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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Ⅲ ...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然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更不用想是以何种方式回来的了。
翌日早晨醒来,我往着纯白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一回神却全然不记得自己方才都想了些什么。
刚下楼就见到准备外出的由美子,她告诉我不二和裕太各自回学校去了,青学网球部在为全国大赛做强化训练。“厨房里有饭团;冰箱里有牛奶,喝的时候最好热一下。”她在玄关穿鞋的时候,又探出头来,“你房间桌子的第二格抽屉里有零钱,如果闷就出去走走吧。我走了!”
我吃着饭团,两样发直地看着日本早间新闻。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确实很闷很闷。那种晨钟暮鼓的学生生活似乎都成了前世的记忆了,当初成天想着能有几天不上学的清闲,而今清闲下来却又开始怀恋。忽然想出去走走,去看看街头的繁华,去瞧瞧日本学生的校园生活。
“咔”的一声,院子的铁门被我关上,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没钥匙!
我郁闷地在原地打了两圈转儿,最终还是乐天地安慰自己:“说不定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能碰见由美子或者放学回来的周助了呢!”虽然……现在还是上早班和上学的时间。
好吧,撇开时间的问题不说,就算现在真是下班和放学的时间,要让由美子或是不二在街上碰见我也是很难的。我本来就是半个路痴,只会走走过的路,而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日本我更是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了。我只是沿着路一直往前走,然后是往人多的地方钻。我一点都不怀疑,当某时我偶然抬头看见一块路牌,上面标识可能就已经不是“东京都”了。
虽然日本不大,但东京也不小,我庆幸不已:我还在东京都。
出了车站,步行不过百十步,便看了一栋我甚是熟悉的建筑——综合征院。我不禁多瞧了两眼,那些热血的男儿们,为了网球甚至可以拼命,哪怕进出这里如同家常便饭,也不曾想过放弃。因为这份执着,迹部纵然失去意识也不愿倒下;因为这份执着,菊丸不仅克服了体力上的缺点,还一个人打出了两人的双打网球;因为这份执着,龙马失去的记忆竟可以渐渐觉醒;却也是因为这份执着,手冢险些失去再次握拍的能力;却也是因为这份执着,幸村几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而与龙马最后的对决中竟然……如此这般的执着,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我又侧眸,深深望了一眼那高大的灰白的建筑,迈步离开。未走几步,与一人擦肩而过,紫蓝色的头发、茵绿色的束额、黄色的披肩的外套……我心中一顿,不由又回首望去。
果然是……
只听“哎呀!”一声,我想我是撞到人了。人的眼睛长在前面而非脑后,果然是有道理的,走路得看前路!我条件反射一般说了一句中文的“对不起”,忽然想起这是日本,于是赶忙改口连连说“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
问:在日本遇到中国的概率几何?
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循环,约等于百分之百。
我蹲下身帮那人拾掇落地满地的蔬菜,却听那人答了我一句“没关系,小姑娘,我自己来”,是十分温柔的声音。我惊诧地抬起头,但见一位四十上下的妇人,盘着头发,鬓角还有一两丝未曾挽到尔后的垂发。她冲我笑笑,问道:“是中国人吧,小留学生?”
我不置然否地笑笑。心中大为郁闷:虽然我自小学六年级后身高就不见长了,可我好歹有一米六几的海拔,想当初小学、初中皆是鹤立鸡群,这如何也不像个“小”留学生啊!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我快年芳十八了呢?
“阿姨,真是对不起。您要去哪儿,要不我帮您拿?”其实我有私心,不知在日本的华人是否如在欧美国家的一样喜欢聚集居住。
闻者高兴应允,还告诉我她自己有个小侄女也是我这般大小。这位阿姨姓裴,在日本已经居住了二十年有余,就在附近开了一家中国餐厅。果然如我所料,这附近有一条小巷,三分之二居住的是中国人,都开着些有中国特色的店子,如中国餐厅、中药铺、丝绸布庄、刺绣工艺品店等等。
待我随裴阿姨回走,又路过综合征院时,恰见幸村站在楼前。我不自觉又望了他一眼,恰巧对上他琥珀色的眼。有些远,我看不太清明,只觉得他眼里深深的,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裴阿姨的店在巷子深处,初到时我认为它不是个做生意的绝佳地,如此僻静又哪里能招徕客人呢?可出乎我的意料,刚至午时,店里就络绎不绝地有客人前来,有中国人、有日本人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欧美国家的人。这大约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吧!待到忙完了一波,客人渐渐少了,便早已过了两点。
其间我也帮帮忙,忽然生出了先找份工作的想法。可是,我这样一个没有合法身份、没有学历的人,要去哪里找工作呢?
正愁着,却听裴阿姨唤我去吃饭。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很是热情地说:“来来,小若,尝尝阿姨的手艺。先前在这儿打工的那个留学生回国去了,刚才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是忙不过来。”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分别是番茄炒鸡蛋、鱼香肉丝、酸辣土豆丝和紫菜汤。虽说是家常菜,可裴阿姨的手艺着实不赖,再者我许久没有吃中国菜,顿时觉得这简直是人间珍馐。饭足汤饱,我一边帮裴阿姨收拾,一边问笑嘻嘻地说:“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裴阿姨,要不您收我为徒弟吧,我跟着您学做菜,顺便给您帮工,可以吗?”
“你这孩子!”她乐得不行,说,“要是喜欢,以后常来吃就是了。你要是想学,阿姨一定教,但是收徒弟嘛,这可有些别扭。”
做餐饮的只在特定的时间忙,午饭之后客人不多,裴阿姨开始洗碗和准备下午的材料。我打算帮忙,她却不让,我只好决定出去走走然后再回来帮忙。待到她问起“半日没回去,你的家人或是监护人不担心吗?”,我这才想起自己出来许久,也没有写留言条。见我苦恼地模样,裴阿姨了然地笑笑:“好啦,赶快回去吧,不然要让人担心了!”我只好告辞离开。
出了巷子,右拐是一家宠物店,从玻璃橱窗往里瞧,可以看见买的是各种家养动物和盆栽植物。我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应该买些礼物回去。于是推门进了店里去。店很大,也相当热闹,狗叫鸟鸣,生气勃勃。开这样店子的人,应该每天都过着很开心吧?
我记得班上有哪位不二的粉丝曾说过,不二很喜欢仙人掌。我见离收银台最近的一列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小型仙人掌,有的已经开花而有的已然花谢。走近了看见架子下面贴着一张手绘了仙人掌的纸片,上面用五国文字写着“仙人掌的话语——温暖;隐忍的坚强;得不到的爱”。看到“得不到的爱”时想起了玫瑰茎的刺,有些唏嘘。
我相中了一个小仙人球,问店员:“请问,这仙人球开的是什么颜色的花?”
那店员是二十来岁的女孩,方才说“欢迎光临”时声音甜甜的。她歪着头想了想,从收银台下抽出一本大相册,翻了几页,指给我看:“它开花时就是这样的。”
相片上的仙人球花开正好,是白色的花,但不是如雪般单薄的纯白而是微微偏米色,很好看。小心取下那盆茶杯大小的仙人球,我又开始寻思给裕太和由美子买些什么了。又想起来由美子和裕太不太爱养花草,送这个只会给他们添麻烦,所以作罢。
“谢谢光临,请下次再来。”
我闻声,又见那紫蓝色的发和黄色的运动衣,心中有几分好奇:幸村会买些什么呢?
“很好看的男生吧。”店员在收银台后噙着笑,说。她大约是以为留恋着幸村背影的我在犯花痴,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又说:“他是这里的常客,经常来这里看花草。如果想见到他,要经常来哟!”
我嘴角抽抽,尴尬地笑了笑。幸村啊,你就这样不知情地成了别人招揽顾客的工具,足以见得你的魅力之大啊!
店员似乎对幸村很了解,而且很乐于与我分享她所掌握的资料。她一会儿告诉我幸村的网球打得一级棒,是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部长;一会儿告诉我别看他运动神经发达,其实是个病西施,经常要来附近的那家综合征院,前一段时间还住了好久的院;一会儿告诉我,他的后援团数量可观,不仅有女学生、大妈大婶、老奶奶还有男学生、大叔大伯等等;一会儿又告诉我,他最喜欢的植物是矢车菊和绿菟葵……
我留意了一下,矢车菊的花语是“纤细而优雅;再生;无尽思念;遇见的幸福”,而绿菟葵的花语是“刺,尖锐;受祝福而生;聪慧而冷静”。我觉得这两种花都很适合他。
等到我在店员的絮絮叨叨中看见店外马路上一辆巴士缓缓而过,这才记起来该回家了。连忙付款,告辞离开。而堪比情报员店员小姐在说“谢谢光临”时,脸上明显带着意犹未尽的失落表情。
虽说我小脑不太发达,运动神经普通,但好在跑步还是很不错的,都是当初上学时总是踩着预备铃声的点儿在校园里上演“末路狂奔”而锻炼出来的。一段小跑,终于是赶上了那趟巴士,看都没看清楚就随着大队人马涌了上去。
时间应该不早了,因为又到了客流高峰时段,车里人很多,但我竟得到了一个位子!不过刚过一站,就上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我内心小小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让了坐。老奶奶脸上笑得跟菊花似的,动作有些迟缓地坐下,然后向我道谢。又听到她温和地招呼了两声,似乎在唤小孙儿,继而有一个甜甜的声音答应着。
我身边挤过来一个小人,然后衣角就被扯动了,“姐姐,姐姐,桫椤姐姐。”我低头一看,正是小合欢冲我甜甜地笑呢。她问我还记得她么,我点点头,她又说:“谢谢姐姐给我的外婆让座。”原来老奶奶是合欢的外婆呀!
合欢又问起不二,将他形容的是“上次那个长得像小熊的笑眯眯的哥哥”。周助啊,你果然是像小熊!
“你说的是周助啊,”我想她不能每次都用形容词那么多的指代称呼不二吧,于是答道,“合欢可以叫他‘不二哥哥’。他的社团网球部正在准备比赛,所以最近很忙。”
“合欢要叫‘不二哥哥’,为什么姐姐却叫‘周助’。”生长在日本的合欢,笑得贼贼的,问我,“桫椤姐姐和不二哥哥……”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一车的人上人都由于惯性前仰。我没站稳,一个趔趄,若不是被人即使扶着,大约就要摔倒了。凌乱中慌忙道谢,抬起头,然后整个人都石化了……日本果然还是不太大,出门遇熟人的概率堪比出太阳的概率。
我刚从石化中恢复,又重复了一遍感谢,结果因为合欢一句话又再一次石化了,因为小丫头说:“漂亮哥哥!漂亮哥哥被桫椤姐姐吃豆腐了!”
我讪讪地收回抓着幸村小臂的手,气狠狠瞪着小魔头合欢,压低了声音用中文告诫她:“形容男生不可以用‘漂亮’。”虽然,我原来也是这么形容幸村女神的。好吧,我有拿冠冕堂皇的理由报私仇的嫌疑,我有歪曲幸村美好形象的嫌疑……我说:“这个哥哥很会打网球,他可是‘日本第一’哟!小心,他把你当网球一样PAI飞!”
合欢对我鼓了鼓嘴,满眼写着不屑,我的恐吓全然没有左右。她忽然往自己外婆的怀中一钻,撒娇地说:“外婆外婆,桫椤姐姐欺负我!”
那白发苍苍的老外婆溺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对我微笑,说:“你这小家伙,不欺负别人可就万幸了,谁还敢欺负你呀!”
合欢不依不饶,尾音颤颤地叫着“外婆”。周围的乘客见了,全都被逗乐了,纷纷哈哈地笑。我也笑,一抬头,却见幸村正看着我,连忙别过了脸去。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合欢去扯幸存的衣角,依旧这样“漂亮漂亮”地叫。幸村也不恼,噙着浅浅的笑,俯身由着合欢与他耳语。一个说、一个听,二人皆是时不时觑我。我真想伸头去听听,这狡黠的小丫头到底在说我什么?可是我终不能真的这样做,只得留意幸村的表情。但他是始终笑着,看不出什么端倪,最后也不过是“呵”地笑了一声。
等到二人分开,我划了合欢的鼻尖一下,问她:“你这狡黠的小东西,速速招来,说了姐姐什么坏话?”
“哼,就、不、告、诉、你!”合欢小脑袋一样,一字一顿,用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了我。
就算不知合欢答复了我什么,但见她那讨人的神态,众人又乐了。
“您好,我是幸村。”幸村忽然开口。
“啊,幸村君,您好。我是……”在日本,“桫椤”算是名,而初次见面自我介绍就让异性称呼自己的名,似乎不太好,我一时语塞。
“她是桫椤姐姐。姐姐说她喜欢自己的名字,说合欢可以这样叫,漂亮哥哥也可以这样叫呀!”合欢替我接了话,煞是纯真的模样。
“那,幸村君请叫我‘桫椤’吧。”既然合欢话已出,我总不能说“不许”吧?为了不太唐突,我只好解释说,“我不是日本人。”
“小姑娘就是合欢天天念叨的那个‘桫椤姐姐’?”合欢的外婆和蔼可亲,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很可爱很漂亮的女孩子,难怪合欢那么喜欢,天天念叨你……”她微微侧眸,望着窗外,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是念着“桫椤”、“沙罗”,最后仿佛呢喃自语,“若是沙罗还在,应该也是这样的可爱漂亮吧?”
合欢扑在老外婆的身上,很是懂事,轻轻地说:“外婆还有合欢。”
应该是什么亲人不在了吧?而我的名字无意勾起了老外婆的回忆。我想起了自己的外公外婆,我是他们带大的,甚至我爱他们胜过爱我的父母。要是发现我不见了,外公外婆也会像合欢的外婆这样神伤吧?
尔后是好一阵岑寂。我与幸村一同望着那祖孙二人沉默,也许各怀心事吧。
忽然车停了,乘客涌动,报站名的声音我听得不大清楚,却似乎是听到了“神奈川”、“多摩区”什么的。我未反应过来,暗自重复了一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那个,请问,这里是……”我皱着眉,询问幸村。
“这里是神奈川。”他答。
我是地理白痴,中国地理尚不知几何,更别谈日本地理了。于是,我问了一个傻得冒泡的问题:“那,神奈川在东京都的……”
“咯咯咯!”合欢从她外婆的怀里钻出小脑袋,乐不可支,“桫椤姐姐不仅日语很糟,方位感也很糟很糟呢!”
好了,我知道了,我坐错车了。
正当我大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合欢却不依不饶地陈述事实:“姐姐一定是要回目黑区,结果做错了车,来了神奈川,对不对!”
“是啦是啦,被你打败了,笨蛋姐姐做错车了!”我露出很苦恼的模样,心中盘算着得怎么再坐回去。
“你是初来日本吧,这里是神奈川县,与东京都毗邻。”幸村微笑,却没有半分讥讽的意味,解释道。
“我刚来不久,而且很少出门。”
合欢的外婆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忽然低语:“沙罗还是这样冒失啊,奶奶怎么能放心呢?”
合欢像只温顺的小猫,将头靠在老外婆的胸前,也静静望着窗外。
末了,向幸村、合欢和老外婆道别后,我在下一站下车,准备再搭反向去的巴士。
等到巴士到站,已是日落西山,黄昏将尽,夜幕渐临。
我环顾四周,街道依然陌生,要自己走回去是不大可能了,我只好招手叫停了一辆的士。靠在车座上,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行人与车辆,有些店面已经亮起了灯。我回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切,尤其是想到三次遇见幸村,觉得太不可思议,就像在做梦一样。我闭上眼,想起那紫蓝的头发,那琥珀色的眼眸,自言自语:“竟然会遇见幸村,还认识了他……呵呵。”
我笑着摇摇头,无意间发现竟然路过了青春学园的初中部。心中正想着“会不会碰见周助呢?”,就见一干穿着我十分熟悉的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的人,从校门里前前后后地走了出来。我连忙叫司机,停车,匆匆结账。
“唉,周助,等等等等——”我声音太大了,不禁成功叫停了周助以及青学网球部的其他正式选手,就连路人甲乙丙丁戊已庚辛都默立了。
“是桫椤。”不二笑眯眯地等我追上去。
我冲他眨眨眼,表示抱歉: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让你这么出名一回的。反正“天才不二”的名声之大,在青学乃至全日本的初中网球界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就是说你已经很出名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点点……对不对。
我舔舔嘴唇,抿抿嘴,可怜巴巴地说:“早上我出门,嗯,我关了门,那个,我发现我没有钥匙……”
“周助?桫椤?”调皮的菊丸突然插到我们二人中间,瞄瞄不二又瞄瞄我,然后对着我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反正是通通打量了个遍。然后恍然大悟般,他得出了一个惊人但错误的结论:“是不二的女朋友!”
我快要痛苦地抚额了:神啊,为什么关系亲密一些,就一定是男生和女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呢?
我慌忙否认。但电视剧、小说中无数“前人”的经验告诉我们:解释就是掩饰,否认就是承认。菊丸笑得更换了,还拉来大石和桃城,说:“快看快看,桫椤脸红了,桫椤在害羞。”
害羞个……我这是气的!
沉稳的大石叫了一声“英二”表示制止。但八卦的桃城同学依旧好奇地问不二:“是真的吗,不二前辈?”
“不是。”不二答毕,众人呼了一声,我是松气,但其他人明显是因为……失望。
菊丸穷追不舍,又问我是谁。我刚要自我介绍,却让不二先了一步,不紧不慢地说:“她,你们可以去问手冢。”
“部长!”异口同声的效果……不用多说了。
桃城瞄瞄我,看一眼从容微笑的不二,再瞄瞄我,“难道是部长……”
我一边摆手,一边气呼呼地瞪不二:这只腹黑熊!
“不熟不熟,我和手冢不熟。”
“手冢?”
“呃,手冢君。我和手冢君不太熟。”我这才发现,原来众正选中正缺了龙马和手冢二人。
“原来桫椤认识部长啊!”菊丸不知道哪儿来的兴奋劲儿,为什么很普通的事实从他口里陈述出来就让人觉得别扭呢?
我无奈地任由菊丸和桃城一左一右地观察我,不想再做无力的解释了。海棠走近,发出“嘶嘶”的如蛇吐信般的声音,同大石一起加入了观察我的行列。河村默默站在一旁挠头。乾则立即掏出笔记本,“唰唰唰”地开始收集数据,我想是关于手冢的。而可恶的肇事者不二却在一旁笑得依旧从容淡定,依旧云淡风轻,依旧如看好戏一般。
好啊,你个周助,连我都耍,还耍到了你们部长头上!
我竭力挤出一个甜美可人甚至是妩媚动人的微笑,稍稍欠身,“各位好,我是桫椤,是不二家的寄住者。”
还是大石是好人,最先起头,自我介绍:“我是大石。”我便应“大石君”。然后是菊丸、乾、河村、桃城和海棠,我也一一礼貌地唤“菊丸君”、“乾君”、“河村君”、“桃城君”和“海棠君”。而自来熟的菊丸非要我如大石一样叫他“英二”;河村也说可以像大家一样叫他“阿隆”;桃城则要我去掉敬语,只作“桃城”即可。
眼见夜幕蔽天,青学校门口的学生早已无几,我们自知时候不早,于是纷纷作别。我故意撅着嘴走在前面,不理会不二。他不动声色地加紧步伐,与我并肩而行。
“难道你的出现不该去问手冢?”他终于开口,却不待我发难,旋即又说,“他们不会去问部长的。”
“你这样会让他们误会的!”嘴上虽是如此说,我心中却是一种别样的情绪,说不大清楚。
不二笑得肩膀都耸动了,好像在对我说,好像在问天,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部长谈恋爱?”那语气不知是一种遐想,还是一种不可置信。我一偏头,发现他竟然连眼睛都睁开了,精光闪现。
我不知为什么,就接了一句:“不相信他也会动心,会谈恋爱么?”
不二歪着头对我笑,却不回答。
其实我知道,将来如何我不清楚,可现在的手冢,说他与网球谈恋爱都更可信。
网球,是这个世界这些王子们最大的热情之所在,简直如同他们的生命。
可是,如果不能再打网球了呢?
“周助,要是有一天不能再打网球了,是不是会很难过?”我突然发问,满脑子交替闪现的都是手冢抬不起的左臂和幸村需要复健的双腿。我仰起头,望着玄蓝似渊的夜穹,如同叹息:“那时,连球拍都握不住的他,一定很难过,难过得恐慌吧?”而他,也是因为经历了那样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才更加苛责自己、苛责自己的队伍,更加渴望三年冠吧?
入夜时,我与不二在他卧室的阳台上看星星。我对他讲起今天的所经历事情、所遇见的人,我讲了我出门却没有钥匙,我讲我在人群聚集区瞎转悠,我讲我遇见了裴阿姨并打算向她学习做中国菜……当我讲到小巷口那家宠物店时,我想起了自己给他买的礼物——
“噢,礼物礼物,我有买礼物给你的!”我猛地起身,重心不稳而险些摔倒,当不二及时扶住我时我的脸腾地就红了,因为想起了幸村,“谢,谢谢——放在哪里了呢?”我仔细回顾,却愕然发现自己回来时是两手空空的,“该不会是落在车上了吧?”
“是什么?”
“一盆仙人球,小小的很可爱,以后会开米白色的小花。我以前见过的都只会开红色或者黄色的花,长得也跟仙人球一样,但它开的是有花瓣的花!”我兀自说着,越想越懊恼,“唉,到底落在哪一辆车上了呢?”提到车,继而我话题顺势一转,这大脑跳跃之快弄得连天才不二都一愣,我说:“我告诉你啊,我今天坐错了车,我竟然坐到神奈川去了!我在车上遇见了合欢和她的老外婆。那小丫头竟然说,我不仅日语很糟,方位感也很糟——啊,我竟然我竟然被她笑话了!”我两手捂着脸,嘴巴都嘟了起来,郁闷地望着笑呵呵的不二,含糊不清地说,“周助,这种情况下,你的笑容很扎眼!”
“呐,桫椤,”这个“笑容很扎眼”的家伙闻言,反而笑得更深了,竟然重复了一遍合欢的对我的“糟糕”评论,说,“她竟然说我教的日语很糟……”这话似完未完,他只是笑眯眯地瞅着我,瞅得我心里都要发毛了!
第二天早上,天微亮,灰蒙蒙的泛着鱼肚色,东方才露出那么一丁点儿丹朱红。
就在我半醒未醒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叩门。闭着眼下床,连鞋都没穿,我就去开门。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瞧,原来是不二,竟然穿着一件有小熊图案的白底睡衣,配上他那万年不变的笑容,一下子就把我萌醒了。
我一边捂着嘴巴打呵欠,一边听他说:“今天要去看我们青学网球部的训练吗?”
“嗯?”虽然尾音上扬,其实我的大脑已经在下一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里可是一万个愿意。但不待我回答,他便开了口,以至我有了强烈的把他拒之门外的冲动。
他说:“和我在一起,你起码不会坐错车。”说罢,还投以我一个甜甜的萌笑。
“哼!”我是不让须眉的巾帼,我是胜比男儿的女子,我……“我才不与你一般见识,不去白不去!”我腰杆挺得直直地,扬着下巴说。
不二笑着点点头,让我梳洗,他去做早餐。我冷着脸,僵硬地答了一声“好”,待他走了,一关房门、一转身,我已经兴奋地跳到了床上,大叫:“Oh,yeah!真人版《网球王子》,难道真会有那么些非人的绝招?可以大饱眼福了!”
我梳洗完毕,下楼时看到不二已经做好了单面的溏心煎蛋,面包正在烤,满屋子香气逼人。他一边磨着咖啡豆,一边问我:“要咖啡还是热牛奶?”
“周助会煮咖啡?”我想,中国孩子中大概没几个会这样优雅而费时的技艺。
他“嗯”一声,告诉我,早晨煮咖啡很有趣。我很好奇不二煮出来的咖啡味道如何。虽然我不是一个会喝咖啡的人,无非知道些什么“苦中带甜”,但那香味实在诱人,于是向他要了咖啡。
“桫椤可有口福了!”我的话刚说完,由美子就穿着玫瑰红的真丝睡衣,婀娜多姿地下楼来,许是恰听到了我的话,便说。
不二煮的咖啡确实不错,喝在嘴里,醇厚芬芳。而他的厨艺更是令作为女生的我无地自容,更是暗暗下定决心要向裴阿姨好好学做菜。
路上,由美子开着她那红色莲花跑车经过时,如惯例一边停下,摇下半边车窗,问不二,要不要载我们去青学。不二摇摇头,说:“我想和桫椤走走。”于是由美子的车呼啸而去,很有跑车范儿。
我与不二就这样一路走到了青学。
刚到网球部时,只见球场上一年级的部员在练习挥拍,神情专注,一边挥一边发出“哈”的声音,很努力的样子。二年级的非正选球员则散漫一些,有的人拧着球拍在交谈,有的人自顾自地颠着球,有的人在围着球场做热身跑……领跑的似乎是荒井。我又扭头去看一年级的部员,总是得意忘形的堀尾、小媳妇似的加藤和为青学加油时简直像翻版河村的水野都在其中,干劲十足。
我感叹一句:“还真有热情啊!”
不二要我在原地等一下,他准备去休息室换衣服。他没走两步,休息室的们就开了,菊丸缠在大石的身上有说有笑地出来了,接着是垂着眉头的河村,乾推着镜架尾随,而争着出来的桃城和海棠则卡住了却互不相让地吵着。我正憋着笑,却见不二回头冲我一笑,那叫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我这下就没忍住,喷笑出来。
“啊,是桫椤!”菊丸从大石身上下来,速度之快已是我的眼睛不能捕捉的,反正当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缠上了我。我无比艰难僵硬吐出“英二”两字后,他亦可怜兮兮地吐出了“大石”二字,因为他已经被大石从我身上拧下来了。菊丸一挣扎,脱了大石的手,落地前还不忘做个空翻,脚一沾地就拉着我的手臂问:“桫椤是跟着不二来的?来看部长吗?”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跟他没、关、系!”原来看动漫时怎么不知道,菊丸竟是这么八卦!
不知桃城和海棠二人是用了什么法子从门框里挤出来的,而不二业已换好了衣裳。三人一走近,我便凶巴巴地冲不二叫:“给我向他们解释清楚!”
“解释?”不二挑了挑眉,表情很无辜。
“我和手冢——”
我的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正选队员怎么还不训练,绕球场跑五十圈!”
众人皆是石化。而我一想到自己那句未完的话的接法有千万中且其中不乏绮丽万千的,我更是石化过度将近碎裂。悲剧和喜剧常常因误会开始、经误会催化,但显然,我和手冢的不会属于后者……悲催啦!
等到一干乱七八糟的家伙已经“嘿咻嘿咻”跑了好几圈,我才缓缓从呆愣中恢复过来,却发现前方的跑步大队中没有手冢,而这位部长大人依旧静静站在我身旁注视着自己的队员们。
“那个,手冢君,早上好。”期期艾艾的我。
“您好。”声调平平的手冢。
“手冢君不必对我用敬语。”慌张无措的我。
面无表情的手冢,不语。
冷场中……
“那个,手冢君,听说你的左臂伤了,去德国修养了很久,现在康复了么?”其实根本没什么“听说”,而且康复没有我也很清楚,但是……不找点儿话题,我怕自己会在这大热天里冻死。
“嗯。”言简意赅的手冢,简直是惜字如金。
再次,冷场中……
场上开始了轮流对抗赛。第一场是不二依次与河村、桃城、海棠一对一单打一局,不论输赢不二都留下来与下一个队员对抗,但结果都是不二完胜。继而是不二与菊丸和大石、乾和桃城一对二的比赛。在与菊丸、大石的比赛中,不二本来稍占下风,可因为大石一个失误而菊丸未来得及挽救,实现了不二的大逆转,因此不二再次在一对二比赛中获胜。接着是一对三,不二同时对阵河村、海棠和菊丸,此时不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刚刚休息不久的菊丸也有些微喘所以攻击稍稍减弱,但河村与海棠都没有放水,河村力量十足而海棠球路刁钻。
我真为不二捏了一把汗,这简直是魔鬼式训练!
我瞟了一眼身边目不转睛盯着球场的手冢,阳光下他宛如一尊石膏雕塑般挺拔。我无法想象他们是抱着多大了执着,持着多大的毅力,向着多大的目标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看着不二那起伏的胸膛,听着他那沉重的喘息,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溅碎在场地上,他已经很累很累了吧?他是否想过放弃?当初动画里没有关于手冢在德国做康复治疗生活的故事,但那时的他一定很苦很苦吧?他又是否想过放弃?
不期然,手冢忽然侧首,正与我四目相对。我慌忙别开头,继续望着球场。一丝若有若无的风拂过,心头仿佛被撩动,微微细细的痒。
场上,不二一个抽击打出高球,风骤起……
我头一回近距离观看不二的绝招,一时兴奋,情不自禁:“是‘白鲸’?”
完全不知道手冢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球网那边的三人纷纷挽救,可惜仍旧是不二得分。但这样一打,菊丸倒像是突然冲了电似的,越来越活跃,一会儿便两次得分,其间还不忘摆着各种杂技似的动作。最终还是不二败下阵来。
不二出了球场,缓缓走到我身边时竟然已经不喘气了,我瞪着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想:这真的是人类吗?
球场上第二场是海堂的对抗,因为他体力惊人的,所以直接从一对二开始,且加至两局一组,先对的桃城和乾。
“不二,刚才那个是你的三绝招之一的‘白鲸’?借助那么一点点风力,你就真的可以打出这样的球来啊!”小时候看漫画,不以为意,我还以为是许斐大人画着唬人的呢!
我记得后来参加全国大赛时,不二已经会‘六重回击’了。孩子心一起,我勾勾手,要他俯下身子,附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周助,我知道你又练了另‘三重回击’。作为房客、好朋友兼粉丝的我,有没有福利,先一睹为快啊?”
可是不二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我所谓的“另‘三重回击’”是什么。鉴于这只熊仔的腹黑功底深厚,我一时也分不清楚他是真的不会还是故意瞒我。
我迟疑片刻,低声对他说:“单靠‘三重回击’是无法在全国大赛上获胜的。”我记得,这是他在全国大赛与比嘉中打比赛时,他自己说的。我稍顿片刻,又低声说:“周助,并且你的‘三重回击’并非你的绝招,冰帝的侑士和迹部也会,不是吗?你有么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的‘三重回击’被一一破解了,已再无胜算时你该怎么办?”我想起那曾经的高中生活,老师们都说我们这些高中生就像在打比赛。每一位老师上课前都会耳提面令地重复着只可以“激流勇进”否者就会“不进则退”。比赛就是这样。我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素来是‘天才’,胜利于你总是很轻松,是吧?可是,周助,全国大赛的参赛队伍和青学网球部一样都是层层选拔,那必是高手云集,总会有一两个你的克星的。你若停滞不前,不继续提高,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咳。”没来由,离我与不二一米开外处的手冢忽然一声干咳,吓得我一悚,差点没亲到不二耳畔的垂发。我遽然将身子往旁边一让,好与不二保持一段距离。却听手冢有几分严厉的声音:“不二,该上场了。”
原来海棠早过了一对二的关卡。如今大石和桃城已就位,连同海棠三人已在场上等着不二了。
不二临走时不忘对我莞尔一笑,轻声低语划过的的耳际:“我明白。”
我自己都越来越怀疑男主是谁了.
完全想不出手冢和桫椤所谈甚欢的情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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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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