还能是谁！她是老子毕生劲敌，也是老子唯一的女人。”
　　这个结果大出几人意料，几人一时愣住了做不得声，便连小曲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女人……女人？！也就是说……”
　　“那女人就是你娘。”曲长陵掰了掰拳头：“小丫头们，再不将玉轻罗交出来，可就别怪老子以大欺小了。”
　　“你……前辈，”乍闻他与自家师傅的关系，玲珑不得不调整了称呼：“晚辈并无欺瞒前辈之意，师尊当真已经……”
　　“胡说八道！”曲长陵骤然一喝，屈指飞弹，立时去了玲珑一缕发丝。
　　“你做什么！”玲珑可以对曲长陵执晚辈之礼，青衫可没有那样好的心情。
　　“青衫。”玲珑摇了摇头：“前辈如若不信，可往谷中禁地而去。晚辈但有一句虚言，任凭前辈处置。”
　　曲长陵将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像是想一拳击出去，却最终忍住了不发。许久，只听他低低地道：“当真……死了？”
　　玲珑低叹一声，点了点头。
　　曲长陵目光自竹海门下脸上一一扫过，却见几人目光黯然，显然玲珑所言非虚。
　　“死了……怎会如此……”
　　“这么多年，我日夜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败你不可一世的骄傲……到那时候，我再接你回家，让你乖乖做我曲家的媳妇……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等我，就自己去了？”
　　“为什么……”
　　“前辈……”
　　曲长陵陡然抬头，眼中已是一片血红：“既然她死了，你们还活着做什么？你们这些徒子徒孙护不好玉轻罗，全都给她去陪葬！”屈指成爪，当头向玲珑罩下。
　　青衫玲珑同时出手相抗，却觉他内息排山倒海，令人无从抗拒，大骇之时，胸口陡然剧痛，喉头一甜，险些呕出血来，显然这一回，曲长陵下手再不留情，定要取她们性命了。
　　“爹，住手啊！”小曲急叫着，却哪里敢上前来拦。
　　“大师姐！青衫！”独幽等人抢上来扶，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曲长陵气息愈粗，双手骨骼微微作响，仿佛择人而噬。
　　竹林之中，忽而响起了一两下琴声，让玲珑与青衫身子颤了一颤。
　　一道妙曼的青影缓缓穿过竹林，鞋子踏过厚厚的落叶，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
　　她一步一步向众人走来，长发披拂，青衣如故，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子，却又多了几分绝尘与脱俗。
　　玲珑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青衫的神色变得很是复杂。
　　而即墨，早已痴了。
　　“真真……”

作者有话说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