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人》毒伯爵斯内普

21、二十

　　二十
　　女人已经过了四十岁，但保养得当，这仍然是她最好的年纪。她穿着一件深灰色收腰长袍，里面是麻瓜女人常穿的筒裙和西装外套，像个古灵阁的女经理。这身打扮让她可以随时穿梭在麻瓜和巫师的伦敦，而丝毫不引起注意。“沙克尔先生。”她抬起脸，温柔而诚恳地注视着深色皮肤的傲罗。“我只是个女人，只知道救丈夫和保护儿子。而我的丈夫现在被黑魔头绑架了，随时有生命危险。我的儿子还没有成年，就被你们逼着去做一份极其危险的工作。”
　　“我很抱歉，马尔福太太。”金斯莱·沙克尔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太烫了。但他不得不有点什么动作，他向来很不习惯和一个纯血统贵族夫人打交道，尤其她还是一个把他堵在下班路上的不速之客。呃，如果她不是个食死徒。“德拉科仍然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邓布利多会保护他。”
　　“但我的女儿不会对我撒谎。”纳西莎·马尔福的灰眼睛仍然平静，只是如果你仔细看去，她黑色的瞳孔尖锐得像针。她卷起左边袖子，小臂雪白，皮肤下隐约有肌肉的线条。“您应该明白，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你比任何一个泼妇都危险，这条母龙。金斯莱在喉咙里骂了一句。魔法部部长虽然是鹰派，但还不是皇帝，也不是国王。他所下的命令都必须符合法律，哪怕是打一个擦边球，钻一钻在法律设定初期就被预留好的空子。只有这些常年琢磨怎么在魔法部监视下做非法生意的黑巫师才能把这些缝子钻得熟练透顶。“太太，邓布利多自然有他的安排，而且。”他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耻一些。“在凤凰社和‘邓布利多青年军’中，比德拉科年纪小的成员有很多。他们都有志于投身消灭黑魔王的，呃，战争中去。”
　　纳西莎·马尔福轻柔地叹了口气，在金斯莱·沙克尔的耳朵里这不啻一声冷笑。他很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来找他。斯鲁克杰先生唯一的作用和长处就是指挥战争，更为细致的事情是由韦斯莱，或者他来做。韦斯莱对于这条雌龙而言太软弱了，就好像一面塞满了棉花的鼓一样怎么敲都不会响。
　　她并不是要来做什么，只是要显示马尔福家族仍然存在，她仍然是纯血统的女王。这让他感觉好像梗了一根独角兽的角在喉咙里，横过来竖过去地难受。“呃。”他不得不用力喝了一大口红茶，烫得嘴里都起了泡。“我亲爱的太太，我可以保证随时都有我们的人在保护小德拉科——”
　　女人真的冷笑出来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是个最地道的马尔福。金斯莱·沙克尔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趟折腾也倒头了。双方各退一步，是个好法子。腋下的公事包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是魔法部刚给他配置的移动电话。“很抱歉，太太。”他鞠了一躬，像耗子躲猫那样钻到咖啡馆的窗帘后面。“是我，沙克尔。”没有显示来电号码，他决定如果是珀西·韦斯莱的电话，那么就算当着那个马尔福女人也要把那根胡萝卜痛骂一顿。
　　可是那边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沙克尔先生，是我，秋·张。”

　　“小子。”老人危险地眯起眼睛，马尔福已经很习惯他这种表情了，每一次出现，就代表他主动地戳到了这个老东西的一段不光彩历史。“你知道还魂尸是什么东西？”
　　马尔福耸了耸肩。“我想我比您所希望的知道更多。”
　　“我倒是听说过，几年前在美国闹过这么一阵子，最终政府出动了军队和特种武器才压下去。康奈利·福吉那榆木疙瘩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到，那是伏地魔手下那帮疯子做出来的试验场吧？”老人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我早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我想过，首先需要大量的新鲜尸体，巫师的或者麻瓜的。所以要制造足够的还魂尸，首先就要发动一场麻瓜之间的大规模战争，制造足够多的尸体。”
　　“很好，然后呢？”
　　德拉科·马尔福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有一根名为恐怖的藤在他喉咙里疯狂生长。“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召唤死者是一个熵增过程，要找到能量来源……”
　　“在黑暗女皇莫佳娜的时代，这个类似于‘死者引擎’的东西就是黑暗圣杯。那是一件古老的魔法器械，核心动力就是你们所说的‘魔法石’。但当时留下的文献里可以考证出来，攻陷卡姆洛特，把乌瑟王像达拉第政府一样赶走的所谓‘大军’，也只不过是区区十几具还魂尸而已。排个队，连魔法部的厕所都挤不满。1940年斯大林心血来潮，让几个拉斯普廷一样的土闹巫师去‘搞科研’。他们杀了两万个波兰人，仍然一无所获。”
　　卡廷森林。德拉科·马尔福庆幸自己读过这段历史，他必须更狠地刺激一下这个老头子。整个谈话的方向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地向深渊滑落，他不知道邓布利多会不会预计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如果他是伏地魔本人，最合适的就是立刻亲自来干掉这个不听话的小子，还有这个老东西。“你们也杀了很多人。我曾经去过波兰，奥斯维辛。”
　　“看不出来嘛，小子，你对麻瓜很了解。”老人扶了扶眼镜。“还是和我想象的一样，马尔福家族准备在黑魔王和魔法部都靠不住的时候逃亡美洲，去当麻瓜？”
　　“活着的麻瓜，比死的纯血贵族强一万倍。”马尔福咳嗽了一声，笔尖点点纸面。“请回答我的问题，老先生。”
　　“约瑟夫·门格尔做了很多实验，终于大体摸清了欧陆和不列颠二十五个有谱系可查的纯血统巫师家族血统，搞明白麻瓜是否可以变成巫师。但他也始终没有研究出来一个稳定的供能系统，能同时控制三十个以上的还魂尸。并且尸体在温带只能使用一到两个月，肌腱就会腐烂。到那时骨骼就会自然散落，自然总是最公平的。制造一具还魂尸的难度远远大于给一个强壮的年轻士兵灌输战争观念。”老人放下了笔记本。“死者的智慧，比活人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