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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当了保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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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到我书房来。”老先生异常亲切,马上熟络地直呼她的小名,“来,咱们谈谈具体问题。”
老先生的书房古色古香,一色的紫檀家具,贵气而不失稳重。正面洁白的墙壁上装帧着一副狂草,胖妹仔细瞅了半天,也没猜出究竟是什么字。
“怎么样?我写的,不错吧!”老先生背着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副邀功领赏的模样。
“好。”胖妹拍拍马屁,赞了一声,“原来您是位书法家呀!”
老先生乐得哈哈的,“来,来,坐,坐。”一迭连声地让胖妹坐了下来,大有被伯乐识得千里良驹的知遇之恩。
然后文绉绉地来了一句:“鄙人姓林。”
胖妹马上欠身,“林老伯,好。”
“老伯?”红光满面的老先生立刻急了,摸了摸头顶上稀疏的短发,眼睛亮晶晶地与胖妹商量:“叫叔叔吧,叫叔叔好。”
“林叔叔。”胖妹甜甜地叫了一声,那胖脸笑得和雍容富贵的牡丹花似的,暗道:这老人家太可爱了,可比她老妈可爱多了。
“依依——”老先生开始步入正题,“看得出我孙女儿很喜欢你。”
不对吧,胖妹依稀记得小女孩儿说的是她的小狗喜欢她。
为了加重喜欢的程度,老先生,不,林叔叔又道:“不瞒你说,我招人招了三天,她只同意把你留了下来。”目光一凛,定定看着胖妹,胖妹立即感受到了无形压力,背脊马上挺挺直。心想:这老人不简单啊,也是,能住得起这儿,自然不可小觑,那待人接物都是一套套的。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老人立刻又和颜悦色了,“你的工作很简单。她平常都上幼稚园,回来会学一小时的钢琴,就是晚上周末没人陪,我和她玩不动了,她……,老先生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道:“她爸爸又不怎么回来陪她。所以,你的任务就是陪她玩儿,顺着她就行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满脸的无可奈何,眉宇间也陡然增了几分沉重。
胖妹综合这半天的观察,还有老人的一席话语,敏锐地嗅到了如下信息:这房子,别看又大又气派,却萧索又冷清,小女孩儿虽然含着金汤匙出身,似是很孤单,最最神秘的是,老人至始至终没有提过小女孩儿的母亲。嗯,有猫腻,有秘密。
胖妹当然不会表露半点八卦心思,别看她和林夏夏可以没心没肺,正儿八经为人处事时,也很会察言观色的说,绝没有她老妈说的那么衰。
于是,胖妹立刻端正身子,像接受任务一样,严肃干脆地表明态度:“没问题,我一定和她好好玩儿。”
怎么这话听的那么别扭,好像她也是小孩儿一样。
老先生很满意她的表态,于是问道:“你一个月想要多少工资?”一副商量的语气。
“工资?”没听错吧,哇塞,交狗屎运了,管吃管喝又管住,还有工资领,今天就是我胖妹的幸运日,今天多少号来着,嗯,28号,2+8=10,1+0=1,从今往后,1便是我的幸运数字啦。胖妹心里乐开了花,一时激动,更是因为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于是很满足地说:“您给多少都可以,您这里还提供食宿,这就很好了,不……。”胖妹及时刹住了话头,嘿嘿干笑两声,刚才差点一时冲动说出“不给也成”的蠢话,谁会和钱有仇呢?
老先生原以为胖妹要狮子大张口,如今看到她喜形于色,大有不给也行的满足感,立刻把底薪2000改成了1500。“1500吧,1500怎么样?”
“好。”胖妹连连点头。
两人俱是心满意足。
胖妹在回宿舍的路上,那叫一个乐陶陶,这下可赚大发了,心里盘算着小九九:不仅省去了高额的房租费,还倒挣了1500大洋,再加上当法律翻译挣的钱,啊哈哈,再奋斗三年,那房子首付就没问题了。
只见她脚底踩着棉花,飘飘然,飘到公交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歪着脖子,继续想美事儿,时不时露出傻傻的微笑,丝毫没注意和她并排坐着的帅哥干瞪了她几眼后,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趔趄着跑后面坐去了。
不行,得和林夏夏分享一下,胖妹即刻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又是好半天,林夏夏才接起来,懒洋洋地兴师问罪:“依依,你不知道我在睡美容觉吗?”
“夏夏,我找了一份兼职。”胖妹兴奋地叫着。
“唉,劳命鬼。”林夏夏叹了一声,“你就是为告诉我这个,给我打电话?”
“是啊。”胖妹继续和她分享,“在锦绣苑,离我公司特近,我在那又吃又住,还给1500块。”
“什么?什么?什么?你说哪?”林夏夏的睡虫马上被惊跑了,不可置信地大叫。
“锦绣苑啊,陪一个小孩儿玩。”
“还有没有这种活了,我也去,我也去,依依。”林夏夏叫得急切。
“他们只招一个。”胖妹没想到林夏夏反应这么强烈。
“唉,依依,你真交狗屎运了。”林夏夏心有不甘:“你要是不干了,就介绍我进去啊!哦,对了,什么工作?”
“陪玩儿。”胖妹回答着,觉得陪玩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又补充一句:“陪一个小孩儿玩儿。”
“哎呀,这工作好。依依呀,你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怎么这么美的事让你逮着了。”林夏夏在羡慕嫉妒中挂了电话。
胖妹觉得林夏夏简直小题大做,就是一个陪玩儿的工作,怎么能上升到无心插柳的程度?
不管怎么着吧,胖妹觉得自己的运气从来没这么好过。
第二天,胖妹收拾了自己的简单行囊,东西不多,只是一个皮箱和一个编织袋儿,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搬家了。就是为了搬起来方便,她很少买东西,所有的衣物只有两三件替换,两双旅游鞋几乎一年四季更替,现今在林夏夏的怂恿下,多了一双皮鞋,她觉得怪累赘的,索性把装鞋的盒子一扔,鞋放到一个塑料袋里,塞进了皮箱。
无人为她送行,大家都起早贪黑,各自为营,基本是点头之交,流动也频繁,明天就不知身往何方,无缘再见,何故虚情假意。
胖妹出来的时候,天气尚早,红彤彤的太阳还没有射出万丈霞光,街上的行人不多。她拉着箱子,提着大袋子,挎着包,似任何一位步履匆匆的过客,在这个地方停留片刻,又要启程去往下一站,不知要在那一站待多久,又可能会收拾行囊,赶往再也不知道的远方。
居无定所,在这个城市,永远也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流浪的人。
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蔚蓝无际,深深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每天都有背着行囊黯然离去的人,也有满怀憧憬而来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坚持下来。
并没有多少时间感伤,下一刻,她已经艰难地提着箱子和袋子,进入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
虽然胖妹很有一股子蛮劲,但这行李也够重的,人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吃力地提着行李蹒跚进来,随着汽车的启动,来不及抓横栏,身体本能地往前一倾,差点撞在附近某一位的身上,那人厌恶地挪了挪地方,胖妹趁机有了一个容纳自己和那个大皮箱及大袋子的地方。
售票的列车员毫不犹豫地让她多掏了一个人的价钱,她就垫着脚尖,抓着栏杆,晃悠悠地上路了。
这样子倒了两趟公交,本市最奢华的锦绣苑便翘首可盼了。最后的路程,她还是打了的,因为实在太累了,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吧嗒掉在了T恤上,T恤也已湿了一片。
出租车司机是个外向的人,一听胖妹说去锦绣苑,他就热心地和她攀谈起来。
“小姑娘,这是去当保姆的吧!”
保姆?胖妹想想也算是,于是点了点头。
“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哇?”司机倒是挺不见外,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话题。
“1500。”胖妹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回答得挺爽快。
司机一听,马上大摇其头,“嗐,越有钱,这人就越小气,才1500,小姑娘,我看你是上当受骗了,现在的保姆都3,4000了,你还是再找一家吧!
胖妹笑了笑,没说话。
“要不,我留你个手机号,我有个亲戚想找保姆,我问问他,你们可以谈一谈,绝对比这家给的多。”
胖妹有些感动,赶忙答道:“大叔,您真是个好人,谢谢您了。我就觉得这家还不错。”
“嘿嘿。”司机被她说得有些尴尬,腼腆地笑了笑,“有忙就帮一帮,你们外地人,也不容易,尤其一个小姑娘。”
直到下车,司机还在叮嘱她注意事项,不要让人家骗了去,尤其是骗色。
胖妹想笑:司机大哥心挺细的,不过他也实在是多虑了,林老伯可是一老头哇。
胖妹进了锦绣苑,心情就愉悦起来,搬家的劳累也一扫而空,拭了把汗水,摁响林家的大门。
老先生看见胖妹满头大汗,左拎右挎,一脸笑容地走进来,不禁动容,马上让佣人接手。
小女孩儿听到响声,立刻从秋千上下来,跑将过来,后面跟着汪汪乱叫的小狗。
她跑的欢快,仿佛要投入她温暖的怀抱一样,胖妹情不自禁地展开了臂膀,小女孩儿却在她近旁,生生刹住了脚,小鼻头一皱,“浑身汗味。”
嗐,胖妹讪讪地,收回了胳膊。
老先生笑着走过来,摸着小女孩儿的头道:“雨萱,你不是说要给老师做个自我介绍吗?”
嗯,小女孩儿仰着头,俨然一副小主人派头,“你叫什么名字?”
“柳依依。”胖妹答着,蹲下来,和小女孩儿平视,以示尊重。
“我叫林雨萱。我的英文名字叫beauty,你呢,你有英文名字吗?”小女孩一本正经地问道。
嘿嘿,胖妹笑了,这小家伙还挺有意思的,故意说:“没有。”不过,她确实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英文名字,虽然她是学英语的,可中国人为嘛有事没事的请英文名捏?
“那我给你起一个。”小女孩黑葡萄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突然一笑,奶声奶气地说:“我看你叫fat吧!”
胖妹脸立刻黑了,小屁孩儿,心里狠狠骂了一声。
小女孩儿歪着头,看着她,无邪地笑着,笑得很得意。
我忍,胖妹低头。
小女孩儿不忘介绍她的小伙伴,一旁黑豆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的小白狗,“它叫white。”然后又扭头指着老先生,“这是我爷爷,我叫爷爷old。
胖妹心里立刻平衡了,嘿嘿,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老先生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很乐呵,“怎么样,我家雨萱聪明吧,这都是我教她的,这样记单词快,也记得牢。
嗐,胖妹彻底歇菜了,这一老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