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网王]年华，落地无声》不言

8、Chapter 6

　　身后，传来一丝细微的破空之声。
　　收回望向无垠天际的目光，流砂不紧不慢地偏过头。
　　如此数回下来，她连叹息都不再有。
　　反正，到最后每一次都演变成同样的结局。

　　“日吉若，你又玩偷袭，对前辈实在是太无礼了，不可原谅！”
　　还在场地另一边的深川总会在第一时间跳将起来，最后就会变成深川与日吉两人打成一团。再然后，双方的部长看完好戏就对他们略施薄惩。

　　“呐，女鬼酱，听迹部说你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那种可以跑得很快的步伐？”左手边突然出现了一颗橘色的脑袋，温暖亮丽。少年的眼睛无辜而纯澈，努力眨巴着，仿佛增加可爱值，对方答应的可能性就会增大。
　　流砂将身子后仰，嗤笑一声。
　　别以为她没注意他们在瞬间竖起的耳朵，虽然看似依旧在各自练习各的，但分明全都关注着这里。
　　“你说瞬步啊。”坏心眼地拉长尾音，抬起右手向前一指，“那么，就先给我绕着场地跑上50圈。”

　　“哎，50圈呐？”少年双眼含泪，对着手指，不住地偷眼瞧迹部，满脸为难，“可是，慈郎最讨厌跑圈圈了。”
　　“再好的方法也要通过不断练习才能得到提升。乖，去吧。”
　　流砂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舒适得眯起眼。
　　“唔……”
　　少年揉着眼奔向迹部，扯着他的衣角，糯糯地说：“迹部，慈郎睡着了，不跑圈。”
　　说完，还真就蜷着身子躺倒在地，丝毫不拖泥带水。

　　流砂笑着站起身，慢悠悠晃到手冢面前。仰起头，阳光将手冢的发尾渲染成金黄色，平添几分暖意。
　　“手冢部长，下午我想请假去个地方。”
　　略微偏下头，手冢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就算是疑问都能被他说得毫无起伏。
　　“去哪里？”
　　“去一个你们不适宜去的地方。”流砂的回答如此模棱两可。
　　沉默了许久，手冢最终没有说话，只点了点以示同意。
　　“有任何情况都通知我，深川。”扬扬手，离去。转身的最后一眼入目的是龙马低垂的眼睑，同手冢一样的面无表情。
　　流砂离去的瞬间，龙马抬眼直直看着她的背影，依旧那样懒散，每一步都随意地仿佛漫步云间。这一去，流砂与尸魂界之间的纠葛不可避免地会被揭开，他们势必会越走越远。
　　很多时候，不挽留并不是因为没有立场伸出手，而是坚信终究有一天会再次见面。

　　流砂信步穿梭在空座的街道之间，执着的纸伞仿佛在人群里筑起城墙，不容他人靠近。
　　空座的街道与东京的并没有太大区别，大概只是东京的道路稍微宽阔些，也稍微喧嚣些。但无论是哪里，都让流砂觉得似乎是少了一些什么，总不如尸魂界的街道来得富有诗意。老式的屋子在烟雨朦胧里若隐若现，河道、杨柳，现在想来哪一样都拼凑出流魂街安静宁和的模样，在记忆里犹为清晰。

　　坐落在巷尾的旧屋子看上去这样破败不堪，仿佛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木质的牌匾上歪歪斜斜地书着“浦原商店”四个大字，更添了几分潦倒。
　　流砂从没想过曾经风光无限的十二番队队长、前途无量的初代技术开发局局长，如今竟然蜗居在这个处处透露出破旧颓唐气息的地方。
　　对于浦原喜助的印象大多是和夜一联系在一起的。可流砂总觉得那个银灰头发时常杂乱耷拉着，眼神隐含睿智的人，是不甘于仅居于此的。

　　那扇尚算齐整的木门“唰”地被拉开，站在门口的是浦原喜助。只是，现在的他不再穿着队长羽织，也越发地不修边幅，一双睿智得仿若能洞悉任何阴谋的眼被遮挡在白绿相间条纹的高帽下。
　　“哦啦，清早就听见喜鹊鸟的叫声，果然是有远道而来的客人呢。”吊儿郎当的语调。
　　流砂走向他，脚步轻缓，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言语。到门口的时候，收拢伞，侧身避过他走进室内。
　　“喂，你也太有自觉了吧，没有跟主人打招呼不声不响就走进别人家里似乎不那么妥当吧。”浦原戏谑的笑容僵在嘴角，在与流砂错身的刹那终于反应过来。
　　流砂转头，上上下下将他扫视一遍，讥讽道：“我只是被十二番队队长如今的形象震惊到不能作出正常反应。”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无趣的杂货店老板罢了。”说这话的时候，浦原喜助的语气欠扁得让流砂忍不住想要将他一脚踢去虚圈。

　　桌上的茶杯里袅袅升起热气，杯底寥寥可见的数枚茶叶梗。对于浦原喜助的现况，自动加上一条“拮据”。
　　“真没想到，百多年了，我居然还能见到出云桑。”浦原摘下帽子置于一边，似真似假的感慨。
　　“我也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相逢。”对于浦原此人，自从第一次相识开始，流砂就不遗余力地针锋相对。
　　通体漆黑的猫跃上桌面，颇有气势地将右爪重重按下。
　　“你们两个一见面就退化成脑子里塞满鼻涕的幼稚小鬼，一点都没变。”
　　“啊咧，夜一你这是从哪学来的粗俗语言，这还有四枫院家主的优雅和高贵吗？”故意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流砂还不忘挑衅地看着浦原。
　　曾经，整个瀞灵廷的死神都知道，出云流砂与浦原喜助生来就犯冲。

　　“改造虚，我万分确定。若不是一时大意，我也不会被伤到直接回炉重造。”流砂的坐姿随意，却正如京乐所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写意，触目惊心的美。
　　“原来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在谋划了么？”
　　如果，在一只猫的脸上出现类似严肃的表情，那应该笑还是哭呢？流砂无法作出回答，于是强迫自己将眼光放在浦原那张极度欠抽的脸上。
　　“也许更早。”说着，浦原极隐晦地对流砂翻一白眼。
　　“那人的野心大到不可思议。”顿了顿，流砂缓声说，“告诉我，在我之后，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是，101年前被驱逐出尸魂界罢了。”浦原无所谓地说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那眼底为何如此苍茫凉薄？
　　流砂垂目看向茶杯里沉浮不定的茶叶梗，室内一片寂静。
　　在现世和尸魂界的夹缝之间徘徊，前无来路，后无归途，是怎样的悲哀与无奈才能铸造出现今这个玩世不恭的浦原喜助。

　　“昨日，大量虚出现在空座，是否出自那人的手笔？”长久地沉默后，流砂涩涩开口。
　　“不是哟，是一名灭却师，为了与死神一较高下而放出的诱饵。”
　　“原来这世上还有灭却师。不过还真是大胆呢，居然干下这样不计后果的事，实在有必要好好教训下。”流砂哼了一声，看向浦原，“你也就任凭发展？”
　　“啊啦，我一介开杂货店的普通商人，哪有能力阻止哟？”以扇掩面，浦原笑得万分戏谑。
　　“不要用你那滑腻腻的恶心语调来污染我的耳朵。”夜一迅速亮出猫爪，毫不犹豫地朝浦原脸上招呼。

　　当浦原蹲在墙角兀自哀悼他厚若城墙的脸皮时，流砂已经在同夜一话别。
　　“夜一，下回我帮你带蛋糕来吧，真不知道浦原那家伙究竟有没有虐待你。”流砂握着夜一的爪子摇了摇。
　　夜一抬起猫下巴，很女王地挥挥猫爪。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呐，出云桑，我比较喜欢吃蓝莓味的蛋糕。”不知何时，浦原站到她们身旁。
　　“你去死吧，喜助。”夜一又祭出锃亮的爪子。
　　将喧闹隔绝在木门之后，流砂慢慢勾起唇角。

　　回去的时候，夜幕深沉，街道两旁的高楼、商铺里灯光明晃晃若白昼。
　　两道黑影从身边掠过，伴着吵闹。
　　死霸装，那是死神。
　　流砂回身望去，想必那位相貌与绯真极其神似的女性死神便是浦原口中的朽木露琪亚，而另一位如海燕般落满阳光的少年死神应当就是黑崎一护，又一个在人类状态下死神化的例子。
　　原来，竟是黑崎啊……

　　流砂右手提着酒壶，晃悠悠穿过开阔的场地，别墅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刚踏进玄关，就见全员都在大厅里，安静无声。
　　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或担忧，或探究。就算洒脱如流砂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很有些尴尬。直到终于有人出声打破此刻僵硬的气氛，尽管那样的解围并非出自那人本意。
　　“竹内，未成年人不得喝酒。”此刻的手冢与朽木白哉何其相像，同样将规矩看得高于一切。
　　“啊啦，其实我啊，已经成年很多年了。”流砂摆摆手，浑不在意，摇摇晃晃走到龙马身旁坐下。
　　龙马板着脸，不说话，只抬手握住酒壶。
　　“呐，龙马啊，姐姐我已经快两百年滴酒不沾了，今天就破例一下好不好？”懒洋洋靠坐着，反手拨开龙马握着酒壶的手。
　　“心情不好。”龙马看她一眼，用着肯定的语气说着本该是疑问的话。
　　流砂闭着眼，语气轻飘地几近呢喃。
　　“101年前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呢？离开的百多年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如今的尸魂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