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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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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卸下了防备,贺熹后来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床边坐着的身影却依旧保持端正的坐姿,一动不动。
她轻轻动了下腿,准备掀被下床,勾缠之下才发现手被握着。
厉行拿捏力道按着她手背上的针孔:“刚拔针,怕出血。”
贺熹径自抽回手,因起床时有点猛,眩晕感使她险些从床上栽下来。
厉行揽臂扶住她手肘:“小心。”语气温柔至极。
贺熹避开他的碰触:“我没事了,你走吧,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见他执意脱下军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她说:“我有男朋友。”
厉行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在贺熹准备褪下他外套时,他收扰手指扣紧了军装的前襟:“穿着吧,外面冷。”
似乎怕她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他紧接着说:“只要你觉得好,哪怕不是我……”停顿了很久,终究没能把“也行”二字说出口。
心在刹那间酸涩得经不起一个对视的眼神,贺熹夺门而逃。
目光的落点是她纤瘦的背影,厉行沉默。
各怀心事的到了医院门口,厉行正准备扣住贺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越野车旁带,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照亮静谧的黑夜。
不远处停下的那辆车车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施施然下来,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月光下,手拿风衣外套的萧熠肩宽腿长,古桐色的皮肤在纯白衬衣的衬托下泛出弹性的光泽。
“你厉害啊,参加个婚礼都能把自己送医院来。”萧熠流星步行至跟前,一双眼凝定在贺熹脸上,发现她的苍白和虚弱,温柔又不失力道地把她揽向自己,放柔了语气:“还疼不疼?”
厉行注视萧熠的目光微有变化,只是那变化很隐秘,旁人很难发现。
贺熹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实话实说:“有点。”想到他之前说有事去外地赶不及参加堂哥的婚礼,她问:“你怎么来了,事办完啦?”
带着她往车的方向走,萧熠以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不提前回来哪能知道你聚众闹事。”忽然想到什么,他把披在贺熹身上的军装还给厉行,顺嘴说了句:“那个谁,谢谢你啊。”
那语气,那神情,俨然把厉行当成贺泓勋手下的勤务兵了。
佩戴过TZ臂章的厉行是擅长隐忍的,可此时面对萧熠,他忽然就火了。
英俊的脸,淡漠的眼,散发出目空一切的气场,厉行声音冷然地说:“轮不着你谢!”语落之时,他甚至没和贺熹交流个眼神,抬步就走。
这样的态度令萧熠眼眸内燃起火焰,胸臆间的谢意顷刻散去,他有些失风度地喝了句:“站住!”然后在厉行全然不理会的情况下霍然出招。
贺熹是领教过厉行的战斗力的,她惊呼出声:“萧熠!”
还是晚了一步。
电光火石间萧熠已出手,眼见一记重拳砸向厉行侧脸。
幸而伴随而来的不是窒闷的擦撞声。
萧熠甚至没看清对方转身的动作,手已被稳准的格开,他听见厉行冷凝的声音:“奉劝你别冒失,我手重!”
萧熠原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一再被招惹,不生气就怪了。
视线对峙间,他火起。
厉行却意外地松开了手,咬字极重地吐出四个字:“对她好点!”话落,他转身走了。
当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萧熠冷静下来,走过去拉住怔忡的贺熹,不悦的问:“他谁啊?管得倒宽。”
贺熹没回答,久久收不回目光。
萧熠不满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别看了,太明目张胆我会吃醋。问你话呢,谁?”
贺熹稳了稳情绪,避重就轻地说:“也不知道是谁管得宽?你不到户籍科上班简直是人才浪费。”
萧熠眯眼:“我才走了几天,你就劈腿了是吧?”
贺熹踢他一脚:“我分分钟让你劈叉信吗?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莺歌燕舞的?”
“什么莺啊燕的,你见着了?”萧熠替自己正名:“我是个正经人。”
贺熹拆他的台:“那我怎么听沈明悉说你这次出差是去见个美女呢?”
“我谈合作,见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萧熠顿了下,随即正色问:“需要我解释吗?”
贺熹瞪他一眼,“等你有了女朋友,向她解释吧!”
萧熠无所谓地耸肩,随后俯身把人抱起,抢在她拒绝前说,“一瘸一拐的,果然是缓缓‘龟’。”
贺熹听出话外音,捶他肩膀一拳:“萧总一刻千金,我耽误您发财了。”
萧熠轻笑,没再纠缠前面的话题,话锋一转:“谁那么不长眼得罪你了,居然在大哥大喜的日子大动干戈,有机会我关照关照她。”
贺熹就不同意了,轻责:“人家一介女流,你一个大男人要怎么关照?我告诉你,别搞社会大哥那套!”
萧熠才不管那么多,他的原则就是:“动你就不行!”
这样的直白维护,让贺熹觉得窝心,她再解释一遍:“夏知予,夜亦的表妹。夜亦你知道的吧,特种大队的。昨晚通电话不是和你说我车祸了吗,本来六点就能到家,就是和她的车撞上了才折腾那么晚。结果今天又在酒店碰上了,我没控制住呛了她几句,这才动的手。”
她是警察,就这么点小事,会在自己堂哥的婚礼现场和人动起手来?精明如萧熠并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但他还是装作信了的样子,以惯常相处的态度不客气地揭她短:“是没控制住还没根本没控制,是个问题。”
贺熹有点气,她以额头磕他脸:“这么会杠,组局打麻将啊?”
萧熠笑着躲:“那我得先了解一下聚众赌博的量刑标准。”
贺熹怼他:“你该先了解,聚众堵博怎么认定?法盲。”
萧熠也不生气,只说:“我作为贺警官的朋友,要还是法盲,算不算贺警官渎职?”
贺熹回敬:“算我交友不慎。”
萧熠轻笑,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打赢了吗?”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太强。
贺熹不悦:“我要是赢了,能瘸?”
“不瘸你不长记性!好歹是个人民警察,一点不学好。”
“我是出于自卫,怎么就成不学好呢。”
“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动手,就一憨憨。”
“你才憨憨!不打怎么知道打不过?”
“还挺有理,我居然反驳不了。”萧熠辩不过,惩罚似地把人往副驾上一扔,然后不无意外地听到她不满的抱怨:“你摔疼我了!”
他不理会:“忍着吧,手重!”
居然把厉行的话还给她了。贺熹想和他约架了。
一路杠回大院时,正好赶上众人在闹洞房,等客人散去,夜已深了。看着父亲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寿面,贺熹笑了,她乖巧地说:“谢谢爸爸。”
贺珩宠爱地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趁热吃吧。”
贺正松一脸慈爱地把贺熹叫到跟前:“爷爷的小七又长大一岁了,再不疼就快成别人家的了。”说着递过来一个红包。
贺熹跟爷爷撒娇:“怎么会,多大都是爷爷的孙女啊。”
“孙女自然是爷爷的,可媳妇儿就是别人的了。”看看站在阳台上给贺泓勋道喜的萧熠,贺正松笑得别有深意:“刚才接小萧去了?我就说嘛,怎么转身的功夫就没影了。你早说和小萧在一起了,我们就不张罗着给你介绍对象了。”
贺熹哭笑不得:“想哪儿去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和您说不明白。”
见贺正松还要说什么,贺珩适时帮贺熹解围:“你妈妈打电话来了,让我代她祝你生日快乐。礼物我替你签收了,在房间里。”
贺熹明知故问:“怎么没打给我啊?”
贺珩轻斥:“我还没问你怎么把手机关了。”
“没电了吧。”贺熹心虚地埋头吃面。
贺珩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的无声。
是夜,贺熹久久地站在阳台上,仰望的姿势让本就纤细的身影显得异常孤寂。
又是一年七月初七。
一场久别重逢的相遇,是六年来她最期待,也是对她而言最奢侈的生日礼物。
厉行,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