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少一点》阿摆贾童

24、第 24 章

　　常雪雁舀了碗甜汤端给唐普，然后坐在他旁边，翻看着那些土产，笑着说：“还真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唐普目光落到客厅一隅的照片上，常雪雁说：“和你爸爸一样，小冶他爸爸也走了。”
　　唐普点头，这件事他早已从网上得知，不过很搞笑，居然不是从乔冶那里听来。
　　常雪雁把手放在他膝盖上笑着说：“小冶总是被你照顾，一直都很想好好谢谢你来着，今天就留下吃个饭嘛。”
　　唐普笑：“伯母，不瞒你说我今天就是来蹭饭的。”
　　虽然是多年来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却不觉得陌生，也没有出现没话说的局面，因为乔冶有太多让他们可以聊的话题，唐普听着乔冶从小到大的经历，常雪雁也听着乔冶在工作时的为人处世，“他从他爸爸生病起就很懂事，一直很坚强，很要强，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太苦了，那种苦我看着他就能感觉到，可他说没有啊，不会啊，挺好的啊。”
　　常雪雁择着四季豆，扯着家常：“后来有一天，他好开心的跟我说，他出席活动遇到一个旧识，光是碰到这件事，就让他好开心好开心，我问他是谁，他说，妈妈你猜，我说我猜不着，他就说，是唐普哎！”
　　唐普低头用勺子切着大块的银耳，闻言笑出声。
　　“真的假的？”
　　“真的！”常雪雁怕他不相信，还强调了一遍，“因为从那个时候起，他整个人就有点变了，我说不上来，总觉得以前，他开心是装出来的，现在却是真的，丁点大的小事都能笑半天。”
　　常雪雁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有点……”门铃打断了她的话，“又忘带钥匙，这个礼拜第二次了。”她把豆子丢进筐里，拍拍手站起来。
　　唐普坐着没动，连头也没回，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会是什么反应呢，这傻瓜，“记性都长到哪里去啦！”常雪雁的嗔责才说到一半，就被笑声盖过去。
　　“伯母好！乔冶快快快，快拿个盆！”
　　是谢斯蕴的声音，唐普的笑容有点凝固，他慢慢回过头。
　　“欸，斯蕴，你们是哪儿弄的鱼来啊？乔冶拿那个蓝色的，那个刚装过蛤蜊。”
　　“上节目嘛，看着不错，米姐、就是制作人——她让我们兜两条走，哎，走半路袋子通了！”
　　乔冶穿着一只拖鞋跑进厨房，没有看见沙发上的唐普，须臾拿出一个蓝色的塑料盆，谢斯蕴两手一松，破了个洞的塑料袋哗啦啦两头漏水，两条鱼滚进盆里，看着水不够淹没它们，乔冶又去厨房接水，哗啦啦的时候听到谢斯蕴叫了一声：“啊！唐普，你怎么来了！”
　　唐普啊……
　　乔冶端着盆看水位慢慢涨高，突然一个激灵，唐普？！他回头，客厅里分明只有妈妈和谢斯蕴两个人，难道我又幻听？正走神，谢斯蕴又说了句：“对啊，今天上米姐的通告，米姐还问起你呢。”
　　原来不是幻听，乔冶便咬牙切齿，死小孩，拿我寻开心，说什么不好，说唐普，刚要骂他，却见那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厨房门框上，淡淡的说了句：“咦，是桂鱼吧？”
　　乔冶愣愣看着他，水漫出了盆沿洒到他腿上，乔冶手一松，整个盆翻倒，两条鱼在地上乱翻乱跳，啪啪作响。
　　乔冶去扑鱼，唐普想帮他，不过弯腰困难，还是打消了念头，就站着看他折腾，谢斯蕴跑过来，大喊一声：“我的鱼啊！”乔冶叫：“不要进来，都是水！”他反正是湿了，好不容易把两条倒霉的鱼再度抓回盆里，放上水养起来，狼狈得已经看不出刚进门的样子了，常雪雁都嫌他：“你踩着墩布去厕所换，不要到客厅来！”
　　乔冶两脚踩在墩布上，抓着墩布的杆儿，一蹦一蹦地向厕所进发，谢斯蕴乐得前仰后合，被他瞪一眼才有所收敛：“我去拿衣服给你。”说着窜进乔冶房间。
　　乔冶三两下换好家居服出来，常雪雁已经在厨房收拾残局，谢斯蕴从旁帮手，唐普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报纸在翻，脸上面无表情。
　　乔冶顾不上厨房的战况，一个箭步冲到沙发旁坐下，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唐普视线从《清纯玉女大秀美腿□□好评如潮有望转型》的标题移向他的脸，上下动了动后再度回转《明星现身说法教你如何拥有死吃不胖好身材》，说了一句：“的确来的不是时候。”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冶一把夺下报纸，“你会在这里，是不是就是说……是不是我猜的那样？”
　　唐普看了眼厨房里的谢斯蕴，不发一语，乔冶也看了一眼，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斯蕴他爸妈要去国外一个月，你也知道他父母一直挺照顾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过一个月吧？就让来我家住一阵子咯。”
　　唐普点点头，却反问：“为什么他不能一个人过一个月？”
　　乔冶想都不想就回答：“他还小啊。”
　　唐普没再说什么，乔冶也意识到谢斯蕴其实已经十九岁，唐普只比他大一岁都已经自食其力若干年了，不由得一笑：“他跟你怎么能比呢。”
　　唐普斜睨他一眼，乔冶真怕他突然来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我买的巧克力！”乔冶打开冰箱捧出几大个盒子，唐普一看就皱了眉头，这些味道是很好，可是价格也很好，乔冶一向都是讨厌浪费的人，怎么会失去理智到血拼昂贵巧克力？
　　“你干嘛买这么贵的，还这么多。”
　　“贵吗？我不知道啊，斯蕴说很便……宜的……”乔冶发现又说漏嘴，懊恼地龇牙。
　　“所以这些天你和他一起上工一起下班，一起吃，一起睡。”
　　“他睡客房。”乔冶急忙申辩。
　　“不会半夜说怕鬼溜到你房间？”唐普挑眉，而乔冶语塞了，半夜到他房间这种事谢斯蕴的确干过，不过理由不是怕鬼，是不小心把牛奶打翻在床上了，如果不挤一挤，就只剩沙发的选择，这种事乔冶怎么干得出来。
　　唐普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乔冶百口莫辩之余，却也滋生了藏都藏不住的窃喜，唐普这行为不是吃醋是什么，打死他也想不到第二个解释。
　　唐普没说有事要走，但留得心不在焉，常雪雁让谢斯蕴去客厅玩，谢斯蕴不肯：“哎唷，我帮你啦，反正也是闲着呀！”
　　“你是客人。”
　　“我才不是。”地上还有些水，墩布吸不尽，谢斯蕴就拿抹布擦了，再在水槽里拧干，这确实不是客人会干的活，常雪雁微笑着看他蹲下站起拼命忙活，“哎，乔冶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就好了，就不会那么辛苦。”
　　“现在不就有啦！”谢斯蕴仰头笑着。看着他和常雪雁熟稔的样子，唐普想，这算不算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好了好了，这样就好，放着吧，乔冶，来帮忙啦，让斯蕴陪唐普玩。”
　　“——好。”乔冶应了一声，虽然极不情愿离开，但主人坐客厅，客人反倒在厨房帮忙也太不像话了，只得恋恋不舍地起身，他站起来那一刻，唐普神情好像更冷了，让乔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看厨房的方向，谢斯蕴和常雪雁都是背对着，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唐普嘴上啄了一下，看到他因此面露错愕，这才安心。
　　那一亲把唐普的理智也稍微唤醒了些许，他撇撇嘴，谢斯蕴的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顶多就是望梅止渴罢了，何必拿这个来惩罚乔冶，他心神不安，难道自己就快活了？“我怎么这么幼稚。”唐普喃喃道。
　　被赶出厨房的谢斯蕴拿起一颗巧克力，刚要往嘴里放，猛地刹住了，说：“不行，不能吃，唐普，给你吃。”看唐普含住，谢斯蕴羡慕嫉妒痛不欲生地说：“为什么我要干这行！”
　　“现在又不是发片期，可以吃的吧。”
　　“我都胖在脸上！等下不要给我吃太多！”
　　“你还在发育呢，节食对身体不好，会长不高。”
　　“长不高……”谢斯蕴怕这个，他已经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但是如果只有一百七十五那是有点矮，毕竟其他三人都没有低于一米八的。
　　唐普伸出手捏了捏谢斯蕴的脸颊，淡淡说：“没有肉啊，那些是婴儿肥，以后会消掉的，再说，你这脸型女孩子喜欢。”
　　“我才不要女孩子喜欢。”谢斯蕴想也不想地来了一句，瞥一眼厨房，朝唐普坐得近些，低声说，“我只想让乔冶喜欢。”
　　唐普不自在地往后靠靠，拉开点距离，咳嗽一声。
　　“他挺喜欢你的，不是都带你回家了吗。”
　　说到这个，唐普觉得火气又有点上窜的趋势，虽然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了，可情绪毕竟没有装开关……
　　“也对。”谢斯蕴得意地笑了笑。“啊，虽然不是第一次跟他睡在一起，可是，真的是第一次睡在他的卧室嘞，这表示我们可以进一步发展的吧？应该怎么做呢？”
　　唐普一阵尴尬，但是尴尬之余，却又觉得，同情。
　　不管谢斯蕴是认真的还是新鲜兴起，喜欢上一个心里已经有别人的人，都是一种悲哀，唐普看着谢斯蕴，如果换成是他，估计受不了，不过，他绝对不可能像谢斯蕴这么迟钝这么没心没肺，所以这种悲哀，不太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应该怎么做啊……顺其自然吧。”
　　“嗯。”谢斯蕴点着头，唐普又想笑又无奈，摸着鼻尖别过脸去。
　　晚饭后，三个人陪常雪雁打麻将，输得多赢的少，到了九点常雪雁回房去看连续剧，唐普便站起来说：“我回去了。”
　　“不要回去！”乔冶竟条件反射一般迅速抓住他手腕，唐普给拉得又一屁股坐回椅子里。
　　“还要干嘛？不会是去吃宵夜吧，我很饱塞不下的！”
　　“陪我吃嘛！”乔冶看谢斯蕴闭着眼睛在抠牌面，忙朝唐普使眼色，唐普无奈，乔冶的意思他明白，可是不想理会。
　　“不要了，今天太累，我想睡觉了。”
　　“那不要回去了，干脆就在这里睡吧。”乔冶的反应快得让唐普愣了一下。
　　“啊？”谢斯蕴懵然地睁开眼，“唐普要留下来吗？”
　　“你家还有客房吗？”唐普动了动手腕，从乔冶手里挣出来，一字一句意味深长地说，“我、不、要、睡、沙、发！”
　　“你睡我房间啊！”乔冶无比自然地说。谢斯蕴有点没反应过来，听到乔冶挽留唐普那一句，他的第一反应是唐普和他一起睡客房，刚想说客房让给唐普，自己去跟乔冶挤呢，乔冶竟然直接说了，你睡我房间。
　　“那你睡哪里？沙发？”
　　“你不是吧？”乔冶已经站起来收拾麻将牌，闻言看唐普一眼，“我的床很大啊，睡两个人没有问题。”
　　因为跟谢斯蕴试过了是吧？想到就来火。“我不要跟你睡！”唐普脱口而出，
　　“那要不唐普睡客房，我可以跟你挤。”谢斯蕴终于逮到机会见缝插针，乔冶眉毛跳了一下，心里放声哀叫，不要不要不要！于是，唐普看到了熟悉的目光，当年他去片场报到时乔冶那求他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目光。
　　妈的，心竟然这么容易就软了，唐普只能把对乔冶的火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说到底如果谢斯蕴得了逞，两个人都别指望睡踏实。
　　“你不许打呼啊！”
　　“我什么时候打过啊？”唐普出现妥协的迹象，乔冶笑了。“让你先洗澡，我帮你拿睡衣，穿我的OK吗？”
　　“唐普跟我身材比较接近吧？我有刚收下来的。”大局已定谢斯蕴也没有多想，仍然很热情，看起来真的有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的感觉。
　　“不用。”乔冶看着唐普说，笑了一下，“他穿我的就好。”